蘇婉梔的碗里的菜堆得很高,她盛情難卻,只能細嚼慢咽一點點吃完。
沈時宴看到這只乖巧的小鵪鶉靜靜地把食物慢慢塞進嘴里,巴掌大的臉被塞得滿滿當當,鼓起來的地方可愛極了。
他忍不住唇角勾了勾,小姑娘還是和以前那么可愛。
沈老爺子的目光落到沈時宴的低笑,心里也樂開了花,“你這臭小子,戒指沒買,不會連婚房都沒準備吧?你那棟別墅整個裝修都是黑白灰,死氣沉沉的,怎么能住人?”
“爺爺,到時候會依著梔梔的心意來裝修的?!?p> “我就知道你這臭小子不著調,南苑別墅都裝修好了,味道也散好了?!鄙蚶蠣斪涌聪蛱K婉梔,語調變得非常溫和,帶著哄孩子的調調,“梔梔呀,你就住爺爺?shù)男聞e墅,那里美極了,院子里種了茉莉和海棠花,你奶奶可喜歡海棠花了。你要是再想種什么就和李叔說,到時候我會讓花匠幫你全都種上?!?p> 沈母這時候也熱情地摸了摸蘇婉梔的頭,“梔梔,你和阿宴也可以住媽媽買的別苑,那里的設計更加年輕化,適合你們新婚小夫妻?!?p> 面對兩位長輩的熱情,蘇婉梔有些為難,把目光投向了沈時宴。
沈時宴淡淡開口,“爺爺,媽,到時候一定會挑一個梔梔喜歡的,行嗎?咱們先吃飯?!?p> 飯后,蘇婉梔又被沈老爺子拉著坐到客廳去品茶,其他人也都圍坐在旁邊。
沈母趁著上洗手間的空隙,把沈時宴拉到院子里,進行一番拷問。
沈時宴大致把蘇婉梔家里的情況大致說了,沈母疼惜地看向客廳的蘇婉梔“阿宴,那你可得好好對梔梔,不能欺負她。”
“嗯。”
......
晚上八點,沈時宴表示要和蘇婉梔回去了,以后再來看沈老爺子。沈老爺子才依依不舍地放他們離開。
看著后視鏡漸漸模糊的沈老爺子和沈家人,此刻,蘇婉梔酸澀感涌入眼眶,生怕旁邊的沈時宴察覺,不動聲色地看向窗外。
為了守著爺爺和爸爸媽媽的牌位,奶奶一直呆在清冷的老宅,時常受到蘇明強和蘇依梅的冷嘲熱諷,要不是他們還顧及蘇家的名聲和人脈,估計早就把年邁的奶奶趕出家門,遠方宗親也只是看笑話,巴不得我們蘇家這一脈早點倒臺,誰還會伸出援手。
蘇婉梔本是活潑可愛的性格,經歷父母雙亡的變故,自此性格寡淡,唯一讓她在乎的親人只有蘇老夫人。
本以為還有一個“哥哥”對她是出自真心,現(xiàn)實卻刮得臉生疼。
沈時宴余光時不時落在她身上,試圖從她臉上捕捉一切可能的表情,但是她面上看似很平靜。
蘇婉梔打破沉默,“沈先生,你的家人真的很好,好羨慕你?!?p> 沈時宴余光看到小姑娘眼眶有些泛紅,她應該是想父母了,還有蘇老夫人。
“我的家人也是你的,他們都很喜歡你,只要你愿意,我經常帶你回來?!?p> 蘇婉梔一怔,可以嗎?他們遲早是要離婚的......
