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男一女走出來,女的正是陰鳳蘭,身旁站著一個瘦削老者,陰鳳蘭哧哧笑道:“師叔你老人家越來越厲害了,幾下搜魂針就制住了奸細(xì)?!蹦鞘菹骼险吆俸僖恍?,走到完顏漢面前一揖道:“參見小王爺?!?p> 任伯中罵道:“妖婦真卑鄙,膽敢偷襲你爺爺?!卑讝|峰怒吼道:“鐘子奇,是你這奸賊混入七星寨害死了牛皋大哥,我就是做了厲鬼也饒不了你。”陰鳳蘭鐘子奇分立完顏漢左右,笑嘻嘻看著二人不語。
完顏漢道:“岳申,我說話算數(shù),此刻你要離去,絕不為難?!痹郎陸K然一笑,心想獨自逃生尚不應(yīng)該,更何況丟下叔叔兼戰(zhàn)友?這當(dāng)中任伯中忽然清醒過來,沖著岳申道:“岳申你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p> 岳申搖搖頭,任伯中氣極道:“蠢東西還不快走,當(dāng)真三人要死在這里也于事無補(bǔ),白白浪費了性命,你走了我們還有生還希望,你死了,你爺爺?shù)z志誰來繼承?”
岳申心中一動,心想任叔說的也不錯,抬眼一看,完顏漢微笑看著自已,神色盡是嘲弄。岳申牙一咬,長劍一拔就要再次出擊。
忽然任伯中哭道:“岳元帥啊,您老一世英名,怎的生下孫子卻如此沒有出息?您這個不孝孫子,為了所謂虛名和榮譽,竟然傻傻的要白白送死,岳元帥啊,您生平戰(zhàn)功赫赫,但也吃過幾次敗仗,受過不少挫折,如果都象您這個孫子死要面子一死了之,哪里還有今天的大宋?”
岳申猛然一驚,心想如果受到挫折就一死了之,否是英雄所為?任伯中見岳申逐漸明白,又厲聲道:“岳申,你牢牢給我記住了,古來大英雄大豪杰,哪個不是忍辱負(fù)重成就大事?留待有用之身以待后事,快走罷?!?p> 岳申忽然跪下沖著任白二人磕了幾個頭,又站起來沖完顏漢一抱拳,咬牙轉(zhuǎn)身便走。
鐘子奇道:“小王爺,就這樣放岳申走了?”完顏漢一笑:“有趣。”隨即一拍手,一個黑衣人無神無息出現(xiàn)面前,完顏漢點點頭,黑衣人一拱手往岳申方向跑去,速度驚人眨眼不見。
鐘子奇倒抽了一口涼氣:“此人莫非就是江湖輕功第一的唐家堡唐無歡?聽說此人不但輕功第一,追蹤之術(shù)更是天下無雙,難怪小王爺如此放心讓岳申走,老朽真服了?!?p> 岳申跌跌撞撞漫無目的奔跑,鮮血不斷滲出,傷口撕裂般劇痛,但是和心中之痛相比,這點痛又算什么?敗給完顏漢帶來的挫折感,丟下戰(zhàn)友獨自逃生的恥辱感和負(fù)罪感,使岳申幾欲發(fā)狂。
“爺爺和爹爹一世英名難道就此毀在我手里?”岳申喃喃道:“為什么不拼死一戰(zhàn)?”岳申悔恨抓住自已頭發(fā)狠扯。他畢竟還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心理承受力有限,他一生雖有過風(fēng)浪,但還算比較很順利,無論師長還是親人故友無不敬重他,岳申明白別人敬重自已其實看在他爺爺和爹爹的份上,時時刻刻維護(hù)爺爺?shù)鶚s譽是他職責(zé),除此外別無選擇,因為他是岳飛的孫子,岳云的兒子!
完顏漢很明白這點,他要擊敗的不是岳申,而是對手的抵抗意志和不屈精神,殺掉一個岳申也許不難,但卻成就了對手,與其這樣不如放他走,讓恥辱和痛苦消磨他的意志,直到徹底打敗他的靈魂。但是武力能輕易征服人心嗎?否則無敵的大金鐵騎征戰(zhàn)多年也不能平定天下?完顏漢仰望夜空,緩緩搖頭。
黑暗中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處,岳申精疲力盡,感覺生命正一點點離去,岳申無助閉上眼背靠墻壁喘氣著,只覺眼皮越來越沉重,正迷迷糊糊當(dāng)中,一絲琴聲傳入耳中。
這琴聲悠然,低沉,清如濺玉,岳申閉眼默默聽著心情漸漸平息,忽然丹田一股熱氣轉(zhuǎn)動,越來越熱漸漸沿著任督二脈流動,這琴聲居然引發(fā)岳申體內(nèi)兩儀真氣,而且引導(dǎo)者真氣流向四肢百骸,岳申只覺身體得說不出的舒服,傷口也不那么疼痛了,微微一分心想著剛才比武情況,忽然真氣為之一岔,險險昏厥,連忙順著琴聲去處走去,抬眼一看,琴聲從一座小閣樓傳出,這時岔住的真氣開始失控亂串,岳申眼前一黑軟軟倒下。
昏沉沉不知多久,一陣鳥啼聲傳來,岳申睜開眼,一縷陽光照在臉上,明晃晃甚是刺眼,岳申趕緊閉上眼,感覺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奇怪的是這被子居然有股香味,聞起來特別舒服,岳申“哎呀”一聲從床頭坐起,睜開眼仔細(xì)打量屋內(nèi)。
屋內(nèi)陳設(shè)很簡單,一床,一桌,桌上放著一把古琴,琴旁放著自已的清風(fēng)劍,此外還有一個梳妝臺,離梳妝臺不遠(yuǎn)是一個窗戶,窗下背對自已立著一個少女,正出神看著窗外。岳申驚訝不已,自已居然身在女人閨房。
那少女聞聲轉(zhuǎn)過身來,嗔道:“你這臭小子大清早鬼叫,嚇了我一跳。”岳申見那少女轉(zhuǎn)身,不禁瞧的一呆,只見這少女年紀(jì)和自已相仿,身材高挑,容貌清秀,一雙大大的眼見充滿了靈氣,岳申感到面熟,依稀放佛在哪里見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見那少女開口,岳申趕緊起身一揖:“請問姑娘,這是哪里,我怎會在此?”那少女道:“明知故問,這明明是我房間,你還問這是哪里?至于你怎么會在此,我可要問你了,昨晚你為何要巴巴躺在我門前睡覺?”
岳申讓那少女一個搶白,心想我問的這是哪里,不是問你的房間,是問此地何處,怎么女人都不講理?低頭一瞧不禁嚇了一跳,昨晚的血污臟衣不知何時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傷口也熬了一層藥給包扎好了,難道昨晚身體居然給那少女.。。岳申頓時臉漲得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道:“昨晚是姑娘給我換,換,換那個,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