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怎么會在這兒?”晏辭還是不忘追問謝承胤為何也在這里。
“噓!”謝承胤拉住晏辭將她推到了樹邊,自己也借著大樹遮掩住身形,“這里不安全,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再說?!?p> 晏辭點了點頭,忽的想起來那些難民,“那難民怎么辦,有人要殺他們滅口?!?p> “這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有周正軍在,還怕保護不了幾個難民?”
“周正軍?”
謝承胤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先一步走出帶路,示意晏辭跟上。
“就是那個前來安置災(zāi)民的武官,隸屬于虎賁軍,有他在,那幾個藏在暗處的宵小不足為懼?!?p> “他是你的人?”
“不是?!?p> “不是你的人你也敢信,萬一他也要殺難民呢?”
聽謝承胤說起周正軍那么熟稔的語氣,還以為是自己人,沒想到……
晏辭還沒吐槽完,就聽到謝承胤繼續(xù)道:“是我哥的人?!?p> 晏辭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上,這大喘氣是故意賣關(guān)子吧。
明明天色很黑,謝承胤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就是感覺到了,此時的晏辭一定是沖他狠狠的翻了個大白眼。
想到那個樣子的晏辭,謝承胤就忍不住想笑。
剛才追著晏辭一陣狂奔的氣悶情緒頓時煙消云散,謝承胤沒來由的心情一陣大好,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但此時天色已晚,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他們想要進城,只能等到天亮了。
夜色寒涼,晏辭忍不住環(huán)抱住自己,還好自己在衣服上剪的窟窿讓春枝給補上了,不然現(xiàn)在她可就透心涼了。
還是得找個地方過夜,總不能在城門口等一宿吧。
“謝承胤,你在城外有沒有私宅?”
謝承胤睨了一眼晏辭,“你倒是聰明,你怎么知道我有私宅?”
晏辭嘿嘿一笑,“堂堂謝小侯,要是沒個私人宅院,拿什么金屋藏嬌啊?!?p> 謝承胤臉黑了黑,“聽你這么一說,我還不能讓你去呢?!?p> “為什么,難不成真藏著嬌嬌呢?”
晏辭溜圓的眼珠在眼眶里靈活的滾動著,滿滿的都是八卦的新奇。
“那倒沒有,就是你都說了,我那私宅是藏嬌的,你這小要飯的去,怕是不合適吧?!?p> 謝承胤陰陽的語調(diào)暗暗嘲笑晏辭,一雙眼睛不住在晏辭那辣眼睛的打扮上打量著。
方才情況危急他倒是沒有過多的注意晏辭的打扮,現(xiàn)在一看,晏辭的這一身還真是讓人不忍直視。
衣裳上補了好幾個大補丁,真不知道晏家居然還有這么破的衣裳。亂糟糟的頭發(fā)跟炸了毛的雞窩一樣,烏漆麻黑的小臉,哪里還是平時所見的十三姑娘。
就這樣,他還能在那么黑的視線里一眼就認出她,可真是難為他了。
不得不說,如果不是認識晏辭,他真就毫不懷疑晏辭就是個叫花子,真的都沒她真。
“謝承胤,你瞧什么呢?”
察覺到謝承胤嘲笑的眼神,晏辭低頭朝自己身上看,這才想起自己今日叫花子的裝扮,立時就明白了謝承胤為何是那種眼神。
晏辭覺得自己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垂下頭沒臉再去看謝承胤,悶頭就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謝承胤還以為晏辭會同他吵嚷兩句,結(jié)果晏辭一聲不吭就走了,謝承胤也趕緊追了上去。
一個往前走,一個從后攔,冷不丁的謝承胤從后一拉扯,晏辭一個不防,就被拉的得朝謝承胤倒過去。
一個驚慌失措要仰倒,一個手忙腳亂的去接住。
四目相對之下,沒有產(chǎn)生所謂的愛情火花,產(chǎn)生的是讓兩人都怔愣的熟悉之感。
看著那張放大的俊顏,晏辭忍不住抬起手虛虛擋住了謝承胤的下半張臉,只看那露出一雙眼睛的上半張臉,臉上的神情登時呆住了。
仿佛心中隱藏的秘密被人突然揭破。
晏辭:馬甲掉了。
謝承胤也好不到哪去。
手里攬住的柔軟的腰肢如同粘人的觸手,讓他一瞬間心中發(fā)麻,再對上那黑漆漆圓溜溜的眼睛,手一抖,差點沒忍住把晏辭給丟在地上。
謝承胤:面子掉了。
夜探丞相府的那晚,他倆誰都沒有忘記的同伙,沒想到,竟然就是眼前這個不太熟又很熟的熟人。
兩人都很尷尬的分開。
“那個……”
“那個……”
兩個人又異口同聲,出聲后又不約而同的閉嘴。
陡然的靜默讓兩人都不知如何開口。
還是謝承胤想到先前說的,“我的宅子就在前頭,不如先過去?”
想拒絕的晏辭被冷風(fēng)一吹,打了個冷顫,拒絕的話變成了一個輕輕的“好”。
說是私宅也不算,那是謝承胤的父親謝安未成親之前居住的宅邸。
古銅色的大門上方掛著一個大大的謝宅牌匾,門被一個生了銹的大鎖鎖著,可見是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謝承胤看了看院墻,又看了看晏辭,“我沒鑰匙,只能翻墻?!?p> 晏辭心想,翻就翻唄,她又不是不會。
可看著謝承胤輕輕一躍就到了墻內(nèi),她站在墻外望墻興嘆。
她忘了,她是個只會鉆狗洞的柔弱小姑娘。
隔著院墻,晏辭問謝承胤,“你家有狗洞嗎?”
剛在院里站穩(wěn)的謝承胤聞言差點崴了腳,二話不說就從院里翻了出來,“這回不鉆狗洞了,我?guī)泔w?!?p> 說完也不等晏辭拒絕,攬住晏辭的腰就躍進了院子里。
空蕩蕩的院子看起來很是冷清,院中擺放著一張圓桌,上面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謝承胤走過去,呼的一聲,就將桌面上的灰塵吹去了大半,再抬手一揮袖子,凳子上的灰塵也被拂去。
“坐吧?!?p> 謝承胤大喇喇的坐下,邀請晏辭也一并過來坐下。
晏辭本來還想著嫌棄,但自己這一身乞丐打扮,也不比那凳子干凈多少,索性也過去坐下了。
兩人對坐在桌邊,凄清的月色灑下柔柔的光,像是給二人披了一層薄紗。
相對無言。
晏辭想起夜探丞相府遇見謝承胤的事,便問道:“你大半夜的為什么會去丞相府?”
謝承胤嘴角一勾,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月黑風(fēng)高夜,當(dāng)然是去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