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菜與藥

　　豫城只有兩間藥房，一間叫常記藥房，一間叫平安藥房。昨天藥草不齊全的是常記藥房，關門謝客的是平安藥房。兩個藥房在豫城存在了二十年時間以上，平安藥房更加親民，那里的老大夫對支付不起藥錢的平民百姓還會送草藥。常記藥房的大夫就沒有這樣的仁義之心。凡事支付不起藥錢的全部趕出去，不管你如何跪地哀求，他照樣冷眼旁觀。平安藥房的大夫定期會施藥救擠窮人，常記藥房絕對不會這樣做。

　　然而平安藥房總是救擠窮人，那里的大夫需要親自采藥，否則也撐不了這么多年。隨著老大夫的年紀越來越大，體力不如以前，平安藥房也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經常救濟窮人。這段時間經常關門就是因為藥量增大，藥房又快要撐不住了，老大夫還要拖著垂老的身體采藥。

　　李傾兒來到平安藥房。她知道兩個藥房的處事原則后，第一個找的就是平安藥房。今天他們終于開門了。

　　“姑娘，抓藥呢？”小藥童揚起甜美的笑容說道：“有藥方嗎？”

　　“有?！崩顑A兒手里的藥方當然是李峰和李銘晟在陳家受傷時，陳家大少爺找自家大夫開的。大戶人家有獨有的大夫，他們只負責大戶人家的夫人老爺以及公子小姐的治療，普通奴才的治療還是得去外面找大夫。

　　藥童接過藥方，熟練地抓藥。等所有的藥抓滿后，一陣噼里啪啦的算盤響起，接著藥童報出最后的價位：“總共三百五十文?！?p>　　“這里是三百五十文，請接收。”李傾兒把三百五十文交給小藥童。然后說道：“請問你們藥房收草藥嗎？我去深山里采了一些草藥，零零散散的，自己留著也沒用，所以想賣出去?！?p>　　“你要賣草藥呀！這個得問我們大夫。一般的人不會采藥，采來的也保存不好，藥效都沒了?！彼幫f道：“你背簍里裝的就是草藥嗎？可否給我?guī)字?，我好帶給后院的大夫看看樣子。”

　　“好?！崩顑A兒取出兩株夏枯草。

　　“雖然我還是學徒，但是看你的草藥就知道和別人不同?！彼幫Φ溃骸拔椰F(xiàn)在就去找大夫問問，你在這里等我。”

　　“多謝?！崩顑A兒點頭。

　　藥童進屋后，李傾兒打量四周。平安藥房有些陳舊，而且看上去已經許久沒有修葺了。昨天看見的常記藥房就不同，那里就像新建的。

　　“賣草藥的小姑娘在哪里？”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從里面快速地走出來。他衣著簡單，雖然沒有補丁，但是也洗得陳舊了。

　　藥童扶著他，指著李傾兒說道：“師父，就是她?！?p>　　老頭激動地看著李傾兒說道：“小姑娘，你在哪里找的草藥？這些草藥實在太好了，以我多年的行醫(yī)經驗，它們絕對是珍品中的珍品。小姑娘還有多少這樣的草藥？能不能帶我去山中找？最近風寒嚴重，許多人染上了，現(xiàn)在藥房嚴重缺藥?！?p>　　李傾兒沒有想到老大夫這樣激動。他這把年紀了，還在為民擔憂，那種精神是她敬佩的。

　　然而，她不能帶他去山里采藥。這樣的藥材只有空間里才能種植出來。

　　“這位就是李大夫吧？我是李家村的村民，草藥是李家村的后山深處采的，那里到處是懸崖峭壁，實在沒有辦法帶大夫您去采。我能采到這些也是碰巧。因為爹和大哥最近同時受傷，我們家又窮，沒有銀子抓藥。我想著采藥回來會減輕負擔，所以才會碰巧找到這些東西。”

　　“這樣?。≌媸强上?！”李老失望地說道：“你還有多少這種草藥，全部給我吧！圓子，給這位姑娘一個好價錢，她的草藥非常好?！?p>　　李傾兒今天只賣兩種草藥，一個是剛才給李老看的夏枯草，一個是何首烏。夏枯草可以治失眠，如果是嫩苗的話，還可以當作菜食用。何首烏補養(yǎng)氣血，解毒通便。這兩種草藥常用，需求量極大。

　　李老看著背簍里的草藥，心里特別高興。他按照市價給李傾兒提了三文，最后算出來有半錢銀子。

　　李傾兒沒有拒絕，不過悄悄在草藥里放了一些七葉蓮。七葉蓮有鎮(zhèn)痛消腫的效果。她在山里找到些，但是不多，現(xiàn)在還在空間里留種。

　　“姑娘，如果還有這樣的草藥，可以盡管賣來。我看得出來你很小心地保留住了草藥的藥性，不像其他人那樣把不該留的留下，該留下的一點不留?！崩罾蠝睾偷卣f道：“老頭子年紀大了，采藥沒有像年輕時候那樣方便。現(xiàn)在也只有從你們手里收購了?！?p>　　“大夫放心，如果我有這樣的好藥，一定給你送來?！崩顑A兒看著大夫慈善的目光，裝作從背簍里翻找東西，其實正在從空間里掏出來。她掏出幾個西紅柿，遞給老大夫說道：“這是我從山里找的東西，我試了試，可以煮著吃，也可以生吃。煮著吃有些酸，生吃更好吃。大夫造福百姓，小女子真心敬佩，剛才你們又故意用低價把草藥賣給我，我沒有別的好東西，請你收下這個，也算是我的心意?！?p>　　小藥童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說道：“你怎么看出來的？我們并沒有說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們給了你低價？”

　　“我娘常年生病，她了解許多藥材的行情。當時我念了藥方后，她就說至少要用半兩銀子?！崩顑A兒說道。

　　“不錯！你那個方子的藥確實不便宜。只不過我們大夫說了，如果遇見那種需要長期吃的藥方，而且家里條件不太好的，就盡量低價。三百五十文不算多，但是也不會虧，只能說沒有賺你的銀子?！?p>　　“大夫如此仁德醫(yī)心，難道就不擔心平安藥房經營不下去嗎？”李傾兒心里感動，但是還是對李大夫的經營方式產生了懷疑。

　　“呵！小姑娘問得好。”老大夫搖頭說道：“這些年來，我?guī)缀踬N錢醫(yī)治病人。年輕時候也意氣風發(fā)，想要干出事業(yè)。然而世間的一切就是那樣，功利心總是容易蒙蔽雙眼。那時候就做了許多錯事。于是就回到家鄉(xiāng)，想要治療更多的病人，只圖自己心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