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似是早到了啊?!蓖蝗粋鱽淼穆曇舸驍嗔藛塘璺频乃悸?。
“哈哈,尉遲兄,林某失禮了。本打算早些出衙,尋尋線索,這不趕巧便提前來了?!绷中τ捱B忙行禮道。
林笑愚招呼尉遲耶羅坐下,隨即眾人盡皆落座。
“近日來多有叨擾,有勞尉遲兄了。”林笑愚為尉遲耶羅斟滿了酒水說道。
“哪里,林兄哪里話,倒是林兄拜大理寺少卿,尉遲未能前往恭賀,還得向林兄賠罪了?!蔽具t連忙起身,向林笑愚躬身賠禮。
“尉遲兄客氣,不必客套,今日只談風(fēng)月,不談公事。哈哈哈哈。”
“如林兄意哈哈哈?!蔽具t耶羅入座說道。
眾人談笑。直至夜幕降臨。正推杯換盞之際,門外傳來叩門聲。
隨后蘇落衡推開門入的廂內(nèi),與眾人相互招呼,便也落座。
“尉遲,你對那醉月閣可有了解?”喬凌菲放下手中筷箸,抬頭看向尉遲耶羅問道。
“尉遲已有妻室,不去那風(fēng)月場所。對那醉月閣亦無所知?!蔽具t耶羅說道。
“好男人?!眴塘璺坡勓韵蛭具t豎起大拇指,而后又看向林笑愚說道:“哪像某些人,哼,流氓!”
尉遲聞言嗤笑,看向林笑愚。
林笑愚被喬凌菲這一說,登時紅了臉忙解釋道:“當(dāng)時那情況,我......”
“越描越黑別解釋?!眴塘璺埔粋€白眼飛向林笑愚。
“今日只談風(fēng)月,只談風(fēng)月。”尉遲連忙解圍道。
眾人隨即附和,舉杯共飲。
直至明月高懸眾人方才散去,各自回了衙門。
薩摩雅娜悄悄的趁著月色溜出了醉月閣,躲過幾隊(duì)巡夜的金吾衛(wèi),正欲躍至樹梢,卻忽然發(fā)現(xiàn)身后站了幾個人。
“薩摩姑娘,主家有請。”
薩摩雅娜轉(zhuǎn)過身,看著幾名羽林衛(wèi),轉(zhuǎn)身正欲逃脫,卻見前方兩名昆侖奴堵住了去路。無奈又轉(zhuǎn)過身道:“有請有請,請我去干嘛?!?p> “請!”幾名金吾衛(wèi)并無多言,只是讓開一條道擺出“請”的手勢。
薩摩雅娜無奈,只得低著頭硬著頭皮隨眾人一起離開。
崇仁坊,國公府。
鄂國公正于中堂之中飲酒,看著堂中舞姬。
但見那舞姬,身姿曼妙,舞姿翩翩,一顰一笑皆攝人心魄,水眸流轉(zhuǎn)皆萬種風(fēng)情,一襲水綠色紗裙,珠簾遮面長袖飄逸。精致的金色綢帶與水綠羅裙飄然旋轉(zhuǎn)。
隨著舞動的身姿飛揚(yáng)腰間配飾每每叮鈴作響,與歌姬悠揚(yáng)胡琴相互輝映,讓這異域旋律更添神秘。
“退下吧?!倍鯂斐鍪质疽馕杓?,停了舞步說道。
隨即舞姬行禮退出中堂,眾歌姬隨之一齊退了出去。
門外金吾衛(wèi)帶領(lǐng)著薩摩雅娜至中堂內(nèi)后,便行禮退了出去。
“薛公,今日是哪陣妖風(fēng)把您給吹來長安了?!?p> 鄂國公將手中琉璃盞置于案臺之上皺眉冷聲道:“不見月余,越來越放肆!”
薩摩雅娜見他有些怒意,隨即轉(zhuǎn)換了語氣道:“薛公息怒,奴家也是見薛公舟車勞頓,這一路從白馬寺行來定是辛苦了。”
鄂國公見薩摩雅娜倒是識趣,便舒展了眉頭道:“知道本公辛苦,還不來伺候?”
