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書卷生意
——正月二十七。
泉寶產(chǎn)魚的日子。不過蘇榮與蘇林不在,跑到菽鄉(xiāng)鎮(zhèn)上去了。
“小家伙,這真是你寫的字?”
齊掌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諒他見識不廣,但不得不說,眼前這個孩子抄寫的《千字文》卷是他收書以來見識的最好的字跡,干凈工整不說,他還翻看了全部,通篇下來竟毫無錯處。
蘇林點(diǎn)了下頭:“是我抄寫的。謝謝你的書?!?p> “不不不,得我謝謝你才是?!?p> 他鋪?zhàn)永锏臅鴽]有一本是原卷,全部都是手抄卷,這孩子年歲不大,卻寫得一手好字,他這鋪?zhàn)永锏臅梢該Q新了。
他看向蘇榮這個大人:“請問……你是這孩子的爹?”
蘇榮點(diǎn)了下頭:“是的,有什么問題嗎?”
齊掌柜糾結(jié)了一下,還是厚著臉皮開了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與你們商談一筆生意。”
“生意?”
蘇榮有些驚訝。
這還能有生意送上門?
齊掌柜小心翼翼問道:“能行嗎?”
蘇榮想了想:“能單獨(dú)談嗎?”
“可以可以!”
瞬間,齊掌柜應(yīng)了下來。
他一個做小本生意的沒什么大理想,但是是真心喜歡蘇林的字。
這小家伙未來可期。
蘇林有些無所事事,在征得掌柜的同意之后開始翻看書鋪里的書,這才發(fā)現(xiàn)書里面的字都各不相同,想了想,好像知道掌柜要與爹商談的生意是什么了。
果然,齊掌柜開門見山:“我姓齊,本名齊寶兒,考上童生后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叫齊寶玉。你喚我齊掌柜便好,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蘇榮萬萬沒想到眼前的人曾經(jīng)還是個童生。
“蘇榮。”
“可過而立之年?”
蘇榮搖了搖頭:“將近三十?!?p> “那我比你大。不過尚未娶妻,家中有一老母在。我平日里做的都是些小本生意,勉強(qiáng)維持家用。早年我在縣城打拼過,但是混不下去,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書籍,這才在老家開了間小鋪?zhàn)樱袢找娏罾傻淖謱嵲谑菒鄄会屖?,就想問問能不能代我這書鋪抄書?!?p> “抄書?”
“是。抄書,不瞞你說,這年頭,讀書不便宜。我這鋪?zhàn)永锏臅矶际歉鱾€地方的手抄本,基本上很多書鋪的經(jīng)營方式都是如此。想要書賣的好,得看字。令郎的字是我收書以來最好看的字,況且看他年歲不大,未來可期。我是這么想的,我將書鋪里能拿出來的書借給令郎,讓他免費(fèi)為我抄書,我去縣城運(yùn)作,得來的錢咱們平分如何?”
他母親年紀(jì)大了,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成家,但是菽鄉(xiāng)出路不好,家中沒什么媳婦本。沒錢的讀不上書,有錢的看不上他的鋪?zhàn)樱麏A在中間上下為難。他三十出頭還未成家,主要還是因為沒錢娶個好媳婦。
“去信縣?”
“不不不。是去禮縣,不遠(yuǎn)也不近。當(dāng)年我就是在那里念的學(xué)。禮縣有座學(xué)堂,將鋪?zhàn)娱_在學(xué)堂旁邊,想來生意定會很好。”
蘇榮想了想,搖了搖頭:“掌柜的,實在不好意思,這我做不了主?!?p> “怎么說?”
“我家孩子雖然只有八歲,但甚是聰明。我拿不了他的主意。如果掌柜的想要談生意,可以跟林兒談。林兒——”
“爹?”
蘇林有些詫異,叫他做什么?
很快,在知曉爹讓自己拿主意后,蘇林沉默想了一會兒,最后說道:“可以合作,但是我有個條件?!?p> “你說?!?p> “書可以抄,可以賣,但是不能去禮縣,只能在智縣縣城賣。”
“為什么?”
齊掌柜不解。
智縣那個地方有什么好的?
蘇林:“從路程上來說,智縣比禮縣離我們這里更近。從生意上來講,禮縣教為發(fā)達(dá),但智縣不行,可生意有好有壞,贏了,大家一起賺錢,輸了,誰都虧不起。所以,剛起步的生意不能太大?!?p> 齊掌柜若是有錢,那他倒是無所謂,可齊掌柜沒什么錢,生意一下子起猛了,要是賠本了誰都輸不起。
齊寶玉想了想:“那……信縣呢?”
為什么不選信縣?
這個蘇榮知道答案:“能在信縣存活的都是根基很穩(wěn)的商鋪。后起之秀少之又少。相比較而言,智縣出路更廣?!?p> 智縣經(jīng)濟(jì)雖然不好,但虧本的風(fēng)險也是最低的。沒有太大的把握,蘇榮不會讓自己孩子去冒險。
齊寶玉還是有些舍不得。
蘇榮看出了他的心思,只道:“生意是一步一步來的。尤其是對于咱們這群普通百姓,妄想著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掌柜的想急于求成,那這個生意原諒我們不能做?!?p> 齊掌柜一下子懵了。
蘇榮說到了點(diǎn)子上。
一步登天,急于求成。
他不就是這樣的想法嗎?!
母親總是催他成親,可沒錢怎么娶媳婦,他在蘇林小公子身上看到了希望,卻忘了自己做生意的本心是什么。
他愛書,但不是為錢。
很快,齊寶玉想通了,慚愧了下來:“是了,榮弟說的對。林小公子,我同意你的看法,就去智縣。”
雖然經(jīng)濟(jì)不好,但憑小公子的字,想來競爭壓力不大,他若是能將書賣出去,絕對能在智縣把生意做大。
不得不說,讀過書的人心中總是有理想抱負(fù),就是把生意做大這件事,得靠時間來熬。
蘇榮說的對,普通百姓妄想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事。
“那榮弟,林小公子,那這些天我去智縣先走一趟,打探一下情況,看看能不能選個好位置出來。剩下的等我回來再商量?!?p> “好。那就等掌柜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