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舞雨看著慕然的身體自胸口處開始,大洞越來越大,像是被不知明的存在啃噬了一般,慕然呆呆地低下頭,伸手,按在胸口的空洞處:“怎么,可能”
下一瞬,少年的身體乍然碎裂,黑色的光點,向著那把琉璃明光劍沖去,劍身光芒閃爍,仿佛是吃了什么大補之物一般,方舞雨清晰地感覺出,與自己心神相連的長劍,更加強大,而那本是虛幻的長劍,也多了點實質(zhì)的變化,神劍長鳴,這一片虛幻的空間,也開始漸漸崩潰。
方舞雨心底升起了一陣說不出的滿足,在琉璃明光劍將黑色光點吸收完畢,重新沖入了方舞雨的身體神識之間后。
而她背后,被慕然方才一劍割裂的傷口,也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恢復(fù),直到那傷口,徹底消失,直到那地方,只留下一道比起周圍還要嬌嫩的肌膚。
只是,那種享受的滋味兒,讓方舞雨的臉陣青陣白,她有種,自己將一個人吞噬了的難受滋味兒。
“顏豐!”
方舞雨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恨不得把藏起來的某個人,不,某個神識給扒皮拆骨,如果某只神識還有皮肉骨頭的話。
若是到了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顏豐又坑了她一把的話,她可真的是可以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豆腐是什么?”
男人含笑的聲音響起,不再只是在身體神識中交流,而是,切切實實地聽到屬于男人的聲音。
方舞雨一怔,抬眸,望見的是一張眉目如畫,動人之極的容顏,他盈盈笑著,上挑的眼角中,眼珠輕輕一個轉(zhuǎn)動,便是萬千風(fēng)情,方舞雨明明在神識之間看到過男人的樣子,可是,此時此刻,當她真的用眼睛,切切實實地望見了那個一路伴著她的男人的時候,她覺得,心跳開始不受自己控制。
“怎么,現(xiàn)在相信本君是六界第一美人了吧?”
方舞雨心神迅速的回歸,望著顏豐笑的得意的唇角,覺得自己剛才真的是傻了,才會看對方看呆了:“你既然已經(jīng)可以離開我的身體了,那么,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方舞雨這句話,說的毫不遲疑,若是說對著這個一路陪伴著的人,一開始還有不舍,還有期盼,還有隱隱的喜悅的話,那么,在顏豐能夠毫不遲疑地欺騙自己,利用自己之后,方舞雨已經(jīng)對這個男人失望了。
本來便是不相干的人,何必要攪合在一起呢。
方舞雨轉(zhuǎn)身便走,走的決絕。
“你怎么又跟上來了?別告訴我你還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沒有達到,我身上所有的秘密你都知道,若是你還要什么,痛快說出來!”
方舞雨猛地轉(zhuǎn)身,望著身后不知什么時候和自己僅僅貼著只有一掌之隔的男人,冷著臉恨恨地說道。
“你在生氣?”
顏豐歪著頭,仿佛是一個懵懂的孩童一般:“為什么要生氣?”
“你沒有發(fā)覺,自己的功力更加高深了嗎?若是按照平常速度修煉,即便再好的法決,以著你的資質(zhì),要達到現(xiàn)在的成就,也是需要耗時甚久的。”
顏豐說的是實話,方舞雨卻一點都不想要領(lǐng)情:“即便是再慢,也不代表我想要用一個人的一條性命來加快自己修煉的速度!”
“呵,你還真以為那是一條性命?”
顏豐迅速轉(zhuǎn)至方舞雨跟前,攔住了她的去路,然后,他五指張開,一道黑色的氣團出現(xiàn)在掌心,滴溜溜旋轉(zhuǎn)著,那隱隱的氣息,與慕然最后現(xiàn)出來的氣息完全相同,只是,慕然在方舞雨心中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這團黑色的氣團,卻是一股能量。
“這便是魔魂精魄,天地之間自然孕育的天生魔種,據(jù)說想要孕育成這么一顆種子,需要的條件極其地苛刻,首先,是要在一個靈氣充沛之極的環(huán)境中,其次,要有足夠的血肉澆灌,最后,便是要有數(shù)以千計的不甘的怨魂,經(jīng)歷不知多少時日的孕育,才可成形。成形之后,魔魂天生通曉變化,知修煉,懂人情,看起來和一個人也差不多了,當然,還是有些區(qū)別的,那便是,魔魂自心底渴望著活人的血肉魂魄,看這一團魔魂的氣息,自它生出,想來也吞噬了有幾百個強大天才的修士神魂血肉了,倒是真的大補?!?p> 方舞雨聽著顏豐輕描淡寫,甚至是帶著些許戲謔味道的解釋,只覺得全身發(fā)冷。
她望著顏豐手中拿著的那一團魔魂,忍不住后退了兩步。
“其實這里面還有一個雖然不是魔魂精魄,卻也算是魔魂了,只要再吞噬些人命,它應(yīng)該也能夠進化的,你現(xiàn)在正在向著它接近?!?p> 顏豐笑著道。
方舞雨想要罵人,腳下一頓,迅速轉(zhuǎn)了個大彎,頭都不會地往與方才所走的方向相反的地方?jīng)_去?!?p> 顏豐望著方舞雨逃走一般的背影,瞇了瞇眼睛,莫名覺得不快:“真是,膽小”
好像方才故意嚇方舞雨的不是自己一般,他望著掌心中那還在顫動的黑團:“這么容易被騙,如果我不跟著她的話,很容易就被人殺了吧?”
這個假設(shè),讓顏豐很不喜歡,手一揚,身影化風(fēng),迅速追著方舞雨的方向而去。
而隨著顏豐的離去,那一片嬌艷的花草也像是幻影一般,迅速消散,眼前所見,是一片連著一片的尸骨血肉,有些年代久遠的,只有殘肢斷骨,有些年月近的,只能夠看到一張緊緊包裹著白骨的皮囊,腐爛的皮囊間,隱約間還能夠看到些許生前的樣子,以為血肉成泥的左天嬌,靜靜地躺在地上,她算是最完整的尸首了,卻也只剩下了一張單薄的皮囊。
魔魂精魄雖然形成不易,需要萬千性命,卻是比顏豐欺騙方舞雨的要仁慈一些,即使那仁慈那么虛偽,所有死的人,沒有一人是真的由魔魂動手,他們?nèi)际撬烙诨镁?,死于同伴之手,死于心底的魔念,這整個空間,都是一片幻境,只要踏入,便永無休止,直到驚恐而死,被魔魂吸取精血神魂。
正是因為大多數(shù)人死于魔念,顏豐才需要這魔魂精魄,它吞噬了太多魔念,雖然只是金丹期,魔氣卻是相當于魔將,顏豐,想要從方舞雨體內(nèi)出來,起碼是能夠短暫離開,需要的是龐大無比的魔氣。
方舞雨眼前一亮,一直在黑暗中沒有方向飛掠的人,沒有時間的概念,方向模糊,存在淡薄,在發(fā)現(xiàn)可能是出口的地方的時候,那種激動狂喜的心情,是一般人無法理解的。
方舞雨向著那光亮的位置加快了速度,她已經(jīng)能夠感受到隱隱的風(fēng),聞到泥土的芬芳,幻想著陽光的美好。
方舞雨的腳踏入陽光下的一刻,她面上的喜悅激動,飛快融化,眼中,猛然融入了驚恐,她想要后退,卻根本不能動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