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間,很多人都端著餐具向一個方向走,宋珍珠不用問路跟著人流就來到了伙房門口,伙房只有兩個窗口,一個賣飯一個賣菜。
飯菜窗口都有人排隊,也有買完的人端著飯菜離開。這里沒有餐廳,有的工人直接去車間吃,有的則打了飯菜端去宿舍。
宋珍珠跟在人群后面排隊,有人從旁邊拍她的肩膀。
“宋珍珠~”
宋珍珠轉頭,看到是洪心然,她的大墨鏡遮住一半表情,只露出微翹的嘴角。
“宋珍珠,麻煩你中午請我吃飯吧,你知道我沒有帶錢。”
洪心然有些尷尬的低聲說道。
“好啊,你喜歡吃什么?”宋珍珠問。
“隨便吧,你買什么就給我買什么”洪心然很好打發(fā)。
其實沒有過多的選擇,并不是她們想吃什么伙房就有什么的。
宋珍珠排隊到了窗口才發(fā)現(xiàn)只有一種面食,烤的黃騰騰的發(fā)面餅在籠布底下冒著熱氣。她按照自己的飯量買了兩個餅遞給洪心然。
洪心然接過兩個餅挑眉問:“只有兩個,你不吃嗎?”
“再買一個?!彼握渲槊τ诌f過一張飯票。
高曉霞給宋珍珠的二十元票飯菜通用,面額一元一張。這種發(fā)面餅五毛錢一個。
窗口賣飯的師傅又夾了一個發(fā)面餅給她,找了她一張五角的飯票。
在宋珍珠身后排隊的人很不高興的看了宋珍珠兩眼,這速度太慢了。
宋珍珠過去買菜的時候只剩下一份芹菜炒肉還沒有賣完,喜歡不喜歡只能吃這個。
洪心然站在一旁直搖頭,“不喜歡,芹菜和草一樣,太難吃了。而且,你看那肉,哪里有肉啊!”
洪心然的挑剔評價惹得盛菜的師傅很不滿,他十分不悅的一揮鐵勺,說道:“不喜歡讓給下一個,待會這個也沒有了。”
“什么了不起的,這菜,喂豬呢!”洪心然動了動嘴唇嘟囔一句。
宋珍珠連忙對臉色難看的賣菜師傅堆起笑臉,“那火腿腸吧,三根火腿腸。”盛菜的師傅哼了一聲拿了三根火腿腸扔到窗口,票都沒有要。
“多少錢?”宋珍珠舉著手里的飯票問道。
“不要錢了,拿去吃吧!”盛菜師傅接過后面的人遞過的碗繼續(xù)盛菜。
“哼,這還差不多。就這菜吃了也要給精神賠償?!?p> 宋珍珠還要給票,洪心然摁下她的手,拉著她的胳膊就走,邊走邊撇嘴:“給什么給,他都說不要了!你沒有看見那個盛菜的人,就是個吝嗇鬼。盛菜只給盛半勺,盛出來之后那胳膊還要抖好幾抖,最后到碗里就剩下那一點兒。”
“我沒有注意。”宋珍珠說道。
“你上學的時候是不是一直都吃這種菜?”洪心然問道,“否則你怎么能看不出來呢?”