薩摩雅娜聞言,幾步行至鄂國公身旁,為他捏起肩膀撒嬌道。“奴家這不是,也方才得空嘛。”
鄂國公一手撫摸著薩摩雅娜的纖纖細(xì)手,另一只手向她腰間摟去,手間稍稍用力,便將薩摩雅娜摟坐于懷中道:“你這妖女,倒是會推辭。前番前往東都城所為何事?”
薩摩雅娜心內(nèi)一緊,面容卻不改顏色道:“薛公好能耐,奴家這點(diǎn)小事也難逃薛公法眼?!?p> “呵呵,這東都進(jìn)出一只蒼蠅也難逃本宮控鶴衛(wèi)的掌心?!盵控鶴衛(wèi)系控鶴鑒護(hù)衛(wèi),乃武則天后立控鶴府前身]
“同本公講講,去東都做些什么?!倍鯂讣廨p輕劃過薩摩雅娜的臉頰。
“奴家往東都去,是去打探消息了。”薩摩雅娜腦海中飛速旋轉(zhuǎn)。
“哦?打探到什么消息了?”鄂國公將手指換做指甲順著薩摩雅娜的臉龐向下劃去,劃過嘴唇,撫過下巴,沿著細(xì)長的脖頸向下劃去,緩慢的越過美人谷,向更深的溝壑靠近。
薩摩雅娜嬌軀輕微顫抖道:“奴...奴家往東都探望一位故人......”
“是么?”鄂國公指尖一頓,停在白皙的胸口前不再動作。
“啪!”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巴掌。
鄂國公忽然起身一巴掌扇在薩摩雅娜嬌媚臉上。
薩摩雅娜登時應(yīng)聲倒地,捂臉驚愕,噤聲。
“還敢欺騙本公!”鄂國公一臉猙獰看向薩摩雅娜道:“本公說過,控鶴衛(wèi)眼下逃不過一只蒼蠅!”
薩摩雅娜倒伏在地,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鄂國公俯身彎腰拉起薩摩雅娜的手將她抱起,復(fù)又坐回木榻之上柔聲道“小妖女,你這又是何苦呢,疼么?”
薩摩雅娜強(qiáng)忍痛意,佯怒道:“薛公,弄疼奴家了?!?p> “往東都去做什么了?”鄂國公完全不在意薩摩雅娜所言,繼續(xù)問道。
“奴家還不是為了薛公嘛,”薩摩雅娜嬌嗔道:“奴家是去那魏王府探底了?!?p> 鄂國公笑道:“呵呵,探得何事?”
“那魏王欲要將那北鑒司鏟除。”
鄂國公將薩摩雅娜推開,隨即起身負(fù)手而立,回頭看向她眼神一凜道:“不都得償所愿了么?”
“是得償所愿了,但并未誅滅,反而倒是擢升了。再者奴家擔(dān)心魏王前番立太子計(jì)劃落空,認(rèn)為是薛公從中作梗,便去打探一番,看那魏王可有他謀。”
鄂國公聞言轉(zhuǎn)身,看向薩摩雅娜,說道:“哦?可有他謀?”
薩摩雅娜向前踱了幾步道:“正欲說與薛公,魏王想要將北鑒司眾人連根拔起,大理寺獄的李珩同樣在列?!彼⑽磳⒛俏涑兴脩岩衫铉癖隳耸窃S王李素節(jié)長子的消息告知鄂國公。
鄂國公聞言眉頭微蹙,囁嚅道“李珩......”他幾步行至木榻前復(fù)又坐下,將琉璃盞中添了些葡萄酒,輕輕端起懸于面前。
鄂國公思慮到“月前,那楊清懷一案似是又牽扯到李珩,而武承嗣極力要將這案件攬下,故而我方才向圣人奏請,調(diào)由北鑒司插手處理此案,一來這北鑒司眾人皆是李珩下屬,二來畢竟這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而這番動作,似是得到狄仁杰的支持,朝堂之上幾番暗斗,都是狄仁杰的偏向方才略勝一籌。這李珩究竟是何身份?”
