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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小師弟今天又在釣我

第15章 就當(dāng)帶走年幼的我們

病嬌小師弟今天又在釣我 吉祥夜 1604 2023-12-16 21:25:46

  “小谷!小谷??!”人堆里,傳來微弱的聲音。

  衣著襤褸的人堆里,伸出一雙枯瘦的手,朝小谷呼喚。

  阿玳看著這個頭發(fā)全白,滿身臟污的老婦人,愣在了那里。

  手里牽著的小谷卻掙脫手跑了過去,撲進老婦人懷里,叫,“姥姥……”

  是……娘……

  是阿玳這幾天一直在災(zāi)民中尋找的娘……

  她哽咽著,一聲“娘”已經(jīng)到了喉間,卻見老婦人渾濁的目光在她臉上掠過,里面只有冷漠和疏遠。

  好像并沒有認出她來。

  她卻在她娘的氣色里看出了染上時疫的病灶。

  她立時蹲下來給她娘把脈。

  果然是……

  不再廢話,從小妖靈手里接過藥水,給她娘服下,又把祝余粥也給她娘喝了。

  看著娘親蒼老瘦弱的臉,阿玳淚漣漣的,但她娘看她的眼神,卻無半點親近。

  是真的把她忘了嗎?

  “娘……我是……”

  她話沒能說完,因為,她娘用力掐住了她的手,好像在阻止她說下去。

  阿玳不解,紅著眼看著她娘。

  她娘卻掐得很緊了,只用一雙灰暗無神的眼睛看著她,嘴里喃喃的,“感謝神仙救命之恩,感謝……神仙救命之恩……”

  阿玳總覺得她娘好像在暗示什么,但只要她開口想說她就是阿玳,她娘就要各種阻止。

  阿玳明白了,她娘應(yīng)該是不想認她……

  行吧。

  阿玳含著淚,凝視著小谷。

  小谷的樣子,跟大姐小時候很像很像,這會兒縮在姥姥懷里,沖她笑一下,馬上又把臉埋進去,好像在跟她捉迷藏。

  “姥姥,娘親……睡覺覺……”小谷奶聲奶氣在姥姥懷里說。

  阿玳眼睛一酸。

  阿玳把大姐已然離世的事跟她娘說了,她娘呆呆地聽著,只是更加抱緊了懷里的小谷。

  娘始終不理自己,阿玳只能潸然而去。

  她沒看見的是,在她離開之后,她娘臉上兩行渾濁的淚,流個不停。

  災(zāi)民太多了,為了更快速一些,阿玳和師父分開行動,各自帶著小妖靈在災(zāi)民中間穿梭,只希望,盡快把所有災(zāi)民救治完。

  走了很遠之后,在她給一個老人家喂完粥轉(zhuǎn)身時,忽然發(fā)現(xiàn)小谷被一個年輕女子牽著,好似在等她。

  年輕女子也很瘦,竹竿一樣,臉色黃嘰嘰的,頭發(fā)蓬亂,滿身臟污,一雙眼睛從散亂在臉上的頭發(fā)縫隙中看過來。

  帶著冷漠而又涼薄的眼神。

  阿玳,很熟悉……

  “二……二姐……”阿玳認得出來。

  二姐把小谷推到她面前,突然跪了下來。

  阿玳被嚇到了,趕緊拉扯,但二姐不肯起來,跪在地上,給她磕頭。

  “二姐……”阿玳被嚇到了,忙蹲下來,二姐便磕到了她懷里,在她白色的衣裙上蹭上污黑的印記。

  二姐看著那團臟污,目光仍是淡淡的,“是娘交代我,來好好求你,給你磕頭?!?p>  阿玳怔住,“娘……娘她……”

  原來,娘記得她啊……

  “娘說,爹就在附近,她不好認你,你現(xiàn)在過得這么好,就不要讓爹知道了,免得爹再來禍害你……”二姐冷冷地說著,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藏在發(fā)絲里的眉眼隱隱露出冷笑之色,“想不到,你竟也有這樣的好命,果然,離了倒是好的……”

  阿玳默然。

  她這個二姐,打小就冷漠,說話像刀子,什么扎人疼就說什么,總把“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干凈”“你干脆去死吧”這樣的話掛在嘴邊。

  二姐牽起了小谷的手,“娘說,求你,帶小谷走?!?p>  二姐把小谷的手放進阿玳手里,依然是那樣冷硬的聲音,“娘說,大姐不在了,這孩子可憐,本來就因為是個女孩爹不疼祖父母嫌棄,娘沒了,估計也就跟我們?nèi)忝貌畈欢嗟拿?,以后后娘再進門,只怕更慘,至于我們家,也收留不得了,爹那樣,留在我們家還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長大……”

  二姐看著小谷,小谷卻什么都不懂,還沖著二姐笑。

  這一笑,到底是把二姐給戳得淚目了。

  “阿玳……”二姐看向別處,“求你,帶她走……就當(dāng),帶走年幼的我們?!?p>  阿玳將小谷攬在懷里,二姐起身,轉(zhuǎn)頭離去。

  “二姐……”阿玳叫住她,“你……你和娘……不如也……”

  “不了?!倍泐^也不回頭地回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我們已經(jīng)是在這泥沼里了,只小谷,還那么小,只盼她有這個命,不用再重復(fù)我們的路?!?p>  說到這里,二姐忽然回身,還是遠遠地跪下,朝阿玳磕了一個頭,而后,轉(zhuǎn)身決然離去。

  風(fēng)把頭發(fā)絲吹進眼睛里,扎得她眼睛疼。

  誰又是天生涼薄冷漠?不過是,因為知道無望,既在這泥沼里掙脫無望,不妨更絕望一些,更狠心一些,這樣,反而沒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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