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以秘境為中心,形成了一個面積不大的小城鎮(zhèn),秘境在城鎮(zhèn)中心,入口掛在半空,有十丈高,呈現(xiàn)半透明琥珀?duì)?,看守的弟子把秘境開啟的時間,張貼在秘境旁的木板上。
一些法力低微,千里迢迢趕來探索秘境的散修,會選擇在附近休整完畢,再去密境。
姜灼云駕輕就熟地找了家客棧,城鎮(zhèn)不大,五臟俱全,他們居住的客棧旁,開了一家眠星樓,鋪?zhàn)硬淮?,里面伙?jì)兩個,正對門口的掌柜在吧啦算盤算賬。
“開的還挺遠(yuǎn)?!苯圃聘锌?。
“眠星樓遍布各地,從秘境出來的修士不一定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眠星樓在這里可以收購,到時送到各地拍賣,價錢要比從其他地方收來的二手劃算?!毙列呛咏忉尩馈?p> 他對眠星樓了解的讓姜灼云驚訝,姜灼云笑道,“你說的,我還以為這眠星樓是你建的。”
“我受傷之后在眠星樓帶過一段時間,若不是灼云救我,我生死難料。”辛星河面不改色,“眠星樓老板應(yīng)該是極其富裕的人,不知道灼云對他的看法如何?”
“眠星樓老板?聽說是個很神秘的人,許嬌都沒見過他的本來面目,我不喜歡這種躲在背后,畏手畏腳的人。”
辛星河嘴角笑意稍顯凝固,他不留痕跡地重新翹起唇角,附和道:“灼云說的有道理,我也討厭這種小人,小心門檻?!?p> 兩人邊聊邊走進(jìn)客棧,客棧里住了些來秘境的修士,不大的前廳擺了四張方桌,全部坐滿了人,小二在其中忙得像個陀螺。
三名身著青衣的女修坐在臨窗的角落桌子,腰間掛著捉蟲子的小竹筐,聽見他們的討論聲,其中一名梳斜髻的女子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辛星河。
她們桌上擺著兩碟便宜素菜和一碟青果子,桌面上一片綠油油。
斜髻女子旁邊是面露不愉,約莫十三四歲左右的少女,她捏著筷子也不夾菜,擰著細(xì)長柳葉眉,一張小嘴喋喋不休。
“……師尊派我們出來處理秘境崩壞之事,這種差事明明該是衛(wèi)之桃她們的才對,她們借口躲懶,麻煩的事總丟給咱們。師姐你好歹是師尊的大弟子,怎么也不反駁他們?!?p> 少女重重哼了一聲,語氣憤然,“就算咱們這一門沒落不吃香了,也輪不到她們來頤指氣使,算什么東西!”
另一個悶聲吃菜的中年女人抬眼,厲聲打斷道:“衛(wèi)君憶,慎言?!?p> 衛(wèi)君憶被她厲聲喝住,憤憤不平地閉上嘴,拿著筷子的手都因委屈微微顫抖,她聲音細(xì)如蚊吶地反駁,“我又沒說錯……”
見那女子不理她,衛(wèi)君憶順著她視線看過去,“師姐,你在看什么?”
視線之內(nèi),辛星河手拿著房間木牌,低頭問姜灼云話,兩人挨的很近,辛星河低下頭,很是遷就姜灼云的身高。
衛(wèi)君憶直接拍桌子,聲音響的整個客棧都為之一驚,她面上氣出紅色,怒道:“辛星河!你還敢出現(xiàn)在我?guī)熃忝媲?!?p> 她雙指掐成環(huán)狀放在嘴邊,刺耳哨聲劃破云霄。
姜灼云手里拿著房間牌,聽到哨聲下意識抬頭,還不等她看清對方模樣,衛(wèi)君憶腰間拳頭大小的竹簍顫動,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黑色泉水似的邪蟲噴涌而出。
距離近的直接被撲了滿頭,還來不及慘叫直接化成蟲子口中餌食,動作快的奪門而逃,罵聲震耳欲聾。
“媽的又是百蟲宗這幫瘋子,動不動就放蟲子,我看和魔族沒什么兩樣!”