紫荊公寓樓下。
遠遠就看到顧少清靠在一輛黑色的賓利上,指尖還夾著快燃盡的的煙。
側頭看一眼沈時宴,生怕他誤會,畢竟兩人現(xiàn)在是名義上的夫妻。不過,他表情毫無波瀾。
像他這么優(yōu)秀的人,說話有度,做事周全,在沈家的表現(xiàn)都只是出于對合作伙伴的關心吧,現(xiàn)在他們兩也只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僅此而已。
離開沈家后,不需要再演戲。
兩人只是契約婚姻,沒有任何感情,就算家門前有個陌生男人在等蘇婉梔,想來他也不會介意。
兩人下車后,沈時宴不知怎的修長的手臂自然地攬在了蘇婉梔纖細的腰肢,越過顧少清,往前走。
“梔梔,我有事和你說,能給我?guī)追昼妴??”顧少清眼眸暗淡,面色憔悴?p> 沈時宴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
“顧總,不好意思,我沒時間,而且,我老公也不會同意我和男人單獨說話?!碧K婉梔臉冷冷道。
“老公”一詞從蘇婉梔的嘴里說出來,沈時宴心里動了動,盡管她用的是最冷的語氣,卻讓人聽起來那么軟柔,酥酥麻麻的。
顧少清深知蘇婉梔應該是那天聽到了什么,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夜之間把他所有聯(lián)系方式拉黑,他想解釋只是一時口誤,也許不愿承認,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看似柔弱卻內心堅強的女孩早已在他心上生了根。
顧少清一直被外界認為是天之驕子,顧氏的實力雖然必比不上海城首屈一指的沈家,但綜合實力并不小,身為顧氏的繼承人自然也是萬人追捧,心氣兒也高,當一眾好友在打趣他和蘇家的落魄孤女曖昧時,他下意識就會擺出圣人的姿態(tài),一時收不住,說出了那些話,讓人覺得他是救世主,只是為了滿足明面上的虛榮而已。
說完后,他后悔了。
前兩天郭濤看到沈時宴的朋友圈的照片,兩本蓋了鋼印的紅本本,一看照片里的女人是蘇婉梔,立馬轉發(fā)給顧少清。
他看到后驚詫,蘇婉梔怎么可能和沈時宴結婚?他們之前都不認識彼此,倆人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知道蘇婉梔是為了氣他,和人閃婚,不就是為了讓他傷心痛苦,可為什么偏偏是沈時宴......
矜貴高雅的沈時宴并沒有把輕貼在蘇婉梔細腰上的手放下,而是側眼睨了他一眼,嘴角不動聲色地輕扯。
“就五分鐘......”顧少清語氣有點懇求的意味。
蘇婉梔看了一眼沈時宴,他點了點頭,得到默許后,她和顧少清走到了一側。
沈時宴想起了在海城一中第一次見到蘇婉梔,一個男生正向她表白,她拒絕人的時候很決絕,她不是會回頭的人,只要她認定的事情,就會一直堅持。
“說吧,什么事?!碧K婉梔面無表情,語調冷淡。
“你竟然把我拉黑了?”
蘇婉梔并沒有回應,眼神淡漠地看著不遠處的路燈。
“梔梔,那天你是不是聽到我和郭濤他們說的話了?我們顧氏絕對沒有害你們父母,至于蘇明強有沒有,我不確定,還有,我并沒有覺得你是孤女就配不上我,我承認那些話不好聽,可我只是一時腦子熱,你原諒我吧?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歡你?!?p> 蘇婉梔心里的酸澀感是為了自己,這些話從這個從小一直崇拜依賴的哥哥口中說出來,竟然會不由生出一種惡心的感覺。
“你以前一直跟在我身后,你難道不喜歡我嗎?”顧少清朝蘇婉梔走近了一步,她下意識往后退了退。
“顧總,說完了嗎?”蘇婉梔抬眼,眼神幾秒落在顧少清臉上,很快移開。
“我承認我喜歡你,但無關情愛,是出于妹妹對哥哥的喜歡,”蘇婉梔說出這句話時,語調平和,并沒有什么不妥,“關于我父母的事,最好是與顧氏沒關,我的確是無父無母,但是我有愛我的奶奶,這些并不能成為你可以傷害我的理由或是朋友之間的談資,我一直當你是哥哥,既然這個身世讓你在朋友面前抬不起頭,大可不必勉強,以后,我們還是不要聯(lián)系了。”蘇婉梔很少這么冷靜,理性地說出一大段長篇大論。
