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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天居

第十四章 臨風聽蟬 富天折露

富天居 Ae3b7t 3434 2024-01-02 22:00:00

  風勢愈緊,陰郁的灰色云層像被吹散的破布,隨著這風,夏天的最后一絲暑氣被趕走,初秋的清爽有種入春的愜意,殘缺的記憶浮現(xiàn),遠遠望見的是哄自己喝藥的季扶曇、拿蛇皮鞭第假裝抽打小羊的季扶曇、悉心給他們掖被角的季扶曇……

  趙盡知突然感慨萬分,風景依然在,他已非昨日少年,弟弟趙盡識也不再說錯成語使人發(fā)笑,季扶曇也成長為窈窕淑女。想到此,趙盡知莫明有點落寞。

  “大哥,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趙盡知和弟弟趙盡識被父親派去接從京城遠道而來的表弟謝衿,趙盡知因此還失了陪季扶曇探望小摒塵的約,季扶曇沒有多說什么。他正悠哉悠哉想著小時候的事情,一下子被弟弟打斷,還說他失魂落魄:“我那是心曠神怡,你小子不要穿鑿附會,瞎用成語?!?p>  被大哥教訓一頓的趙盡識并不,沒臉沒皮笑嘻嘻的,他自小不愛讀書,學識有限,早讓大哥給奚落習慣了,并不以為然:“快去接我的表哥你的表弟吧,去晚了可要怠慢了?!?p>  趙盡識從長輩的談話中得知表哥謝衿是個小心眼的人,容易多疑,他因為表哥來家里寄住的事情不太高興,但更多的是怕得罪這位難伺候的身份頗為高貴的表哥。于是兄弟二人快馬加鞭趕往謝衿所在的驛站。

  緊趕慢趕來到驛站,賀瀾見二位公子風華正茂,心想他們應該就是自家那位讓他等的人,于是恭敬上前問道:“想必閣下便是趙大將軍的二位公子?”

  趙盡知看對方身上的甲衣,知曉是謝衿一行人,說:“正是在下,奉父命前來迎接謝三公子?!?p>  護衛(wèi)說道:“三公子先行一步前往趙大將軍府了,我等留守在此與二位公子一同去趙府?!?p>  趙盡知問:“他帶了多少人?”

  士兵答:“三公子只身一人?!?p>  趙盡識氣結(jié):“他還真不讓人省心?!?p>  趙盡知流露出擔憂:“邊關向來不太平,希望他不要走偏,若迷失了方向出了我趙家軍鎮(zhèn)守范圍就大事不妙了?!?p>  護衛(wèi)也暗道不妙,真不該聽三公子的話讓他一個人走:“那我們快走吧,興許還能追上三公子?!?p>  謝衿騎著他的小白駒邊問路邊趕路,沿途欣賞大漠風光,不急不緩,終于在在一片荒蕪人煙的梭梭林迷失了方向,要說這梭梭林既不高也不密,但夏末初秋的知了使出生命最后的力量此起彼伏叫個不停,像在驅(qū)趕不知死活的闖入者,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馬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上沒有主人指明道路,它開始左顧右盼、逡巡不前了……

  謝衿下了馬,摸摸小白駒折翼的頭,安撫它不安的情緒:“折翼乖,我們正好歇一歇呢,等我逮著個人問問路,就可以繼續(xù)出發(fā)啦!”

  他想的倒好,只是守了半天,別說人了,連只鳥都沒逮住,他不敢瞎走,原地等待救援,這是個明智之舉,因為往西四十里,正有兩支軍隊對峙,不管哪方抓住他,都可以要挾趙游派兵支援。

  謝衿和小馬又渴又餓,太陽已經(jīng)處于偏西的位置,雖然現(xiàn)在還算是當空照,但它早晚會沉下去,到時候還沒走出沙漠,豈不是要凍死,謝衿嘆了口氣:“唉!早知道就乖乖在驛站等表哥表弟了,這下好了,姨夫姨母可要擔心壞了?!彼悬c自責,也為自己的迷路難為情……

