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和依圖的酒量很好,他將酒杯換成了酒碗,這樣喝酒,對他來說才更加痛快。
酒過三巡,眾人都有了些許醉意,巴和依圖提起了和親一事。
當(dāng)初簽訂契約時,巴和依圖就在呼赧單于身后,看到了魏淵的不情不愿和單于對魏淵的逼迫,所以這次來,他已經(jīng)做好被刁難的準(zhǔn)備。
只是魏淵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他竟爽快的答應(yīng)了這件事,并沒有為難他,還將定安公主陪嫁的禮單,讓他過目。
看完禮單上的陪嫁,巴和依圖心中暗喜,他沒想到這事會辦的如此順利,一時間十分高興,又多喝了幾杯酒。
魏淵的身體雖然恢復(fù)了許多,但依舊還是不能長時間的坐著,他在吳洵的攙扶下,先行離開,留下魏桓坐鎮(zhèn)。
魏邵看著坐在對面的岳丈,他在裴瀅耳邊輕聲說道:“去給父親敬杯酒?!?p> “你去?!?p> “一起?!?p> 就這樣,裴瀅被魏邵拉著,走到裴楷身邊。
“岳丈?!?p> “北平王,你來了?!?p> “小婿和夫人一同來給您敬杯酒?!?p> “好。”
裴楷也沒有多說,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裴瀅沒有說話,魏邵看向她,示意她說些什么,裴瀅裝作沒看懂。
兩人的小動作被裴楷盡收眼底。
“好了,你們夫婦二人回座吧,北平王,你若是得空,帶上夫人來我府里轉(zhuǎn)轉(zhuǎn)?!?p> “小婿遵命?!?p> 聽到裴楷這樣說,裴瀅忍不住想要說些什么,卻被魏邵攔住。
原本來喝酒,就是為了進(jìn)一步緩和父女二人的關(guān)系,若是裴瀅再開口說了什么不合適的話,自己的一片心思就白費(fèi)了。
巴和依圖開心,在席間和魏邵裴瀅夫婦二人也喝了幾杯。
“魏邵,我想去母妃宮中看看她?!?p> “我陪你一起。”
“好。”
通往櫟陽宮的宮道上,兩人肩并肩慢慢的走著。
“裴瀅,其實(shí)你應(yīng)該試著和你父親緩和關(guān)系,你們父女二人,總是互不相讓,時間久了自然會生份,你妹妹裴笙在這點(diǎn)上,做的比你好,你應(yīng)該多學(xué)學(xué)她怎么做?!?p> 裴瀅白了他一眼說道:“魏邵,你何時變得這般啰嗦,活像個唐僧一樣?!?p> “什么?唐僧是誰?”
看著他認(rèn)真的模樣,裴瀅逗他道:“唐僧是個男子?!?p> “誰?哪個男子?”
還真是個醋壇子。
“好了,不逗你了,他是個出家人。”
聽到出家人三個字,魏邵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魏邵,怎么說你也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為何會在男女之事上,心眼這么???”
魏邵像是沒有聽到她說什么,只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只對你這樣?!?p> 突然,一陣凄厲的慘叫聲傳來,緊接著又傳來了幾聲。
兩人對視一眼,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寢殿中,定安公主此時正懸掛在一條白綾上,宮人嚇得落荒而逃,大喊救命。
魏邵沖進(jìn)殿內(nèi),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佩劍不在身邊。
裴瀅從懷中掏出匕首,遞了過去,隨著“哐啷”一聲,匕首落地,定安公主也摔倒在地,她痛苦的大口呼吸著,待回過氣來,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裴瀅遣散了宮人,她將地上的匕首撿起來,重新放回懷中。
半柱香后,定安公主終于停止了哭泣,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無聲的流著眼淚,似是認(rèn)命,似是不認(rèn)命。
“你們?yōu)槭裁匆任??我死了一切便解脫了?!?p> “活著最大,你不要說傻話?!?p> “要我嫁去匈奴,和那些野蠻人生活在一起,還不如一刀殺了我痛快?!?p> “那你當(dāng)初為何要答應(yīng)陛下,說自己愿意嫁到匈奴。”
聽到這話,定安公主緩緩坐了起來說道:“我是被父親逼迫,這不是我的意愿?!?p> 看她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樣子,裴瀅心中十分憐憫。
“此事已定下,今日陛下在宮中設(shè)宴,招待匈奴的使者,這件事我想你應(yīng)該知曉吧?”
定安公主絕望的點(diǎn)點(diǎn)頭。
“若是你現(xiàn)在一心求死,不嫁去匈奴,那你的族人,都會被你牽連?!?p> 聽到這里,定安公主哭的越發(fā)傷心,她的嘴中呢喃道:“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裴瀅遞上錦帕安慰道:“我知道你心里苦,但遇到不愿面對的事情,求死是最傻的辦法,人活著才有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若是你死了,只能是化作白骨一堆,什么都不能改變。”
“可是我真的很怕,他們說匈奴人十分野蠻,呼赧單于還曾經(jīng)殺了自己的父親和妻子,這樣的人和禽獸有什么分別,他會不會殺了我?”
“不會的,你聽我說,呼赧單于現(xiàn)在的大閼氏,就是那位被他殺掉的妻子的親妹妹,你想想這位大閼氏內(nèi)心有多堅(jiān)強(qiáng),為了活著,為了家族,能去伺候殺害自己姐姐的仇人,你要向她學(xué)習(xí),振作起來?!?p> 定安公主的眼中有了些許的光。
“嫁去匈奴后,你要表面順從呼赧單于,完成大魏賦予你的使命,暗地里,你要向呼赧單于的大閼氏鄯善示好,絕不要試圖挑釁她的權(quán)力,更不要仗著呼赧單于對你有些許疼愛,就敢與她為敵,你要向她靠攏,向她示好,才有你的活路,明白了嗎?”
定安公主看著眼前這個語氣堅(jiān)定的女子,她怔怔地問道:“你是誰?為什么要幫我?”
裴瀅回答道:“我是誰并不重要,今日我和你說過的話,你一定要記在心中,不管你愿不愿意,嫁去匈奴是你的命運(yùn),你反抗不了命運(yùn),那就順從它,但你的內(nèi)心不能被它驅(qū)使,即使再難,也要堅(jiān)定?!?p> 定安公主點(diǎn)頭,裴瀅將她扶了起來。
“振作點(diǎn),你是大魏的公主,拿出你的氣勢來,不要讓別人小瞧了你?!?p> 裴瀅見她的情緒穩(wěn)定了許多,看了魏邵一眼,兩人準(zhǔn)備離開。
“你是不是北平王魏邵?”
聽到這話,兩人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定安公主。
“是,敢問你是?”
定安公主只是沖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魏邵見她不語,拉著裴瀅離開。
“魏邵,她是不是你的哪位遠(yuǎn)房堂妹?”
看著裴瀅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魏邵一把攬住她的細(xì)腰,低下頭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