“還有,很感謝你這十幾年的照顧與關懷,以后永不相見,各自安好?!?p> 顧少清愣了愣,眼前的女孩還是之前的小尾巴嗎?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叫著少清哥哥......軟糯的聲音如猶在耳。
“不,我不相信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你一定故意這么說的,對不對?”顧少清眼尾泛紅,聲音低啞。
蘇婉梔并沒有接話,而是轉頭離開,她自認為是把話說得一清二楚,沒必要拖拉,更何況自己的“丈夫”還在旁邊,如果狗仔拍到,還會影響沈時宴的公司上市,沈時宴深陷三角戀?她很聰明,也很通透,既然已經和沈時宴達成協(xié)議,互相合作,就應該要有契約精神。
可一道力度很大的手緊緊拉著她的手腕,白皙的手腕瞬間出現(xiàn)紅印。
“梔梔,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從小對你那么好,我為了你拒絕了多少女人,你憑什么?”顧少清把她拉向自己的懷里,蘇婉梔準備用另外一只手撐著他的胸口。
此刻,沈時宴早已來到身邊,把握在蘇婉梔手腕上的手,用力掰開,看到落在白皙手腕上的紅印,眼神逐漸暗淡,心里的火氣被骨子里的教養(yǎng)壓制著。
沈時宴語氣冰冷,周身的寒氣逼仄,“顧總,如果不想進警局,請離我太太遠一些。”
話音剛落,沈時宴修長的手指插入蔥白的指縫,與女孩十指緊扣,牽著她走向公寓。
顧少清聽到“太太”腦袋嗡的一聲,定定站在原處,看著他們拉得越來越長的背影,眉頭緊蹙。
沈時宴把蘇婉梔送到公寓門口。身后的人并沒有繼續(xù)糾纏,長吁一口氣。
蘇婉梔率先松開了手,生怕兩人尷尬,淡淡開口,“剛剛,謝謝。”
沈時宴拉起她的手腕,“回去抹點藥,還有,不要和我說謝謝,你是我夫人,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p> 蘇婉梔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祖母綠的戒指摘了下來,“這個,還是你收著吧,以后留給你的妻子。”
“不用,你先收著,要不然爺爺知道要罵我了。”沈時宴目光落在蘇婉梔身上,幾秒后,不自然地移開。
“嗯好,等我們離婚后,我會悉數(shù)奉還?!碧K婉梔語氣上盡是疏離的意味。
沈時宴黑瞳漆黑,難道她心里還愛著顧少清?她都已經和他劃清界限,剛剛說了那么絕情的話,難道還是忘不了嗎?
也對,從小到大的喜歡哪有那么容易忘卻?還是他心急了。
沈時宴語氣依舊平淡,目光溫柔,“你上去吧,我明天接你去看婚房?!?p> 留存著她手上余熱的手插褲袋,故作輕松地看了看蘇婉梔。
蘇婉梔低聲說了句嗯后便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還真是一點也不留戀??!
沈時宴害怕自己滿腔熱情會嚇到這個滿是傷痕的兔子。
她從小受盡冷眼,蘇明強只把她當做商品,一個換取利益明碼標價的商品。
受過傷的兔子心里對人滿是警戒,想讓她打開心扉,需要的是保護和愛,以及細膩的關懷。
他有時間,也愿意等。
看著樓上原本黑暗的房間亮起了燈,他才驅車離開。
沈時宴在車上撥打了許特助的電話,語氣冰冷,眼神幽暗,“給顧氏找點事做?!?p> 許洲身為特別助理,跟在總裁身邊的日子不長,但是自家總裁的心思以及處事風格自是了然,看來,顧氏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惹到沈總,接下來顧氏絕對不會風平浪靜,自求多福吧。
顧氏正在投資一個石油項目。
沒幾天,顧氏由于失掉了石油項目,股價連續(xù)掉了幾十個點,同時還爆出顧少清與美女摟抱親密的照片......
顧氏風評正在走下坡路。
接下來還會有其他生意場上的阻滯。
玄月清和
梔梔還真是一個拎得清的女孩! 阿宴你可得加把勁哦。 顧少清就是典型追妻火葬場啦,人家都沒承認喜歡過你,還是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