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朕心悅笙笙
“陛下,那富家小姐也有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表哥,結(jié)果呢?”
“與富家小姐長相廝守的是窮書生,不是表哥?!?p> 梁安苦口婆心,試圖點醒自欺欺人的陛下。
“你的意思是,笙笙以后也會與旁人定下終身長相廝守?”
“可是她已經(jīng)是朕的妻子了,還能再嫁嗎?”
蕭硯隨一想到顧笙與旁的人嬉笑嬌嗔舉案齊眉,就忍不住煩躁。
他和笙笙,合該相伴終老才對。
“可陛下從來沒有把皇后娘娘視為妻子?!?p> “相伴相守,不意味著相愛心動?!?p> “陛下,是奴逾矩了,”
梁安不再言語,靜靜的跟在蕭硯隨身后。
他是真的擔心,陛下和皇后蹉跎下去,終成怨偶。
他可是看多了話本子聽多了說書,知曉感情這回事也最是講究時機。
相愛之人終成兄妹、知己、摯交的故事多了去了。
陛下和皇后娘娘就無需湊這個熱鬧了。
蕭硯隨心沉甸甸的,眉頭緊皺,宛若遠山,索性就尋了處賞花的樓閣歇腳。
他對笙笙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這是蕭硯隨以往從未思慮過的問題。
他只是希望笙笙能陪伴在他身側(cè)。
這算梁安口中的相愛心動嗎?
“梁安,你是宦官,竟也懂情愛?”
梁安垂首呲牙,他真想把看不起誰呢這句話原封不動奉還回去。
“陛下,奴只是凈了身,不是出了家?!?p> 難不成還指望他六根清凈不問紅塵啊?
要是凈身有這般奇效,那還要寺廟做什么?
剃什么度,誦什么經(jīng),直接來割命根子,更簡單有效。
蕭硯隨一片片撕扯著手中嬌艷欲滴的花朵,手指沾染了艷色,失聲喃喃自語“什么才算是心動呢?”
梁安心中竊喜,終于輪到他這個太監(jiān)發(fā)光發(fā)熱了,不枉他遍讀上京城時興火爆的話本子。
上天不負他,機會的確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陛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p>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說人話。”蕭硯隨把扯的稀巴爛的花瓣塞給了梁安,沒好氣道。
梁安默默撇嘴“陛下當真是不解風情?!?p> “上京城的閨閣女子都喜歡腹有詩書氣自華的?!?p> “禮部尚書馮大人家的公子,就是上京城遠近聞名的大才子,芝蘭玉樹溫文爾雅出口成章,深受名門閨秀的喜愛?!?p> “陛下,話本子里說心動就像是一場盛宴,在心里綻放了一朵盛大又絢爛的花,看向?qū)Ψ降拿恳粋€眼神都蘊藏著愛意,會忍不住憐惜心疼,想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不求回報的捧在她面前。”
“是常覺虧欠,是醒也念寐也思,是覺得世間萬物都不及她?!?p> “是只希望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放得下自己一人?!?p> “陛下,您對皇后娘娘不就是如此嗎?”
想母儀天下的女子,如過江之鯽。
陛下連哄帶騙,又在武安公府的祠堂跪了一夜,賭咒發(fā)誓,才成功抱得美人歸。
在陛下的命令下,莊嚴大氣的懿安宮一點點的改造成金屋,只為讓顧皇后歡顏舒心。
饒是如此,陛下還總覺得做的不夠好,委屈了顧皇后。
這分明就是綿延如長河不絕的情深。
是話本子里浮于表面流于形式的愛意所無法比擬的。
還有陛下看向謝督主時,眼神里劃過茫然的暗色。
“這就算是心動嗎?”蕭硯隨喃喃自語“這不是朕應(yīng)該做的嗎?”
在他心中,笙笙本就值得這世上所有的美好。
梁安斬釘截鐵“陛下,這就是心動?!?p> 蕭硯隨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面上笑容純粹如稚子“朕心悅笙笙。”
突如其來卻又水到渠成的認知,讓蕭硯隨莫名有些雀躍。
原來,他是心悅笙笙的。
上天還是庇佑他的,在他木訥時,就死皮賴臉求娶了笙笙。
笙笙是他的妻。
聞言,梁安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不容易啊。
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一門心思吃喝玩樂的陛下終于是開竅了。
“梁安,你做宦官實在屈才了?!笔挸庪S發(fā)自肺腑道。
梁安鄭重其事“奴畢生心愿就是常伴陛下身側(cè),為陛下排憂解難?!?p> 梁安知道,為人奴仆,他已經(jīng)很幸運很幸運了。
他知足,也惜福,更希望陛下能萬事遂心。
“梁安,你的畢生心愿怕是難以實現(xiàn)。”
“嗯?”梁安滿心迷茫。
蕭硯隨擦拭著掌心里的花汁,一本正經(jīng)又語不驚人死不休“你再想常伴君側(cè),朕也是不可能與你合葬的?!?p> “百年之后,朕只會與笙笙合葬?!?p> “所以,你懂事些?!?p> 梁安:真是無了個大語。
他只是想活著的時候好好伺候侍奉陛下,沒想過死了以后還繼續(xù)沒日沒夜做牛做馬。
梁安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面不改色道“陛下,可要擺駕云光殿?”
蕭硯隨有些猶豫“你方才說,心悅一個人會希望對方眼里心里只有他?!?p> “那朕去云光殿出賣色相逢場作戲,笙笙會在意會難過嗎?”
“笙笙對朕之心,是否如朕一般無二?”
八字還沒一撇,蕭硯隨就患得患失上了。
梁安皮笑肉不笑“陛下,您去逢場作戲,皇后娘娘可能還會夸您顧全大局,但若您此時折返,皇后娘娘一定會失望?!?p> 蕭硯隨想了想,也深覺有理。
“梁安,你可得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著,別眨眼,別打盹,以后朕還需你給朕作證?!?p> 梁安無奈的點點頭。
在蕭硯隨和景嬪互相膈應(yīng),兩看相厭時,顧笙守正守在謝霜霜的床榻旁,等謝霜霜睡醒。
“阿又。”
剛剛睜開眼睛,還有些困倦茫然的謝霜霜似是被一瓢冷水當頭澆下。
倉促一下,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繼續(xù)裝睡。
“阿又。”顧笙又重復(fù)了一遍“本宮偶得了一份奇藥,名安睡粉,服之雷打不動,天塌不醒?!?p> “阿又貌美,定可成睡美人。”
謝霜霜心一緊,再也不敢裝睡。
顧笙千奇百怪的法子,層次不窮,她多年前就已領(lǐng)教過了。
那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