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洪慶集團離醫(yī)院這么近,這樣就可以省下錢給宋小飛買吃的了。
宋珍珠沿著人行道向前走著,拐彎的地方有好幾家賣小吃的,見離得最近的包子攤位上蒸籠向外冒著熱氣,她便掏出兩塊錢買了七個芹菜肉餡的包子。
她在鄉(xiāng)里上學的時候,宋時庭賣完了魚時間若是早,就會去給她送飯,每次送飯都少不了一串香噴噴的油煎包。
那種清真油煎包是金山鄉(xiāng)獨有的食品,因為她在別處沒有吃過那種味道的。
蔥絲姜絲和羊肉摻拌的餡,包的時候也只是用一根筷子稍微抹一點餡放在發(fā)面搟好的皮上,面皮兩邊抄起來對著捏上口,排成行放入平鍋。
幾分鐘后,香噴噴的味道就散發(fā)出來。掀開鍋蓋,煎得黃橙橙的油煎包三個兩個或十個八個黏在一起,被用木鏟從鍋里鏟出來,放在盤子里或是用竹簽串起來。
發(fā)面酥軟,餡料不多但是味道鮮美。
“姐,這包子真好吃,肉很多呢!”宋小飛嘴里塞得滿滿的,不住的稱贊,“爸爸,你也吃一個……姐,你也吃……”
宋時庭睡了一覺,這一次睡得很踏實。因此他的氣色比起下午好了許多。
宋珍珠來的時候他和宋小飛都還沒有吃飯,因為宋小飛說要等著姐姐來了一起吃。
一大快餐杯的稀粥分了兩碗,宋珍珠和宋小飛兩人用一個碗,宋時庭自己喝了一碗,還吃了一個包子。
籠蒸包有宋小飛的拳頭那么大,餡多味美。三人還吃剩下一個。
吃過飯的宋小飛趴在另一個病床上和宋珍珠說著悄悄話。
“姐,你今晚就睡這張床!”
這個病床上住的病人在昨天下午搬走的,到現(xiàn)在病床還空著,正好方便姐弟倆休息,宋小飛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地盤了。
又白又亮又干凈,還有人打掃衛(wèi)生,如果一直只住他們爺倆,他就更高興了。
“姐,你知道嗎?隔壁那間是高級病房……”宋小飛神秘兮兮的說道。
“什么,高級病房,多高級?”宋珍珠配合弟弟做出好奇的樣子。
“里面只住了一個病人,卻有兩個看護照顧。而且我看見那房子可好了,里面什么好吃的都有!”宋小飛眼睛發(fā)亮,“不如我領你去看看吧!”
說著,起來拉著宋珍珠的手就向外走。
半躺在病床上的宋時庭目光柔和,安靜的看兒子和女兒嘀嘀咕咕。
“哎呀,病房有什么好看的,姐很累了,想睡覺……”宋珍珠可沒有宋小飛這么大的好奇心,再說,姐弟倆去人家病房門口偷看多不好,她十分不情愿的被宋小飛拉著走到隔壁病房門口。
“大姨,你吃飯了沒有?”
宋珍珠沒有想到宋小飛不是偷看,而是直接推開人家的病房門就進去了,還是很熟悉的樣子。
“正吃呢,!”病床上端著碗吃飯的中年婦女長了一雙好看的杏仁眼,圓臉龐,鼻梁高挺皮膚細膩,笑起來眼角出現(xiàn)幾條深深的魚尾紋。
她含笑對宋小飛和宋珍珠說道:“你們隨便坐?!?p> 宋珍珠有些拘束,宋小飛卻大方的坐下。
宋珍珠只好隨宋小飛坐下,怪不得宋小飛說這個房間不一樣,這病房里只有一張病床,有沙發(fā),有茶幾,有電視,連洗手間都有。茶幾上擺著幾樣新鮮的水果,十分誘人。
“你們吃水果,不用客氣!”中年婦女笑著招呼宋小飛和宋珍珠,“其實我只是有些頭暈,用不著住院的,那爺倆卻怎么都不同意,非讓住進來。弄得我跟什么大病似的。”
中年阿姨又吃了幾口就放下碗,跟宋珍珠說話。
“你就是小飛的姐姐吧?長得真好!”
宋珍珠聽著這話冷汗直冒,長這么大,她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說她“長得真好”。她有些靦腆的笑了笑。
“幸虧小飛今天過來陪我說話,真是好孩子?!敝心臧⒁堂佳蹘?,雍容華貴,“你們拿香蕉吃……小楊,把這葡萄也拿給這姐弟兩個吃?!?p> 旁邊站立的陪護微笑著把一盤葡萄端到宋珍珠面前。
“大姨,你兒子上班掙很多錢吧?”宋小飛邊啃蘋果邊和中年阿姨說話,“我姐姐明年也上班了,也能掙很多錢,也可以像你兒子這樣請看護照顧我爸……”
“嗯,對,不過那時候你爸爸的病早就好了……”中年阿姨慈祥的微笑,“上班能掙很多錢的,你也要好好讀書?!?p> “我肯定會好好讀書,只是這次耽誤了,不過姐姐會把缺的課給我補上的,我姐姐可聰明了,她在省城上大學呢……”
聽宋小飛向別人吹噓自己,宋珍珠感覺兩頰有些微微發(fā)熱。
宋小飛正和中年阿姨說得熱鬧,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冷峻缺乏溫度的眸子落在宋珍珠姐弟倆身上。
“你是下午撞到我的那個哥哥!”宋小飛圓圓的眼睛盯著進來的人。
這是下午被宋小飛撞了一下的人??!宋珍珠看到那冷淡至極的眉眼輪廓,感覺這個人很像洪慶集團趕她出來的慶文語。
“文語,今天又加班了?”中年阿姨解了宋珍珠的疑惑。
“嗯”慶文語自然的坐在中年阿姨床邊,“媽,現(xiàn)在頭還暈嗎?”
“本來就沒有什么事,現(xiàn)在剛打完針,感覺輕松多了?!?p> 人家兒子來了,宋珍珠不好意思再坐這,拉著宋小飛告辭。
她感覺慶文語看她和宋小飛的眼神,就像是看兩個騙吃騙喝的叫花子似的。
“好,那你們有空過來玩?!睉c母很熱情的目送姐弟倆離開房間,慶文語卻頭都沒有抬。
宋珍珠和宋小飛回到宋時庭的病房,宋時庭的輸液瓶已經(jīng)掛上了正在輸液。
宋珍珠頓時覺得自己和弟弟這兩個陪護都很不稱職,也不知宋小飛在這里的幾天里,是照顧宋時庭還是被宋時庭照顧。
“你們兩個說夠了悄悄話了?”宋時庭笑著問道,躺在病床上的他精神很不錯。
宋珍珠心中微微泛起一種莫名的苦澀,都說兒子要窮養(yǎng),閨女要富養(yǎng),宋時庭沒有多富有,卻把兒子和女兒都寵上了天。
雖然她的靈魂是一只一把年紀的魚,但是卻在這種骨肉親情里常常忘記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當成快樂的被呵護的女兒。
她和宋小飛一樣,根本不知道愁苦是什么滋味,思想上也不自覺的依賴。就如現(xiàn)在,兩人都忘記了宋時庭其實還是個病人。
“說夠了,我們一起在這陪著您?!苯愕軅z一起嘻嘻的笑。
宋小飛倚著宋珍珠坐在陪護床上,兩條腿快樂的前后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