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神殿每過一段時間都要組織一次大規(guī)模的對外招新,以補充組織的人員儲備。招新的年齡范圍通常為世界范圍內(nèi)十到十四歲的孤兒。他們將這個過程命名為“天選”,而這些被選中的孩子就是所謂的“Guardians”。
即“天選者”。
天選者的初選名單由各地情報部門生成??偛繒概蓪T前往該地進行初級審核。通過初級審核的天選者將統(tǒng)一送往總部接受二次審核。通過二次審核的,將有資格接受萬神殿內(nèi)部系統(tǒng)的培訓,培訓將持續(xù)六年。
最終在層層篩選下仍能存留的,將會成為萬神殿核心組織Cyclops的成員。
萬神殿安排這樣的任務原因有二,第一,相比脅迫加入,一個自愿加入的成員要有價值的多;第二,這是對執(zhí)行部高階候選成員的考驗,如果接到了這個任務,就說明組織已經(jīng)考慮將其晉升為高級成員。高層候選成員須在通過初審核的天選者名單中選擇一人親自培養(yǎng)。只有當這名天選者通過天選二次考核,才有資格晉升為高階成員。
柳光成隸屬于Cyclops執(zhí)行部,他到京城已經(jīng)四天了。這期間他與地區(qū)情報部門的同事接洽了工作,將初選名單一審再審,最終生成了一份25人的初審核天選者名單。
在這之后,他反復在其中挑選自己的培養(yǎng)對象,最終有一人進入他的視野。
“我想已經(jīng)沒有什么其他選擇了?!绷獬蓪①Y料扔在桌上,疲憊的靠向椅背。名單中資質(zhì)尚佳的只有一人,他猶豫是否要把籌碼壓在這唯一的選擇之上,亦或者是不是要摒棄這份名單,親自尋找一名候選者。
柳光成這幾天幾乎都是在這張座椅上度過的。他仰起頭用手按摩著酸痛的頸椎,他習慣性的用手摸了摸脖頸,微微一愣,回想起幾天前在漢城發(fā)生的一幕,不由苦笑。自己竟然把自己的鉑金項鏈留給了一個陌生人。
這時,一名年輕的組織成員敲門走進房間,將一疊文件遞給柳光成,畢恭畢敬的說道
“前輩,這是關(guān)于CHN1584最新狀況的報告。我們認為現(xiàn)在的時機非常好,應立即行動?!?p> 柳光成掃了一眼報告,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道“毀滅帶來新生,真是正確到可怕的真理……也罷,就選他吧,早早收工,說不定還能有個新年假期?!?p> 黎明前的京城略顯蒼涼。刺骨的寒風仿佛仍在徒勞的阻止著漫天飄雪墜向地面。北風凄厲猶如嗚咽的嘆息,雖然響徹夜空,但依舊無法撕裂夜的靜謐。
又是一個不眠的夜。李止風蜷縮著身子,躲在一間居民樓頂層的違章建筑內(nèi)。
他還是哭不出來,無法平滅內(nèi)心那團莫名的怒火。
他一遍遍讀著雪晴留給自己的書信,不斷的回想著過往發(fā)生的一幕幕。疲憊的臉上雖沒有任何表情,但內(nèi)心卻在止不住的悲鳴。
他在想,假如自己當時能夠阻止雪晴,如果自己沒有身患重病,又或者從來沒有與雪晴相遇。或許,結(jié)局就會不同?;蛟S她會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也許她會為自己而活,而不是因他而死。
清晨時分,雪停了。這座城市又漸漸喧囂起來。人們各自忙碌著,奔波著,總有自己的方向。而這一切在李止風眼中變得毫無意義。他想去雪晴存在的那個世界,仿佛只有那樣,才能得以解脫。
柳光成凌晨三點鐘就被同事叫醒了。持續(xù)的大雪天氣給監(jiān)視工作帶來了許多困難。代號CHN1584的天選者自昨晚十二點多便脫離了監(jiān)控,當?shù)胤植恐缓门沙?架蜂鳥Ⅲ全天候四軸多功能無人機進行地毯式排查,直到早上6點多鐘才重新獲取了目標所在位置。
柳光成嚴重質(zhì)疑這些下線成員的能力。他生怕節(jié)外生枝,于是立刻驅(qū)車趕往現(xiàn)場。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感覺好像多耽擱一秒就要生出事端。
積雪使路況變的非常糟糕,行車1個多小時,總算離現(xiàn)場不遠了,但他那種不妙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雪剛停,地面的積雪漸漸結(jié)成了冰。道路上的車輛紛紛減速行駛。騎車的上班族雖然謹慎,但仍有人失足滑倒在地??吹竭@番景象,他一皺眉,干脆將車停在一旁,下車跑了起來。他躡手躡腳的穿過大片的冰層,走街串巷的尋找捷徑,盡可能快的向不遠處那棟五層小樓跑去。
他老遠的就看到了正在蹲坐在小攤上喝著豆?jié){的幾個外勤人員。他跑上前去,強忍著怒火問到道“人在哪里?”
其中一名外勤一邊回答一邊就要拉著柳光成一起吃早點“在樓頂天臺的儲藏室里,六點半獲確認了位置,我們推斷應該是在上面過夜了?!?p> 柳光成看了一眼手表,暗道不好,拔腿就往樓上跑。那種不安的情緒催動他越跑越快。他一口氣跑到頂層,迅速的爬上天井。剛露頭就看到李止風正站在天臺的邊沿,張開雙臂,馬上就要縱身躍下。
柳光成竭盡全力的向李止風奔去,眼看李止風身體慢慢前傾,就要從樓頂躍下。柳光成縱身魚躍,撲了上去。
“不要啊!”
在柳光成倒地時,李止風已經(jīng)在他的視線中消失了,但緊接著右手傳來的觸覺令他不禁松了一口氣。就在最后一刻,柳光成的右手死死的抓住了李止風的腳踝。
李止風狂躁的叫了起來,拼命地蹬著柳光成抓住他的那只手。
“放開我!讓我死!放開我!”
柳光成感覺食指的指甲被生生的掀了起來。他惱怒的大口喘息著,左手死死的扒住天臺的邊沿,右手執(zhí)拗的抓著李止風的腳踝,大滴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滲出。
指尖傳來的劇痛不斷催促柳光成趕快松手,他感覺到鮮血正順著指尖流淌。但柳光成依然咬牙堅持,死活不肯松手。
柳光成痛苦的扭頭望向天空,凝視著太陽的方向,和煦的陽光讓他瞇起了眼睛。他努力放松自己的情緒,開始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沒有冰冷,沒有流血,沒有疼痛,自己正伏在沙灘享受著日光浴,而右手握著的是一把細沙,是沙灘上的細沙,是被太陽曬的發(fā)燙的細沙。
很快,他忘卻了痛楚,仿佛真的置身沙灘一般。一聲不吭的任由李止風一腳腳的蹬在手上。
盡管柳光成成功的對自己施加了催眠術(shù),可他還是感覺時間過得好慢。實際上剛才樓下的那些外勤是緊跟他上樓的。到達頂樓的時間先后相隔不過二十秒。當眾人七手八腳的將兩人拉上來之后。催眠效果迅速的消失了,柳光成忍著劇痛,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按住他,別讓他再做傻事”。
柳光成捂著右手,在地上躺了好一會才起身拿出手帕包扎起來。之后他疲憊的走向李止風說道“小子,就沖我受傷的這只手,你也得聽我說幾句,之后你再選擇生死也不遲?!?p> 也許是真的精疲力盡了,李止風只覺得意識漸漸模糊,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金屬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