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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fēng)刀

第九章 入獄

朔風(fēng)刀 今夜三更半 2050 2024-01-03 22:43:35

  過廊一片黢黑,二人被上枷鎖,羈押進(jìn)了牢房。

  這是云舒第三次被關(guān)起來。

  牢房墻壁上有一扇桶蓋大的小窗,光線透進(jìn)來,倒不如何昏暗,倒是角落有一團污血,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云舒在原地坐了片刻,視線飄向?qū)γ妫娔贤ひ舱伊藗€干凈位置,正在打坐。

  在她想收回目光時,對方也望了過來,淡淡出聲:“計謀很不錯?!?p>  云舒:……

  有些尷尬。

  連日來,她好像一直干些不盡人意的事兒,先是沒錢,接著被訛詐,隨后又遇到惡人先告狀,總之,沒一件是她往日會干的。

  她這個人向來對客人盡職盡責(zé),沒想到唯一碰到自己想救之人,卻連連出糗。

  “計劃不如變化嘛?!彼参苛艘痪洌褐辽傥覀兘裢碛械胤剿?。”

  南亭:“你常來這種地方?

  “有個一兩次?!痹剖嫘Φ溃骸胺凑龥]有人管我們,南少爺,就當(dāng)增加人生閱歷咯?!?p>  南亭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其實,云舒不止被關(guān)過一兩次。

  在漫長的幼年中,她幾乎一直待在一個狹小幽閉的地方。

  曾經(jīng)她以為世界最可怕的折磨,就是安靜等死。

  逃了出來之后,來到冠云樓,八歲時因放走人質(zhì),又被關(guān)過一次。

  當(dāng)時正值深冬,屋子由幾塊破木板拼接而成,麥秸稈遮不住寒風(fēng)與暴雪,她只能縮成一團取暖。

  但比嚴(yán)寒更難熬的,是懲罰。

  他們在飯里加了一種折磨精神的毒,令人頭疼欲裂,充滿幻覺,她不停地以頭撞地,翻來覆去地叫痛,卻只換來新一輪的折磨。

  以至于云舒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對監(jiān)牢充滿難以言喻的恐懼。

  她害怕靠近帶鎖的地方,夜晚寧愿宿在野外。

  現(xiàn)在,幽禁她的人已經(jīng)死去,而她還好好地活著,并且早就克服了恐懼,所以那個小木屋在她腦中一閃即過,沒有帶動她的一點情緒。

  這些牢里關(guān)的并非重刑犯,遠(yuǎn)處走廊還能傳來兩個獄友東一句,西一句嘮嗑的聲音。

  云舒躺在監(jiān)牢地鋪上,指間夾了根青石地板上的干草晃悠,支著耳朵聽了幾句,發(fā)現(xiàn)那兩個人是在談?wù)撃募铱绝喿龅南?,便沒繼續(xù)聽了,她需要思考脫身之計。

  畢竟南亭還身有劇毒。

  那官差說他們火燒義莊,可她分明記得蓮花燈掉入了水缸。

  而且老三生性謹(jǐn)慎,每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結(jié)束,都會留下善后,將一切恢復(fù)原樣。

  難道是有人故意構(gòu)陷?

  她回想近幾日的人與事,實不知何處得罪了人。

  老對頭冠云樓有可能,可也不可能只把她關(guān)在這里,在牢里埋伏著十幾個刺客還差不多。

  但現(xiàn)在這種地方,刺客比她還難藏身。

  如果不是自己,那只能是身邊之人。

  會是誰呢?

  想了一通,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找到老三問個清楚。

  她想了想,仰頭忽然大喊了一聲。

  “冤枉啊,大人——”

  這一嗓子如吹過稻花田的春風(fēng),掀起此起彼伏的呱呱喊冤之聲。

  “我冤枉啊,大人~”

  “你們這些狗官,老子要進(jìn)京告狀?。 ?p>  “林捕頭,林捕頭,小生沒翻林家寡婦的墻頭,您老能不能向城主大人求求情……”

  牢頭勃然大怒,不停用鐵棍猛敲鐵欄桿,激起一陣哭爹喊娘。

  紛亂中,最中氣十足、百轉(zhuǎn)千回的是隔壁的一個男聲。

  一聽就是倒霉催的老三。

  云舒慢悠悠湊過去,朝墻那邊低聲喊:“老三,老三?”

  “云舒?”

  那邊顯然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衣角摩擦音響起。

  “云舒,是你嗎?”

  “是我?!?p>  老三激動無比:“真的是你,嗚嗚嗚等了你半天,你終于來了!”

  “聽你這語氣,好像挺滿意?”云舒想到那幾個直奔明月樓而來的官差,忽然明白過來:“是你把我和南亭供出來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我這也是毫無辦法啊?!?p>  云舒磨了磨牙:“你把我供出來也就罷了,現(xiàn)在南亭也跟著進(jìn)來,萬一毒發(fā)如何是好?”

  “現(xiàn)在說這個也沒什么用,好云舒,你還是想辦法把我們都撈出去吧!”

  云舒冷笑:“辦法也有。把你作案的動機如實跟官爺們好好說上一說,我們就此別過?!?p>  老三急了:“云舒,那盞蓮花燈掉進(jìn)了水缸里,離開之前我還特意回去將義莊清理一遍,根本不可能起火!”

  云舒:“那我問你,帶著官差來找我們的是一個那個女人,她是誰?她為什么認(rèn)識我們?你又是怎么被抓進(jìn)來的?”

  老三想了一想,回答道:“你說的應(yīng)該是陳武的妹妹?!?p>  “陳武?”

  “對,原先我急著放棺材時,遇到了田疤臉與年七,他們給我引薦當(dāng)?shù)冂S師陳武,說他妹妹的丈夫在陸府做管家,可以幫著說說把棺材放在陸家義莊,只不過要付二十兩銀子。”

  云舒思忖片刻,問:“那個陳武,是不是上次向義父賀壽,送了青色瑪瑙杯的那位?”

  黃鏢頭上一次生辰大張旗鼓地辦理,遍邀江湖中豪杰,那次老三也在,因青瑪瑙是冠云樓天淵十眾的常用物,故此二人都留了些印象。

  畢竟,尋常人誰能用的起瑪瑙杯?

  “早年我與陳武見過幾面,覺得這人直爽大方,是個不錯的人。沒想到這小子妹婿是見錢眼開的主,兩天沒到就跑過來跟我說棺材里有鬼,看棺的人都跑了,讓我多付點銀子雇道士鎮(zhèn)壓邪氣。可是,我與陳武一起去了義莊,看那棺材封的嚴(yán)實合縫,哪里來的女鬼?”

  說到此處,老三就有些郁悶,呸了一聲,接著道:

  “畢竟是陳武的親戚,人家好心幫了我,我也只能照付。過了兩日,那管家又來要錢。我不信有鬼,晚上親去看了,義莊一個鬼影兒也沒有,只不過咱的貨旁邊莫名其妙多了口新棺材?!?p>  說著,老三言辭略低了些:“問別人,別人也說不明白哪兒來的,嚇的我好幾宿睡不好覺。“

  云舒若有所思,怪不得那天老三被嚇得魂不附體,看了一眼對面,又問:“然后呢?”

  那邊的老三壓低聲音:“這正是我要說的關(guān)鍵。我懷疑,那口棺材里的人跟義莊被燒有極大關(guān)系!”

  “此話怎講?”

  “因為我開了旁邊的棺材,發(fā)現(xiàn)那里面的尸體身上帶有三瓣梅花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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