衛(wèi)君憶臉色冷的難看,吹動口哨,大半蟲子追出去撲向狂罵的散修。
“小心?!毙列呛邮直蹟堊〗圃频难?,足尖輕點(diǎn)抱著她掠出客棧。
姜灼云猝不及防被抱住,臉埋進(jìn)辛星河懷中,鼻尖傳來淡淡血腥味,她忍不住皺眉,轉(zhuǎn)頭看向無故發(fā)難的三人。
“她們是誰?怎么看起來和你有仇似的?!?p> 辛星河抱著她,腳步輕松掠過客棧周圍,蟲群噴薄而出,他掠過眠星樓,眼神掠向算賬的掌柜。
感覺到熟悉氣息,掌柜吧啦珠算的手頓時停住,他不耐煩地嘆口氣,站起身,套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墨藍(lán)長衫墜下去,他瘦的嚇人,能透過布料看到消瘦的肩胛骨。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抱著小臂長短的金算盤抬腳出門,蒼白臉上過長的劉海隨著他步伐輕晃,輕飄飄擋在辛星河他們與衛(wèi)君憶之間。
“算賬好煩啊……老板也好煩……”
掌柜的聲音很年輕,給人感覺帶著百歲老人看透一切的淡然,他托起算盤,懶洋洋抬起頭,左手撥弄算珠。
衛(wèi)君憶囂張地哼了聲,“那里來的癲子,敢擋本姑奶奶尋仇!”
咔噠兩聲,掌柜的喃喃自語道,“二百五十兩,虧本,虧本!”
算盤珠子無人撥動,依舊在吧嗒吧嗒響著,嘩啦啦一陣錢入庫的動靜,數(shù)不清的銅錢從算盤里飛出,狠狠削向呼嘯而來的蟲群。
那聲音似一筐豆子傾倒在地,又像驟雨急打湖面,蟲群外殼被砸的粉碎,汁液流了一地。
這蟲群是一種陣法,衛(wèi)君憶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蟲潮眨眼被滅大半,心疼的要命,吹了聲口哨召喚蟲群回來。
掌柜掀起眼皮,眼珠里沒有任何倒影,冷漠道:“吃了霸王餐還想走?”
他蒼白嘴唇微動,噠噠兩下?lián)軇铀阒?,一錠由靈力聚集而成核桃大小的銀錠子飛出,直奔衛(wèi)君憶額頭正中而去。
衛(wèi)君憶平時仗著蟲潮橫行霸道慣了,哪里遇到過這種狠人,小臉嚇得發(fā)白,連躲都忘了。
盯了辛星河半晌的女子回過神,她腰間也掛著一個小竹簍,她手掌對著竹簍輕拍三下,一條小蛇竄出來叼住那銀錠子吞了下去。
小蛇落在地上瘋狂打滾,最后抽動而死。
“師姐……”衛(wèi)君憶嚇得躲在她師姐身后,眼淚積滿眼眶,馬上要落下來。
被她喚做師姐的人拍了拍她的頭頂,轉(zhuǎn)身道:“在下衛(wèi)之竹,請問道友尊姓大名,何故對我?guī)熋孟麓说榷臼郑俊?p> 掌柜隱在劉海下的眼珠轉(zhuǎn)動,落在遠(yuǎn)遠(yuǎn)逃離戰(zhàn)場,裝虛弱靠在人小姑娘懷里的辛星河,他冷漠地轉(zhuǎn)回眼珠。
“廢話連篇?!?p> 不等衛(wèi)之竹反應(yīng),掌柜直接和她動起手來。
那邊打得火熱朝天,姜灼云瞥見衛(wèi)之竹的臉,總覺得她看起來異常眼熟,想上前兩步,腰間辛星河的手不僅沒放,察覺到姜灼云的動靜,猛然收緊。
溫濕氣息落在她耳邊,辛星河低聲問她,“你沒事吧?”
姜灼云手推了推他的手臂,推不動也就放棄掙扎,“沒事……剛才使蟲那女修士叫你名字,她認(rèn)識你?”
整個修真界,用蟲子的屈指可數(shù)
一是南疆那邊主修人蟲合一的門派,另外就是許久之前從南疆走出來的分支。
姜灼云腦子里沒有和南疆結(jié)仇的印象,這人認(rèn)識辛星河大概率是在她死后那段時間。
肩膀忽然一重,辛星河下巴壓住姜灼云,兩人之間距離極近,姜灼云能感受到辛星河的心跳,側(cè)過頭能數(shù)清他的眼睫毛。
他語氣平淡,像在說一件不重要的小事。
“她師姐衛(wèi)之竹,和我有點(diǎn)小恩怨。”
炎九霜月
(?????)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