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休息室內。
江同清三人隨手拽了板凳坐在了林歲安對面,趙宗兩邊的二人跟門神一樣,把她獨自留在了“舞臺中央”,他們越隨意處在C位的林歲安就越尷尬。
氣氛極其微妙,當然,主要是林歲安自己,其他三人像是完全沒意識到一樣。
見林歲安還沒坐下,趙宗開口說道:
“嘛呢,坐啊,別浪費時間了,”
說著推了推江同清,“你,給她把椅子往前挪一點,就之前我讓你放的位置,這樣效果最好,不遠不近的。”
林歲安顯然沒聽明白趙宗的意思,在江同清過來的時候,眼神無聲的詢問著。
擺好位置后,江同清湊到林歲安耳邊小聲說道:
“他眼神不好,站遠了看不清,近了看著暈,忍著點吧。“
林歲安扯了扯他,想要阻止什么,但他像是什么也沒感覺到,看了一眼林歲安繼續(xù)說道,
“他臭毛病是多,但專業(yè)方面確實牛。”
見林歲安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以為她還是覺得尷尬,不想過去。
“尷尬也忍著,老頭脾氣跟牛似的,又倔又沖的,別招他罵你,不然對你對我都沒好處?!?p> 說完,戳了戳林歲安。
“聽見沒。”
隨即就看見林歲安臉上掛著平淡如死水一般的微笑。
臉是對著他的,眼神卻是往他身后瞟的。
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那一瞬間江同清覺得世界不會再美好了。
“妹啊,你說時間回溯這種事情,它就一定不會發(fā)生嗎?!?p> 江同清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轉身赴死。
“想給我奔喪就直說?!?p> 趙宗對著這么一張臉著實是罵不下去。
“趕緊滾回去,明天就要拍了,我連她演成什么樣都沒看過。再不看一下,明天就讓你們知道什么叫生死難料?!?p> 江同清不敢多呆,一溜煙的跑了回去。
獨留林歲安一人面對面黑如碳的趙導。
林歲安乖巧一笑。
“我好了,現在要走一遍戲嗎?”
趙宗哼了一聲,他算是明白了為什么老孫有的時候罵她罵的那么狠了。
活該。
這姑娘看著乖巧,骨子里就不是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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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宗三人坐好,等待對面的林歲安開始。
趙宗的大部分戲都是按照時間線拍的,于他而言再好的演員不能親自走一遍角色的路程,都不能發(fā)揮到百分百,再好的演技也是演的,教科書式的演技,根本就不是角色本身。
這也導致了,凡是趙宗導的劇周期都非常的長。
但林歲安這場戲并不是這個角色最初的場景,而是從她來到皇宮之后開始的。
這個時候塵逐是茫然地,一片空白的。
正好適合林歲安現在的狀態(tài)。
但又不至于過于簡單。
想要演好那種虛無感,演技還是需要不斷打磨的。
趙宗還是不想讓她從一開始就太過順利,怕她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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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逐是自玉壺春瓶中誕生的,中間幾經波折,讓她輾轉到了皇宮。
從她開了靈智她便一直寄居在瓶內,從未有一刻踏出過,她的一方天地。
外界的事她一概不知,只記得有一少年日日捧著她。
她依稀記得外面的人都叫他二狗。
只是她并不知道,少年沒有父母,亦沒有名字。
那一聲“二狗”都是他師父的名字。
在那個年代,一個沒有地位的窯工從不會有人惦念。
二狗師傅死后,就更沒有人關心他們叫的是二狗還是小二狗了。
之后一場動亂,讓塵逐沉睡了許久,再次醒來便已經到了皇宮。
少年的氣息似乎還一直陪伴著她,只是她再也沒有聽到過少年的聲音,甚至連記憶也開始模糊,漸漸的她忘記了所有,只記得“二狗”這個名字。
她不知這二字從何而來,甚至不知道這是一個名字。
只是那種虛無感讓她極力想要抓住什么,可空蕩的庫房只有一堆死物,她能抓住的便只有二狗二字。
于是她便日夜反復喚這二字,原本無人聽見,她只當自我慰籍。
但在她又沉睡了幾天后,她去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那里有許多的人,但夜深人靜后又恢復了寂靜,只剩下了一人,也就是宋佶。
在這里她的靈魂似乎穩(wěn)定了許多,但還是有些寂寥。
夜里,她像往常一樣繼續(xù)喚著二狗,這似乎已經刻進了她的靈魂。
只是這一次有人聽見了。
像是多年等候終于得到了回應。
塵逐又喚了幾聲,可之后那人像是再也聽不見了一般。
她不禁落寞,便不再開口了。
而事實上皇帝一直聽得見,只是聽塵逐一直叫“二狗”,也不說個別的,以為是索魂的,便不敢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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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林歲安站在休息室的中央,雙眼空洞無神,但并不嚇人,林歲安眼睛里的靈氣摻在其中,讓她成為了一個迷茫的器靈,而非一個女鬼。
這也是為什么趙宗在看了那么多人之后最終選定了她的原因。
有些東西還真不是光有演技就可以表現的出來的。
林歲安在中央盡力的表演著,但趙宗身邊的兩位已經要憋出內傷了。
縱使他們再專業(yè)也抵不住那一聲聲帶著河南口音的“二狗”,從一個自帶仙氣的美少女嘴里說出來。
兩人盡力的憋著笑,在林歲安表演完畢后,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抬手捂嘴,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但不斷抖動的身體,震得連趙宗都感受到了。
趙宗狠狠的各踹了兩人一腳。
“都給我憋回去,人家一個小姑娘都沒笑場,你們這群老油條,笑個屁啊?!?p> 說完,也不再看他倆,轉頭笑瞇瞇的看著林歲安。
“歲安吶,不錯。”
趙宗是真的覺得很不錯。
林歲安很有靈性,照著那些半路出家的演員也沒差了多少。
當然科班的還是比不上的,只是對于她這種從未學過的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看得出來,在她養(yǎng)傷的期間,她還是仔細鉆研過劇本的。
但夸歸夸,以趙導的標準,林歲安還是有許多東西要去學習的。
“但是,”
趙宗接著說道:
“你的走位實在是太糟糕了,你知道你有多少次我只能看見你的后腦勺,還是需要再練?!?p> “當然不排除還有你緊張的原因,但你必須克服,我們這才三個人,等明天正式拍攝,整個B組的人都到了,上百號人都圍著你,你必須適應?!?p> 趙導頓了頓,拿起水杯吸溜了一口茶,接著說道:
“還有你的面部的表演雖然還不錯,但你的肢體動作實在是太僵硬了?!?p> “我這是在演戲,不是在擺木偶劇?!?p> 趙宗越說越起勁,再看林歲安,就像小雞啄米一樣,一直在乖巧點頭。
一副趙導說得對,趙導太厲害了,我一定好好學習的模樣。
趙宗從業(yè)40幾年,刺頭見過,阿諛奉承的也見過,笑面虎更是數不勝數。
但林歲安這種,隨便你怎么罵我,我都不生氣,都不委屈,你罵就是了,我都聽著的樣子。
讓趙宗著實是不知道要再怎么罵下去了。
趙宗:不罵就不罵了唄,話聽進去了就行。
逃殺盒
我回來了,之后可能不定期更,可能一個星期更一章,也可能一天更還幾章,時間不定,但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