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之來到偏殿,開始翻箱倒柜的找。
“繃布?繃布去哪了?還有金瘡粉和藥酒……”
茯之找齊了東西,捧了滿懷,正欲離開。卻見身后有一人在地上落了影子:“師父?”
她疑惑轉(zhuǎn)身,來人并不是容知許。
杜問卿開口問:“練劍?”
茯之點了點頭,兩人無話,只見杜問卿沒有要走的意思,也沒有要說些什么,茯之點頭示禮就徑直離開了,杜問卿跟著:“是要看我練?”杜問卿沒答,只是跟著。
前院里空了,杜月秋和楣小念在主殿等著。
兩人并排坐著,見杜問卿跟著來了,楣小念忙放下了裙擺。
杜問卿瞧著:“是你受傷了?”
茯之并未做答,擋在杜問卿身前替她上藥,杜月秋幫忙冰敷了扭傷的腳踝,纏起繃帶。
“你膽子就這么大?你不知道她不能碰這些?”他表情語氣都淡淡的,杜月秋見狀連忙站起身:“祖——師叔,師姐教我劍法,是我非要拉著小念一起學的?!?p> 楣小念說:“是我自己要學的……”
“……”茯之只死死地看著他,什么也沒說,抱了東西就出去了,他還跟著,剩下兩人無措。
他一路地說,怎么不攔著,掌門知道了怎么辦……
茯之放下東西:“你平時怎么就沒有這么多話要說,只是扭傷了一個腳,最多就是沒活動脛骨嗎?就練了兩招,還能給她練出心魔不成?你就有這么關(guān)心她了?!?p> 杜問卿頓住腳:“?”
“茯之,你越發(fā)不守規(guī)矩了?!?p> 她自知失言,低著頭沒有再答,攥著手捏了拳手,臉紅耳熱奪門而出了。
………
“還有一年,弟子少有后天逆襲的,主要抓出色弟子的應變能力,提升后面弟子的基礎,讓大家都能趕上進度。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再多關(guān)注優(yōu)秀弟子,這一次比武很重要,三年前武林,辭世前百名弟子眾多,與凌劍相差無幾?!?p> “我聽弟子說,辭世觀的弟子整日只游手好閑,不務正業(yè)。”
“萬不可輕敵,前些年也不乏有這樣的傳聞,只是,那謠言纏身之人如今已是年輕長老里最武力無雙的了?!?p> “掌門說的在理?!?p> 楣問山朝問還點頭:“你只告訴下面的弟子,吩咐他們就是了,你也別拉下,整日喝酒,體力會大不如從前?!?p> 問還應允下,便離開。
屏氣的茯之從門后出來,心里想著:一年……我差些忘了這茬。
過了傍晚,茯之重新回到云雅閣正殿。
案上的人正自顧自地寫著,她趴在他的對面,小腦袋一晃一晃的,露出了討好地的笑容:“師父,十六式您不打算教我嗎,之前的劍法我都練熟悉了。”
容知許放下了筆無奈笑笑:“你好像還沒有研究出破解劍法的方法?你不要指望我告訴你?!避蛑T了癟嘴:“師父不愿意便算了,我去求祖師叔?!?p> “你怎么知道你祖師叔就會告訴你?”
她不以為然,只覺自己被輕看了,她不得不著急,這幾年來,優(yōu)秀弟子的名額確實有她的一席之地,但她不敢確定,會有人攔著她,不讓她去。
她知道自己總是太驕傲了,目中無人,自以為是,但這似乎是她的天性,或許沒有人能使她改變,這樣的性格給了她無限的自信,但這也是她最大的弱點。
還有一年……?明年三月?三月!啊……
“師父,你知道馬上是什么日子了嗎?”
容知許配合地故作思索了一番:“師父不知了,最近又有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嗎?”
