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演技大爆發(fā)
除了薛瑤和李管事,其他幾人多少都有被荊夫人這突如其來的癲狂所嚇到。
薛晴臉上寫滿了害怕,“娘……”
薛老夫人見這架勢也隱隱明白了李管事要說之事與她有關(guān),臉色愈發(fā)地陰鷙。
她一字一句:“繼續(xù)說?!?p> 她倒要看看,這平日里處處得自己歡喜的兒媳究竟藏著什么秘密!
李管事聽了薛老夫人的話,開始娓娓道來:“昨日小的失手將茶水灑在了記著上月老夫人壽辰收禮的賬本上,濕了前幾頁,怕誤了賬便著手重新謄錄,不料卻發(fā)現(xiàn)其中少了兩樣?xùn)|西?!?p> “由于是薛府兩位貴客大人所贈,小的印象頗深,待去庫房查貨,卻找不到半點影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這一年所有的賬目重算了一遍,結(jié)果……”
他每說一個字,荊夫人的臉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幾分。
一直到最后,差點沒坐穩(wěn)癱倒下去!
薛老夫人知道他不好開口,便替他說了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一年的賬目都不對頭,都入了荊氏的腰包,對嗎?!”
李管事凝重地點了點頭,“不止如此,往前數(shù)至少十年,應(yīng)皆是如此。”
瞬間,陰霾籠罩薛老夫人的面龐,仿佛一陣狂風(fēng)驟雨即將襲來!
荊夫人當(dāng)即“撲騰”一下跪倒在老夫人面前,“婆婆!婆婆明察,我絕不敢做出這種事的!”
李管事:“夫人請自重,來之前小的已派人去取了您院里的賬本,相信很快就會送到了?!?p> 果真,不一會兒,一個穿著不俗的丫頭云里霧里地抱著一摞賬本走了進來。
春荷本不明白自家夫人為何突然要近來的賬本,但當(dāng)看見殿內(nèi)的情景時多少也明白了些什么,小臉?biāo)查g變得煞白!
薛老夫人看見她,發(fā)令道:“過來?!?p> 春荷已沒有退路,看著荊夫人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終是在老夫人的威嚴(yán)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賬本盡數(shù)交了上去。
薛老夫人年輕時學(xué)過管賬,很容易就發(fā)現(xiàn)了這賬本中的端倪。
這流水般的支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對的上那每月收入的!
她合上賬本,長吐一口濁氣。
她這個生平最痛恨陽奉陰違、唯利是圖的小人,可如今這樣的人卻是她平日里最喜愛的兒媳!
真是天大的笑話??!
荊夫人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婆婆……此時定時有人想陷害我,您相信我……”
回應(yīng)她的,卻是一道響徹整個大殿的巴掌聲!
薛老夫人看向她的眼神中早已沒了往日的喜愛,取而代之的,只有深深的厭惡與失望。
“做出這種事來,你還有什么臉面叫我婆婆?”
“荊氏,我不對你用刑,但從今日起,你便去浣洗院里去同下人們住在一起,跟下人們一樣的待遇,用你的手日復(fù)一日地干下去,直至還清這十年來府里地虧損!”
荊夫人這個人,從小到大的錦衣玉食慣了,要她跟下人一樣日夜勞作,還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而且還補上這天大的窟窿,這怎么可能?!
她已顧不得往日里的端莊,不斷地以頭磕地,妝容盡花,淚流滿面:“不要啊老夫人!我求求您,看在這么多年我為薛府盡心盡力,看在和兒和晴兒的份上,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說著,她拉著薛晴一同跪下,苦苦哀求:“我求求您,不要讓我去那種地方好不好?”
薛晴亦跟著她哭了起來:“祖母……求祖母開恩!”
薛瑤看著這對母女悲壯的一幕,不覺憐憫,只覺惡心!
當(dāng)初既縱容自己的貪心,日后必然自食苦果!
時機也差不多了,她目光瞥了一眼李管事,幾不可察地頷了頷首。
李管事會意,毫不留情打斷荊氏母女的哭聲,“荊氏,老夫人不予你代罪之身已是仁慈,如今浣洗院里頭正缺人手,你盡快去填補吧,畢竟三姑娘的事還沒了呢?!?p> 說完,叫來兩個下人,欲要將荊夫人帶下去。
薛晴哭喊著撲上去,對著下人們?nèi)蚰_踢,“滾開,不要碰我娘!”
廝打之際,她手里攥著的那枚暗紅扳指不慎掉落在了地上。
李管事不緊不慢地上前將其撿起,細(xì)細(xì)打量著,無奈地?fù)u了搖頭。
薛老夫人被荊氏母女吵得頭疼,多叫了幾個人將二人一并帶走,這才終于得以安寧片刻。
她看出李管事的心思,“怎么,這枚扳指有什么不對勁嗎?”
