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珍珠停下腳步,看著花枝招展的俊男靚女陸陸續(xù)續(xù)向班車的方向走。
“宋珍珠你不回去嗎?”洪心然站在車上喊。
天都快黑了洪心然還帶著個大墨鏡,站在車門口大喊大叫的十分招搖。
有人低語,這姐大冬天耍什么酷呢!
引得上車和沒有上車的人一陣哄笑。
洪心然并沒有在意別人的議論。宋珍珠遠遠的看了那幾個在洪心然身后擠眉弄眼的小青年一眼,說:“我不回去了,太晚了。”
從小到大,她的生活都是宋時庭給安排好的。現(xiàn)在宋時庭沒有跟來,她按照之前上學時候的習慣,理所當然的認為就近住宿是對的。
而且聽說只要認識路,從這里騎自行車一個小時也能到家了,比坐車去縣城的時間還要短。
只是現(xiàn)在她剛來,找不著通往村里的路。
“那明天見!”
洪心然把包向后一甩,沒有注意一下砸到了后面站著的人。
被砸到的那個青年正近距離對她指手畫腳,猛地被飛來一物砸到腦袋,臉一紅尷尬的后退幾步不說話了。
宋珍珠無聲的笑了笑,她還以為洪心然不在意,沒想到人家一點虧都不吃。
宋珍珠獨自向宿舍方向走。上樓發(fā)現(xiàn)樓道比上午的時候強多了。陽臺上晾曬的衣服鞋子都收了起來。
她來到自己那間宿舍,宿舍門開著,兩名女工正在吃飯。宋珍珠把上午晾曬的被子收起來抱進屋里,靠茶幾左側(cè)坐在的女工身子向后傾讓出道路了來。
這個頭發(fā)有些自來卷的女工問道:“你是新來的???”
“是,你們下班不回去嗎?”
宋珍珠把被子扔到床上,爬上去鋪床疊被。
“我們是上夜班的,等吃完飯我們就去上班了?!弊詠砭砼ばχf,“你在哪個車間上班???”
“檢查站?!彼握渲檎f道,她不知道檢查站算是哪個車間,反正那里挺清閑,過去一天也沒有什么事情。
卷發(fā)女工聽了之后,低頭咬了一口饅頭,說道:“哦,真是好地方。不像我們,整天都要在車間搬零件,累得腰酸背痛的!”
宋珍珠不知怎么回答這句話,只有低著頭對著床鋪笑了笑。
工種不同差距太大,無形中宋珍珠比宿舍的人高了一個檔次。那個女工沒有聽見她的回答,也不再問什么了。
宋珍珠沒有什么食欲也不想去伙房買飯,就坐在床上發(fā)起呆來。
房間里只剩下兩個女工一邊吃一邊說笑的聲音。
過了一會,剛才說話的自來卷揚起笑臉對宋珍珠說道:“喂,那誰,還剩下一份飯菜,要不你把這菜吃了吧!”
“不用,我不餓。”宋珍珠連忙拒絕,面對自來卷女工的熱情,她總不能冷著臉,不自覺的面上帶了微笑。
“沒事,剩下明天就沒有味道了?!?p> 另一名女工好像不愛說話,低頭穿戴完勞保用品,仰起臉來的時候正好對上宋珍珠的笑臉。
在看到宋珍珠微笑的時候,女工對她好感頓生,忙拿起茶幾上一個油紙包遞過去。
兩個人的熱情讓宋珍珠有些招架不住,自來卷伸手把她朝床下拉,如果她不接估計自來卷就要拿著喂她了。
宋珍珠一邊向后退一邊伸手接過那個浸了油漬的紙包,已經(jīng)打開的紙包散發(fā)著香噴噴的味道,露出包著的煎餅卷鐵板燒魚。
宋珍珠吸了一下鼻子,她是不吃魚的。
雖然說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但是她這條大魚在水中的時候吃的是水草。
在宋家做宋珍珠這么多年她幫著捕魚幫著賣魚但是從不吃魚。
“謝謝,我收下了,你們?nèi)ド习喟?!”被熱情的新舍友逼得靠在墻角的宋珍珠微笑著感謝。
“哦,我們要趕緊上班了。”兩名女工聽到口令一樣一起轉(zhuǎn)身走出宿舍。
宋珍珠捧著油紙包正在想吃還是不吃的問題時,關上的門又被推開,自來卷女工風風火火的跑進來,“我還沒換工作服就跑去上班了,到樓下才想起來?!?p> 她忙著脫衣服穿衣服,沒有再顧得上朝宋珍珠那里看。
宋珍珠抿了抿嘴唇,是因為自己對她們兩人笑著說話的原因嗎?為了不給別人制造麻煩,也許她應該買副口罩或者面具時刻戴著。
自來卷女工急火火的換了工作服離開后,宿舍安靜下來,鑲在天花板上的燈泡散發(fā)著橘紅的光芒。
宋珍珠單手舉著浸漬了油漬的報紙從上鋪下來,坐在茶幾前的床鋪上。拿出一個卷煎餅,將里面卷著的一條煎炸的黃燦燦的鐵板魚從煎餅里抽出來,放到茶幾上面的一個空著的塑料袋里。
然后把只沾了佐料的煎餅卷好,坐在茶幾吃起來。
雖然如此,吃的時候還能聞到煎餅上透出的淡淡烤魚香氣。
一個煎餅沒有吃完,宋珍珠已經(jīng)飽了,但是覺得扔了可惜,還是就著水勉強吃了下去。這種粗糧煎餅她一點都不喜歡吃,她最喜歡吃的是劉翠英用細細的白面和成糊糊,放在小鏊子上烙的那種既薄又軟的煎餅。
宋珍珠吃過飯才覺得無聊,她發(fā)現(xiàn)宿舍里連本書都沒有,只有燈泡、她、床鋪和被子,還有茶幾上吃得一片狼藉的剩菜。
她本來想收拾一下,又不知該不該扔掉。所以她只是將剩下的菜和飯都蓋好,防止進了灰塵。
做完這些事情時間還早,宋珍珠決定出去走一走。正好熟悉一下這個工廠。
打開宿舍門,她又感覺到白天的那股氣息。
在女工宿舍樓上,那股氣息并不很強烈。如果有什么非人類,也不會在這個樓附近。
醫(yī)務室檢查站都沒有那種很強烈的氣息,是不是只有大門口附近最強呢?
宋珍珠思索著沿著樓梯下了宿舍樓。樓只有兩層,樓梯上和樓道里都沒有燈,但是并不黑暗。因為工廠里到處都裝著白熾燈。
宋珍珠來到樓下的時候,樓下陽臺的鋁合金門打開,班成棟端著茶杯從里面走出來。
那股熟悉的氣息迎面變強,宋珍珠抬起頭,看向班成棟的額頭,借著路燈的光芒,白天見到的貓爪印依然在班主任額頭清晰閃亮。
小妖說,多年前的珍珠魚是妖精。
那么,現(xiàn)在這股熟悉的氣息是妖氣?班主任難道是妖精?
或者,是小妖跟著來了?
宋珍珠怔怔的止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