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一線的過程持續(xù)了七天。
今天店里忙,棠月臨時加班了一個小時。身上的工作服還沒來得及換下來,就匆忙往京大趕。
為了趕時間,她抄了條近道。
剛拐過餐館前面的路口進入一條偏僻的街道,昏暗不明的小巷就慢悠悠地走出來三個模樣流里流氣的男人。
為首的是個穿著無袖皮衣紋著青龍的刺猬頭,露齒笑時滿嘴黃牙。
“喲,小美女,去哪兒???”
棠月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轉(zhuǎn)身就要跑。
刺猬頭身旁的兩個跟班立即會意,快步追了上去,一把將她拽住,一左一右地扯上她的手臂。
棠月掙扎不得,纖細(xì)的手臂被用力掐得發(fā)麻。
她強行壓下心底涌起的不安,冷然看向刺猬頭。
“我已經(jīng)跟朋友約好了時間見面,如果我遲到的話他會過來找我。”
“沒關(guān)系的,我抓緊時間就好了。”刺猬頭貪婪地打量著她,“雖然穿得土了些,可這張臉比學(xué)校里那些女生還要漂亮勾人呢?!?p> 他朝跟班使了個眼色,“拖進去?!?p> 棠月驚慌大喊:“有人嗎,救命!”
刺猬頭充滿邪欲的視線在她身上不停流連,“別叫了,這兒是危房區(qū),臨近拆建,根本不會有人來的?!?p> 棠月手被禁錮著,但腿還能用,飛快地抬膝頂了一下左邊的人。
那人慘叫一聲捂住褲襠蹲下,惡狠狠罵道:“操,你個臭婆娘!”
趁著另一人來不及反應(yīng)的間隙,又是使出全力的一拳打在他下頜。
之前魏寶祥告訴過她,人的下頜是很脆弱的地方。
聽見兩人的哀嚎聲,刺猬頭啐了一口:“沒用的兩個廢物!還得老子親自出馬!”
棠月在松開禁錮的一瞬就邁開腿跑,她不管方向是哪,只知道不回頭地跑。
過度受驚加上上了一天班的疲累,讓她眼前漸漸發(fā)黑。直到面前出現(xiàn)一行人的身影,她懸著的心才放下,跌倒前拽住了中間那人的手。
祁淮聽著室友又在議論哪個系的女生公開表白自己,情緒平平地低著眼。懷里卻忽然撲過來一個纖細(xì)的身影,他下意識就要蹙眉罵滾時,手背卻被什么東西燙了一下。
身旁三人看見是個女生時,剛剛還在八卦祁淮的聲音戛然而止。
祁淮接住昏過去的棠月,脖頸上的項鏈滑落出來,紅繩上串著的是他當(dāng)初留下的那枚尾戒。
他心跳驟然一停,視線緩緩上移到臉,目光一滯。
熟悉的眉眼,總是溫柔看著他的杏眼此刻卻緊閉著。
棠月面色蒼白,鬢邊的發(fā)絲被薄汗打濕,凌亂地貼在臉頰。
祁淮怔然地垂眸看她。
從他被帶離碧水鎮(zhèn)至今,已經(jīng)過去了兩年,他沒想過再次見到棠月會以這樣的方式開場。
追上來的刺猬頭看見四人,憤怒到齜牙咧嘴的表情立即一收,拔腿就要撤離。
“谷霖,攔住他。”
葉谷霖是402寢室里唯二練了點散打功夫的人,至于另一個,這會兒美人在懷怕是松不了手。
他爽快地應(yīng)了聲“得令”就追了上去。
一直看戲的付廣裕識相地報了警。
郝俊文等他打完電話,勾過他肩膀,眉飛色舞地說:“難怪淮哥對我們?;ǖ淖非蟛粸樗鶆樱瓉硎窃缇托挠兴鶎侔??”
“你怎么確定他們兩個認(rèn)識?”付廣裕挑了挑眉,“說不定是淮哥對這女生一見鐘情?”
郝俊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嘖,我們淮哥是這么膚淺的人?”
后者深意地笑了笑,一言未發(fā)。
祁淮抱著棠月起身,對兩人道:“辛苦你們在這兒等警察過來,我送她去醫(yī)院。”
兩人忙不迭地點頭。
目送他快步離開,郝俊文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表情。
“你見過淮哥對哪個女生這么上心過?才剛見面,就親自抱著人家去醫(yī)院?!?p> 葉谷霖押著刺猬頭回來時,張望四周,“淮哥和那女生人呢?”
“去醫(yī)院了。”郝俊文輕飄飄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刺猬男,“就這模樣還覬覦人家小姑娘?!?p> 警察很快趕到將人帶走,臨走前還表揚了三人的見義勇為。
棠月醒來時,聞到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讓她意識清醒了些。
“醒了?”
聽見男生的聲音,她的神經(jīng)在瞬間緊繃,偏過臉循聲看去。
祁淮姿態(tài)慵懶地坐在沙發(fā)上,無處安放的長腿微屈,視線淡然地落在她身上,唇角卻微不可察地輕掀。
“好久不見,姐姐。”
棠月在看見他的一瞬松懈下來,不確定地問:“祁淮?”
“是我?!彼佳鬯缮ⅲ澳愕纳眢w并無大礙,追你的人也被拘留了?!?p> 她撐著床沿坐起身,祁淮下意識想過來扶她,但她已經(jīng)坐了起來,剛抬起的手又默默垂了下去。
棠月安靜地看了他幾秒,隨即莞爾:“比起兩年前的青澀,看起來成熟了不少?!?p> 祁淮聽過不少人的客套話,棠月的話比起他們的吹捧分明顯得寡淡,他卻聽得心情愉悅。
“姐姐也比之前漂亮了很多。”
她被逗笑,眉眼輕彎,“小孩夸人就是好聽。”
祁淮嘴角一耷,聲音染上幾分委屈:“明明我也只小你一歲而已,算什么小孩?”
“抱歉,兩年前看你就像沒長大的孩子,幼稚又叛逆?!?p> 他半垂著眼,嗓音悶悶的:“可我有聽姐姐的話回去好好學(xué)習(xí),沒有再叛逆了……而且我已經(jīng)二十歲了,不是幼稚的年紀(jì)。”
棠月莫名覺得他像一只被主人譴責(zé)的小狗,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耳朵,等著被安撫。
她如此想著,卻也真的這么做了。
感受到掌心下柔軟的觸感時,棠月沒忍住多蹂躪了幾下。
祁淮還沉浸在被當(dāng)成小孩的悲憤當(dāng)中,聞到逼近的櫻花香時,心跳驟停。
接著他的頭發(fā)被胡亂地揉了幾下。
祁淮錯愕地定住了,一種奇怪的酥麻從四肢百骸開始蔓延。
他向來不喜歡被人觸碰,連葉谷霖他們?nèi)硕减r少與他勾肩搭背,可棠月將他當(dāng)寵物一般的蹂躪讓他莫名有些……期待和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