他忽而抬起頭看向薩摩雅娜道:“去查查那李珩的身份?!?p> “奴家若是查的那李珩身份,不知薛公有何獎賞。”薩摩雅娜內(nèi)心盤算著說道。
“這么說你是有消息了?”鄂國公將琉璃盞復(fù)又置于案臺上說道。
“薛公還沒回答奴家呢。”薩摩雅娜上前兩步為鄂國公捏著肩膀。
“你說呢?”鄂國公嘴角微揚(yáng),雙眼微瞇盯著薩摩雅娜。
“奴家自是不敢奢望”薩摩雅娜繼續(xù)為鄂國公捏著肩膀討好的說道:“但求能為薛公效犬馬之勞?!?p> “哈哈哈,有趣,有趣。你且去吧,有消息你知道在哪里聯(lián)系控鶴衛(wèi)?!倍鯂勓源笙?。
“奴家知道怎么做。”薩摩雅娜說道:“那奴家且先行退下了?!毖粤T便行禮,向中堂外走去。
“慢著。”
“這盞葡萄酒,算是賞賜你的?!倍鯂珜⒘鹆ПK推向案臺邊說道。
薩摩雅娜登時一愣,轉(zhuǎn)過身諂媚道:“奴家怎敢接受如此賞賜?!?p> 鄂國公不語,雙眸一沉看向薩摩雅娜。
薩摩雅娜見狀隨即折回案臺前,將那葡萄酒端起,食指指尖探入酒中,卻不見任何反應(yīng)。
正疑心之際卻聽聞鄂國公開口言道:“擔(dān)心有毒?本公若是要取你性命,便不會用如此下作手段?!?p> “奴家不敢,多謝薛公賞賜。”言罷便將那盞中葡萄酒一飲而盡。
“但是本公不得不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待薩摩雅娜將手中琉璃盞放回案臺,鄂國公又言道。
“你......”薩摩雅娜驚愕道。隨即看向盞中,方才以銀甲試毒,不見任何變化,而后看向案臺上香爐,似是明白了一切。
“放心,本公留你有用,不會要了你的小命。每月十五,來白馬寺找本公,這是千姬勾吻的解藥??杀D阋辉聼o虞?!倍鯂珡难g取出一木匣,置于桌上。
薩摩雅娜木訥的拿起木匣,躬身行禮道:“承蒙薛公賜藥?!?p> “去吧?!倍鯂旖俏P(yáng),擺出退下的手勢。
“奴家先行告退?!彼_摩雅娜隨即退出堂外。
出得國公府,薩摩雅娜并未返回醉月閣,而是依舊前往大理寺去了。
“該死的薛懷義,禿腦兒,給本姑娘下毒,還欠了點(diǎn)火候,就憑青葉陀羅加點(diǎn)葡萄酒就想讓本姑娘服從?”一路上薩摩雅娜不無抱怨。
思索間從懷中取出那“千姬勾吻”的解藥,將其從木匣中取出,細(xì)細(xì)端詳,又置于鼻下,仔細(xì)嗅聞。
她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底也伽!這底也伽正是解毒之物,他細(xì)細(xì)回想方才于國公府中,除了方才案臺上那正在燃著的青葉陀羅香,還有就是那盞葡萄酒,再無其他可下毒之途徑。
可葡萄酒她以銀甲試過,并無不妥。那是何時?又是何物?
薩摩雅娜滿懷心思向大理寺趕去,幾番險(xiǎn)些讓巡街的金吾衛(wèi)發(fā)現(xiàn)。
行至大理寺,薩摩雅娜一如往常躍至大理寺外那顆桐樹之上,隨即看向地牢窗口,見窗口內(nèi)側(cè)石縫中依舊是兩株席草。她一時沒了主意,不知如何處置。
煩躁間,只見她將小指置于口中輕輕吹響。隨之而來陣陣鳥鳴之聲。
薩摩雅娜緊緊盯著地牢窗口,半晌,才見那席草變由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