“不是,菜很豐盛的?!?p> “那你這么瘦肯定是不吸收。”
洪心然下了個結論。
“差不多吧?!?p> 宋珍珠那時候多數(shù)時間都是吃饅頭就咸菜的,餐廳里多豐盛的菜也沒法吸收。
兩人來到洪心然的醫(yī)務室,醫(yī)務室很寬敞內(nèi)外兩間。
外屋有辦公桌椅,靠墻放著兩張長椅。辦公桌后面的架子上已經(jīng)放置了藥品,里屋門開著,有床和掛吊瓶的架子。
弄得跟農(nóng)村的診所差不多。
洪心然把長椅拉到桌子旁,拿出紙杯到了兩杯水。
宋珍珠坐在長椅上把一根火腿腸剝了皮,又把發(fā)面餅一面撕開將火腿腸夾進去弄了個自制熱狗。
“看樣子挺好吃的?!焙樾娜灰沧拢瑢W著宋珍珠的樣子將火腿腸夾到餅里面。揭開發(fā)面餅里面軟乎乎的白面層冒著香噴噴的熱氣,確實不錯。
洪心然兩個自制熱狗吃完,宋珍珠的一個才剛咽下最后一口。
“你吃這么少飽了嗎?”洪心然喝著水問。
“飽了?!彼握渲橐捕似鸨?,水溫正好,她一口氣喝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發(fā)面餅很有特色,我還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餅呢!”洪心然打了個飽嗝,也拿起水壺給自己倒水。
“你在哪邊上班?環(huán)境怎么樣?”洪心然問道。
“還行,挺安靜的,說是檢驗員,現(xiàn)在還不知道要做什么工作?!彼握渲檗D動手里的杯子。
“你是學什么的?”
“畜牧養(yǎng)殖”
洪心然被水嗆了一下,抬頭看宋珍珠,“畜牧養(yǎng)殖怎么跑到這機械加工廠里來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說這里很需要我這種人才?!?p> “誰說的?”
“我們村長?!?p> “哦……”洪心然拖長了聲音,彎了彎嘴唇笑起來,“我們都一樣,我應該去大醫(yī)院上班的,可是因為這里找不到好的醫(yī)生,我覺得這里需要我這種人才就自請下鄉(xiāng)了,幸虧沒有和那家醫(yī)院簽合同,否則還要交賠償金。”
“你之前也找到工作了嗎?”宋珍珠問道。
“是啊,我去東方國際醫(yī)院應聘已經(jīng)通過了,不過家里人不想我去那么遠的地方上班,我又回來了?!焙樾娜徽f到這里有些失落。
“我也已經(jīng)找到工作,是一個畜牧研究所,讓我年前去報到的,我還沒有跟那邊說我不能去工作了?!彼握渲檎f起自己的事情。
“不能去也要說一聲的,誠信問題啊,讓人家單位可以有準備令招聘。”洪心然說道。
“前些天有點事,就忘記了。”宋珍珠沉默了一會,“等我去找個地方打電話過去告訴他們一聲?!?p> “這里信號不好,我的手機沒有信號,”洪心然掏出一小巧的手機,“等會上班我和你一起去辦公室里打電話。”
“能隨便用嗎?”宋珍珠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有什么不能的,工廠的電話不就是方便工人用嗎?”洪心然說得理所當然。
“好,那你陪著我一起去?!彼握渲槊蛄嗣蜃齑健?p> “沒問題。我發(fā)現(xiàn)你長得一副苦瓜臉,不會笑似的……”洪心然咯咯笑起來。
宋珍珠微微笑了一下,洪心然笑得更厲害了。
洪心然走路的姿勢一點都不淑女,特別拽。她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面領著宋珍珠到了辦公室,敲門進去,辦公室主任正坐在桌前看文件。
“班主任,麻煩你個事,我們想用一下電話?!焙樾娜徽f道。
辦公室主任目光從文件上移開,抬起頭看了進來的這兩個人一眼,指了指一旁的電話,說道:“用吧?!?p> 宋珍珠跟著洪心然身后,她看到抬起頭來的班主任不由的眨了眨眼睛,這個主任中午干什么了?怎么額頭上有一個貓爪?。?p> “去?。 焙樾娜慌隽伺鏊握渲?。
辦公室主任見宋珍珠盯著自己并不上前,以為她不好意思,就起身離開座位走出辦公室。
“心然,你有沒有看到班主任額頭的那個貓爪印?”宋珍珠小聲說道。
“哪有?。课覄偛胖豢吹桨嘀魅晤~頭光潔面容俊朗,哪里有貓爪印了?”洪心然搖頭,“快打電話?!?p> “那等他回來你再看一次,”宋珍珠拿起話筒又對洪心然說道,“我剛才看到他的額頭上很清晰的一個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