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眠赭政并沒有注意到我滿心的歡喜,他只是透過蘆葦蕩層層的縫隙觀察著外面的情景,我則盯著他的側(cè)臉,直到他轉(zhuǎn)頭對我比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他的另一只手并沒有放開我,于是我也開心地點點頭,隨著他的目光一起往外看。
密密的蘆葦桿根本看不清來人的身影,只隱約能看到是一個白衣穿斗篷的男子,他的鞋子是玉白色的,一塵不染。
不知他干了什么,那只大白虎從別處竄了出來溫順地趴在他的腳邊,東眠赭政看到這場景抓著我的手也一緊,低低的我能聽到他說了一句“糟糕,二叔發(fā)現(xiàn)我來了?!?p> 他猶疑了片刻,竟是要主動出去的樣子,看了看我,用眼神示意我一定要在這藏好,不要出去。
他神色頗為緊張,但那緊張不是為他自己,好似更擔心我的處境,我心里思忖東眠赭政說這里是白衣男子的私有地盤,大概是極討厭別人進來的,我誤打誤撞走進來,想來也給東眠赭政帶來了麻煩。
我乖巧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在這里藏好的。
東眠赭政放心了些,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牽著我的手,俊臉又是一紅,想要松開我的手,我卻反手抓住他的手,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他星眸躲閃,優(yōu)美的唇有些緊張地抿著,春風拂過他的額角,碎發(fā)輕輕飄起,蘆葦細碎的咿呀聲中,他身上特有的屬于陽光的清香飄蕩到我的鼻息間,我心中一動,不由自主地抬起身子向他貼近。
心跳的很快,我能清晰聽到心跳的聲音,但是不知是他的還是我的。
田野的蘆葦蕩中,我與他的距離只剩半指,鼻息可聞,風月可度。
我輕輕閉上眼睛,這一刻,從未體會過的幸福和甜蜜的滋味完全包裹著我,如果可以,我想我會付出很多代價來留住這一刻。
就在我與他唇的距離只剩蟬翼薄的距離時,一個帶笑的聲音穿過層層的蘆葦而來:
“政兒,這么大了還這么淘氣,二叔來了,還不快出來?!?p> 仿佛春夢初醒,東眠赭政手輕輕推開了我,我睜開眼睛,看到他臉色潮紅,星眸里有些茫然,他用手按了一下我的肩膀,低聲道:“我先出去,你待在這別動?!?p> 我有些失望地勾了勾他的衣角,仰起臉看著他,東眠赭政抬手朝我臉龐伸了過來,似覺不妥,又趕緊縮了回去,微微整理了衣衫便繞路出了蘆葦蕩。
“拜見二叔?!睎|眠赭政走到那男子前躬身下拜。
“聽說今天你妹鬧得厲害,你怎么還有閑情逸致到這里來?”
“母親和爺爺都在教誨,侄子不敢多言?!彼D了頓,又道:“還望二叔寬恕侄子亂闖禁地之罪?!?p> “呵呵,你進來的還少嗎?別打量我不知道,以前沒見你請罪,今兒怎么想起請罪來了?!?p> 東眠赭政不說話,臉又紅了。
“好了,還是說說你妹妹的事吧,是誰又惹的她大小姐脾氣犯了?這次連我都鬧動了,”白衣男子停頓了一下,笑道:“聽說,是被一位仙子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