  忽然,明媚的聲音傳來,如同流淌在沙漠里的清泉,還沒喝到嘴里,卻已滋潤心田,他循著聲音看去,兩位妙齡少女在樹上采集什么東西,一棵樹采集完了又躥到另一顆樹下,宛如穿梭在梭梭林中的沙漠精靈,其間還在爭論什么,謝衿側(cè)耳細聽。

  “蟪蛄不知春秋,這句話不正確。”楊月純思考了一會開口道。

  “月純有何高見?”季扶曇好奇問道。

  “高見不敢當……”楊月純解釋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秋天了,蟬還叫個不停,簡直比深夜里池塘中青蛙還吵,怎么能說蟬不知道秋天呢?”

  季扶曇先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你說的對,也不對……嗯……不是你說的不對,是莊子他老人家說的不對……”

  楊月純搖頭晃腦說:“愿聞其詳?!?p>  季扶曇一點口渴,喝了口裝在葫蘆里的葡萄酒繼續(xù)說:“蟪蛄不僅不知春秋,它也不曉得有夏,伊蟲豈知朱陽之節(jié)乎?蟬只是蟲子嗎,它不知道春秋,難道它就知道夏天嗎,從蟬本身來說,是我們知道它活在夏天,才說:這蟲長在夏天,它不知道有其他季節(jié)……”

  謝衿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觀點,細思之下認為很有道理,不禁贊嘆:“姑娘所言甚是。”

  季扶曇和楊月純沒料到這地方還能遇到人,聞聲看去,從一棵較為高大的梭梭樹后走出一位牽著白馬的白衣少年,步履輕快,面若驚鴻,恍惚間有鬼魅之態(tài),嚇了她倆一跳,慌忙自我安撫,平息心緒后:“你是誰?怎么在此處游蕩?”

  謝衿沒有在意季扶曇話中敵意,禮儀周全地行了個禮:“在下姓謝,行三,人稱謝三,來此投奔親友,不料迷失方向,萬望姑娘指路?!?p>  見對方禮貌周全,季扶曇有樣學樣,友好問道:“不知謝三公子要去往何地?”

  謝衿考慮到兩個小姑娘可能并不知曉鎮(zhèn)邊將軍的家,便說了一處非常出名的地標建筑:“姑娘可知拳麗大街?”

  “知道的,公子是要去拳麗大街?”

  謝衿笑著點頭,說:“正是,看樣子姑娘認得路?”

  季扶曇應道:“我就住在拳麗大街,我們可以同路。”

  “可巧,這再好不過了……”謝衿非常高興,幾乎覺得這是老天爺派來帶路的仙女,都有點語無倫次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可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他鄉(xiāng)遇貴人……”

  季扶曇暗笑,心道這人傻不拉幾的,又見他嘴唇很干,想是渴了,摘下腰間葫蘆遞給謝衿:“這是我娘釀的葡萄酒,謝三公子嘗嘗。”

  謝衿見這么美麗的姑娘不僅要給自己帶路,還給他喝酒解渴,簡直受寵若驚,他掀起葫蘆蓋,小心翼翼將葫蘆傾斜,長袖遮擋臉龐,讓液體隔空緩緩流進嘴里,動作斯文優(yōu)雅,貴氣自然流露。

  季扶曇想到趙盡知,他都是豪爽地懟著葫蘆嘴,一飲而盡,一滴不剩,故意惹她生氣,不過季扶曇并不覺得趙盡知粗魯,她認為趙盡知那樣是不拘小節(jié),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抵如此。

  解了渴,蓋上葫蘆嘴,雙手遞給季扶曇,真誠贊嘆:“真乃瓊漿玉液,此酒只得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飲?”

  “我娘親自釀造的,女兒家喝了也不會醉,特別解渴?!奔痉鰰覐牟涣邌菘洫勎崛找??!?p>  謝衿唇上浸有葡萄酒汁,他抿了抿,經(jīng)過滋潤的唇嬌艷欲滴,比得上清晨帶有露珠的月季花,他說:“還不知二位姑娘芳名?”

