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必要嗎？”馮姨娘蒼白唇瓣輕顫，指尖緊緊捂著肚子，仿佛能清晰的感受到，腹中孩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離去：“其實(shí)夫人罵的沒錯，我本就是令人不齒的外室，又間接害死了老爺，如今就連腹中的孩子，也要離我而去，我想，我應(yīng)該是沒有以后了！”
“先不要急著自暴自棄！”面對心如死灰的她，路昭昭盡可能的輕聲安撫：“從你的面相來看，你并不是一個短命之人！”
“是嗎？”馮姨娘自嘲輕笑：“即便不是短命之相，怕也是命運(yùn)多舛吧？”
“……”路昭昭。
你就不能猜點(diǎn)好的嗎？
“你知道，我跟老爺是怎么認(rèn)識的嗎？”馮姨娘像是問她，又像是自說自話。
路昭昭搖頭。
“因?yàn)槲沂桥?，自小就爹不疼娘不愛，后來稍大些，爹娘嫌我吃的多，便將我賣給了人牙子，人牙子轉(zhuǎn)手又將我賣給一大戶人家，因?yàn)槲议L得還不錯，便被調(diào)到小姐身邊伺候，也算是自小跟著小姐一同長大，后來，小姐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我就成了小姐的陪嫁丫鬟之一，我本以為，一輩子伺候在小姐身邊也不錯，卻不成想，一日姑爺醉酒，對我又親又抱，我閃躲不開，而正在此時，小姐踢開了房門，不由分說就命家丁將我按倒與地，不論我怎么解釋，小姐都不聽，直接讓家丁扭著我便要賣入青樓……”馮姨娘抬手，輕輕擦去臉頰上的淚水：“……我清清白白一姑娘，怎甘心入那種地方，所以，趁家丁松懈之際，我一頭撞在了墻上，他們以為我死了，便隨便找了張席子，將我一裹，扔進(jìn)了亂墳崗，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老爺……”
“……”路昭昭。
難怪她一個外室，敢跟胡夫人硬扛！
竟是一個不要命的！
“是老爺外出辦公，途徑亂墳崗附近，才意外發(fā)現(xiàn)了我，并將我救回……”馮姨娘眼神飄遠(yuǎn)，似是在回憶那段，對于她來說，格外美好的時光：“……老爺救了我，做牛做馬我也要報答他，便尋思著跟他一道回府，為奴為婢，可老爺卻說，夫人善妒，若他將我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帶回府中，夫人定然不會輕饒了我，所以老爺就將我安排在郊外，每次他外出辦公時，都會帶我一道前往，伺候他的生活起居，久而久之，我們便日久生情，為了我，老爺曾多次試探夫人，他想要納妾，但每次都被夫人以‘要將精力用在仕途上’為由，而強(qiáng)硬的拒絕……”
“……”路昭昭蹙眉。
根據(jù)這段時間的了解，她記得這兒男子納妾，并不一定非得征得自家夫人同意！
若胡大人態(tài)度強(qiáng)硬些，直接將馮姨娘帶回府中，想來縱使胡夫人再惱怒，也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馮姨娘自然不難看出她的疑問，輕聲道：“因老爺官運(yùn)，與夫人娘家息息相關(guān)，他們?nèi)趑[的太僵，對老爺前途無溢，而我也不想讓老爺為難，所以，我心甘情愿的成為，老爺見不得光的外室……”
“……”路昭昭思緒一震。
官運(yùn)息息相關(guān)！
那么……
是不是說明……
“我想，哪怕做個見不得光的外室，但只要能永遠(yuǎn)陪在老爺身邊，我也心甘情愿，卻不成想，上蒼卻在此時，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馮姨娘眼眶中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它不僅奪走老爺?shù)拿?，還將我們的孩子一并帶走……方才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沒跟夫人起沖突，是不是我的孩子，就不會離我而去？可……我怨?。〔粌H怨自己，沒能勸住老爺來看我，也怨夫人，為何不許老爺納我為妾，如果我早早入了府，也許這一切就都不會發(fā)生……”
“時也命也！”路昭昭道。
有些事情早已注定，有些孽緣終歸不會長久！
“時也……命也……”馮姨娘輕聲重復(fù)著這四個字眼，瞧著身下的血，苦笑出聲。
路昭昭上前，輕輕攤開她的手掌：“從你的手相來看，你日后會有一段正緣，還會有兩個可愛的孩子，所以，有些事情該忘記，還是忘記吧，權(quán)當(dāng)是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jī)會！”
馮姨娘抬眸，愣愣的望著她：“我……還有重新開始的機(jī)會？”
“有！”路昭昭給予她肯定答復(fù)：“你上半生的苦，換來你下半生的甜，雖沒什么大富大貴，卻也平安順?biāo)欤 ?p> 馮姨娘聞言，沖她揚(yáng)起一抹牽強(qiáng)的笑：“謝謝你！”
“舉手之勞！”路昭昭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好生歇息，我去看看穩(wěn)婆來了沒？”
“嗯！”馮姨娘輕輕點(diǎn)頭。
路昭昭收回手，向外行去。
“人不會有事吧？”獨(dú)孤梵問。
“我讓劉寶源去請穩(wěn)婆了，有穩(wěn)婆看著，不會有什么大事！”回話間，路昭昭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拉著他向別處行去。
獨(dú)孤梵壓低嗓音：“有發(fā)現(xiàn)？”
“嗯！”確定此處不會隔墻有耳后，路昭昭才頓住步伐：“我方才借口給她看相時，發(fā)現(xiàn)胡大人在城郊外的住所內(nèi)，有一處暗格，不知是否與刺殺案有關(guān)？”
進(jìn)入房中，扶住她的那一剎那，她十二個時辰之內(nèi)的記憶，便已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但為確保自己沒有看錯，她又借著看手相的機(jī)會，重新探了一遍她的記憶！
“暗格大概在什么位置？”獨(dú)孤梵問。
“書房左手邊，第二個柜子可以挪動，暗格就在書柜后！”路昭昭道。
也多虧馮姨娘勤快，趁著胡大人到來前，替他打掃書房，無意間挪動了柜子，但從她的記憶中看到，她看到暗格后，并未打開，而是將柜子移回原位！
所以……
從馮姨娘的記憶中，她搜尋不到，暗格內(nèi)所藏之物為何？
“常澤！”獨(dú)孤梵輕喚。
下一瞬，常澤身影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路昭昭已對他，神出鬼沒的行徑產(chǎn)生免疫，淡定的將事情重復(fù)一遍。
“……”常澤。
接觸越久，他怎么越覺得，她很……
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