茯之失望地搖了搖頭:“只是師侄說山下又有新玩意兒了?!?p> “想去就去吧?!?p> 茯之告了禮便退了。
杜問卿回來看了楣小念,她只告了錯,和杜月秋作別了。
杜問卿沒有剛才兇茯之那樣的氣勢,氣焰下去了好些,但也不樂意再多給他的小侄女好臉色了:“你怎么也由著她?”
“叔父,你就別說了,氣氛搞得這么尷尬,師姐都不高興了,我可怎么辦?!?p> “你還沒學會規(guī)矩?這里是凌劍,不是你家。你師姐不高興干你什么事,你怕她不是?!?p> “祖師叔……”
杜月秋只覺得好不容易玩高興了些,幾人最后都只悻悻離去。
杜問卿拍了她的肩膀:“我也沒有怪你,但小念不是我們?nèi)魏稳思s束范圍內(nèi),出了事,我們擔不起,掌門很寶貝她,她的身子確實不能那樣去練武,你以后注意著就是?!?p> 杜問卿頓了一會兒:“你也不用太怕你師姐了,你師姐是我?guī)Т蟮?,她有時看著確實——不好相處?”
他又笑笑:“不,她是不愛好好說話罷了?!?p> 杜月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像真是,師姐看著不好相處但有問題都會耐心的回答自己。
杜問卿說著,望著殿外的臺階,短暫地出神。
入夜。
藥閣,雪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正合上門要閂鎖,卻聽見不遠處有一處動靜。
雪猛地回頭,這個時候沒人練功了,突然跑到藥閣的人她不能確定是誰。
“誰在哪里?”雪一個飛躍,退后數(shù)步,手中的銀針幾乎馬上要彈出,千鈞一發(fā)之時。
“雪!別!”熟悉的聲音傳來,雪驟然松開手中的銀針,夜里靜悄悄的,銀針砸出了清脆,砸出了雪的懷疑與不解。
原本師叔的大徒弟今日剛為了她來拜訪一次,本就奇怪師伯讓人帶藥,從前都是讓小師妹們親自扶了來看傷的,刀劍不留情,既然受傷了身上一定有口子,怎么可以不看傷口嚴重程度,只拿了藥去,如今竟深更半夜再遇見,心中就更不止有疑問了。
“師伯,到底怎么回事?你今日不對。”雪仍舊沒有放下警惕,依然袖里藏了利器,如果同門做出有害門派集體之事,自己的舉動絕不會有錯。
樹葉眼里含了淚,臉上盡是哀傷失色,月光只襯地她凄涼又狼狽。
樹葉緩步走進:“雪,求你了,救救他,幫幫師伯吧?好不好?師伯求你了……”
雪只覺得為難,看她苦苦哀求的模樣,心中又不免心疼起自己的師伯來:“師伯,到底怎么了,你得先跟我說?!?p> 樹葉無措地、拼命地搖著頭,彎下了腰:“不行,他不行了,我以為會有用的,你幫幫我們,師伯求求你……”悲傷與痛苦仿佛抽干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氣,她幾乎要站不起身,哭地她只能屈身在地,只能渴求聽到雪一個肯定的答復。
“師伯,你先起來,冷靜一下好好說。”雪看她這副樣子,知道她沒有威脅了,便把手中的利器重新收了起來,走上前扶樹葉起身,用自己的力氣支撐她艱難的站起身,“師伯,我?guī)湍?,你得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才能幫你,你說對嗎“
雪幫樹葉抹去臉上早已糊的不成樣子的淚,讓樹葉與她能夠?qū)σ?,樹葉也逐漸反應過來她愿意幫自己,立馬支起自己的身子,拉著她要走,好在雪還有隨身的藥箱,該有的都有,應對什么樣的重傷應該都夠了。雪只擔心一件事,希望師伯要幫的人——不是凌劍的敵人就好,如果那人對凌劍有危險,不僅對門派有害,自己孤身前往也危險難料,論武功……樹葉超出她不少,她滿心想著應對的策略,越來越對那人充滿疑惑,心中也越發(f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