  “我叫季扶曇?!?p>  “我是楊月純?!?p>  “季姑娘、楊姑娘,不知去拳麗大街大概要多久?!彼€是擔心回晚了平白讓姨母他們擔心。

  “騎馬的話估計還能站在樓外樓頂層看到最后一絲余暉。”楊月純看了看太陽所處位置,估量了下。

  謝衿沒看見她們的馬,以為要徒步,就聽季扶曇說:“我們的馬在前面的廟里,你隨我們同去,給你的馬一些補給。

  謝衿牽著小馬和她們一起前往寺廟,寺廟在一個大陡坡下,寺廟與黃沙融為一體,不到近前,根本看不出這里還有座廟,謝衿感慨大漠的奇特,難怪他以為四下里除了梭梭林就是萬里黃沙了。

  謝衿跟著季扶曇她們拜見了小摒塵,小摒塵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彼豢戳酥x衿一眼,這一眼令謝衿感受到小摒塵已經(jīng)洞悉一切。

  小摒塵捏了捏楊月純懷抱里沉甸甸的布袋子對季扶曇說:“夠用了,按照我囑咐的方法,起床后睡覺前給你爺爺各服用一次,這個秋冬就不難捱了?!?p>  三人騎上馬,趕往拳麗大街方向。

  “謝姑娘是來采集蟬蛻的嗎?”根據(jù)小摒塵的話,再聯(lián)想于梭梭林碰見她們的景象,謝衿問道。

  “是啊,我爺爺一到秋冬就犯咳疾?!彼幌氲綘敔敱患膊≌勰サ臉幼泳托奶鄣木o,一想到師父說用蟬蛻可治療爺爺?shù)目燃菜植唤诡仯骸艾F(xiàn)在好了,師父說用初秋最后一波蟬蛻再加上其他幾味藥材,熬粥或者煮水給爺爺服下,就不會再犯咳疾了……”

  一路上有說有笑,不覺光陰飛走,唯有淺西的日頭告訴他們時間在流逝。

  天將暗,三匹馬兒拐進樓外樓所在長街,迎面而來的是帶著一隊兵馬的趙盡識。他首先看到季扶曇,叫到:“曇姐姐!”又看到她旁邊的謝衿,和從京城寄來的畫像很像,不確定的喊道:“是三表哥嗎?我是盡識??!”

  “表弟,想必你們擔心壞了吧,都怪我自作主張,要不是季姑娘和楊姑娘,我現(xiàn)在還迷失在梭梭林呢!”

  趙盡識以為表哥會對他責難一番,他的話倒讓他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安全回來就好,只是我爹娘擔心壞了,讓我哥哥去尋你們了,見沒消息,這不又招呼我出去尋了!”

  “真是辛苦表哥了,讓姨夫姨母掛心了”謝衿下了馬,走到趙盡識旁邊:“你剛才叫季姑娘姐姐,你們認識?”

  “我們豈止認識,以后再細說,不過你倆一起回來還真是省了不少事?!?p>  “我們和盡知哥哥錯過了,他什么時候出去的?”季扶曇問趙盡識。

  “我和大哥回到家得知表哥還沒來,大哥就折返去尋人了,對了曇姐姐,你快回家去吧,季伯伯已經(jīng)知道我大哥沒有陪你去探望小摒塵大師,看他的樣子很是擔心,也托我大哥尋回你?!?p>  “季伯伯不是明天才回來嗎?哎呀小姐我們快回去吧,真怕會挨罵!”楊月純一臉擔憂。

  季扶曇倒是一點也不擔心,一則季孟從來沒有罵過她,二來即使季孟責怪,也會有吾日耶緹攔著。她愉快的與謝衿、趙盡識道別,準備回家美美地填飽肚子。

Ae3b7t

號外號外,男主出現(xiàn)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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