李管事點了點頭,看了眼一旁的薛瑤,語氣惋惜地說道:“今兒一大早五小姐哭著來找小的,說三姑娘誤會了她與昨夜的賊人私通,還搶走了她的扳指?!?p> “小的從未有過兒女,五姑娘生的瘦小可憐,實在令人不忍,才當(dāng)即答應(yīng)了要來這大殿替她證明清白的?!?p> “老夫人有所不知,那賊人正是由小的親自審訊,小的再清楚不過,那賊人是個左撇子,扳指理應(yīng)戴在左手,可……他壓根兒就無左拇指?!?p> 他這番話說得極為精巧,一手感情牌打得精彩紛呈,叫薛老夫人瞬間溺死在愧疚的海洋里。
再看看薛瑤,可不就瘦的像只小猴似的么?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喚來了薛瑤,拉她入懷。
祖孫倆就這樣親密地聊著,足足黏了一炷香的時間。
……
出了大殿,薛瑤同李管事分別之際拿回扳指,神色頗為贊賞。
“李興德,你確實有兩把刷子嘛,今日辛苦你了?!彼Φ?。
李管事回以笑容,卻是苦笑,“哪里哪里,五姑娘記住答應(yīng)小的的事就行?!?p> 說來也奇怪,他在這薛府蟄伏數(shù)十年,幾乎是看著這位五姑娘一步步長成廢物的,可她竟知道他是太子的眼線的!
而且還知道他每次同太子通信的信物就藏在發(fā)冠里!
他死盯著那張純良無害的小臉,卻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端倪來,越發(fā)的郁悶了!
薛瑤笑嘻嘻:“那是自然,我接下來要去一趟地牢,還煩請李管事打一下掩護咯!”
說完,一蹦一跳地走了。
留下李管事原地痛苦扶額。
雖說荊氏倒臺,他全權(quán)接手薛府一切,但他怎么感覺……限制他的只是從荊氏換成了五姑娘呢?
他看著薛瑤蹦跶的背影良久,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這個小丫頭隱藏了那么久,知道的絕對不止她所吐露的這些。
他得迅速稟報了太子殿下,商量商量接下來的打算!
……
薛瑤找了個大夫,安置了柳夫人后便匆匆前往地牢。
地牢內(nèi)的血腥味兒雖不似宮里頭的那般,卻也很是觸目驚心。
更何況李管事本身就是從宮里出來的,手段自是花樣十足。
她在侍衛(wèi)的接應(yīng)下,很快便找到了昨晚在水中同她捆著“水鬼”。
那水鬼見了她,神色頓時激憤,掙扎間鐵鏈子不住發(fā)出聲響,場面森冷。
薛瑤雖然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可親眼看到這渾身是血被鐵鏈栓著的人,還是沒忍住一陣頭皮發(fā)麻!
她屏退了引路的侍衛(wèi),打開牢門,走了進去。
水鬼認(rèn)出她就是昨晚那個不擅水性拖累他被抓的累贅,頓時一口血水朝她吐來,“我沒有任何圖謀,就是來刺殺你的,要殺要剮隨你便!”
薛瑤站在他面前良久,任他爛話百出,愣是沒有說一句話。
就在那水鬼罵累了,開始懷疑她到底想干什么的時候,一聲聲抽泣聲漸漸充斥了整個牢房。
仔細(xì)一看,竟是薛瑤當(dāng)著他的面哭了起來?!
這是鬧哪出?
水鬼想不通之際,薛瑤仰起一張滿是淚水的小臉,哭得好不傷心,“是我太沒用了,昨晚不僅沒幫到你們,還拖了你們的后腿……”
水鬼:“???”
薛瑤繼續(xù)表演著:“實不相瞞,我早已是南安殿下的人了,亦知昨晚弟兄們千辛萬苦得來了重要情報,可還沒來得及有所作為,就被那賊人所擒?!?p> 她口中的賊人,自然就是指蕭元徹了。
“大哥,你不知道,昨夜我與你被困在荷花池后,前往追殺那賊人的弟兄們……全數(shù)被殘忍殺害!”
“每每想起那賊人可憎的面目,我都恨不得將他抽筋剝皮!”
水鬼仿若遭受雷劈,登時目眥盡裂!
他拼命掙了掙鐵索,急切問道:“我的弟兄們……都被那賊人殺害了???!”
薛瑤撲簌著晶瑩的淚水,悲痛地點了點頭。
假的,是她胡芻的。
但那水鬼信了。
他早見識過昨夜那黑衣人的厲害,是個異常強勁的敵人。
一瞬間,他像是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絕望地望著地面露出一個慘笑,“……”
忽然想起什么,他抬起頭來看著淚星點點的薛瑤,眼底似有一線期冀殘存。
從她方才所說,應(yīng)該是為殿下效力的。
雖然她能做成事的可能性不大,但眼下她就是唯一的希望。
“薛五小姐,先前不知你身份,多有得罪,既同為一派人,此事只能托付給你了?!?p> 薛瑤一聽,便知道計謀成功了。
但還沒完,當(dāng)即故作為難垂首,神色晦暗不明,“我知你們做的事驚險萬分,不然亦不會折了這么多好手,我只是一介弱女子,恐怕……”
水鬼目光殷切地站了起來,急道:“不,那是弟兄們用性命換來的情報,不能就這樣讓它淹沒,還請你看在殿下的份上,務(wù)必將它送至南安王府上!”
薛瑤面上糾結(jié),心里卻一陣狂喜,“沾染了弟兄們熱血的情報,我……那好吧?!?p> 水鬼聽到她松口,終于釋懷。
他自知逃不出這座地牢,許是沒有了后顧之憂,了斷之前,語氣安詳十分,“在盛京城的虹橋驛站……密封黑匣子……暗號……”
說完,依依不舍地目送這唯一的“自己人”離去,“五小姐,潛龍軍的弟兄們在下面會記住你的!”
走在前頭的薛瑤聽完腳步一僵!
她現(xiàn)在后悔話來得及么……
她不想被一群鬼魂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