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嫆嫆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問:“秦町回家了嗎?”
“回了,一回家就給我打電話說你應(yīng)該沒開車,我就趕緊過來了?!?p> “這孩子簡直就是個天使!”從嫆嫆由衷地說。
秦士朗就笑:“你的小天使有八百個心眼兒,啰里啰唆叮囑我一大堆,生怕我來晚了,擱三分鐘就一個電話問我出發(fā)了沒,我這也算不辱使命。”
“你等很長時間了?”
“也沒有,雨太大,你打著傘看不清楚臉。給你打電話你沒接,跟了一會確定是你才喊你?!?p> “手機習(xí)慣靜音了,對不起啊?!?p> 秦士朗迅速看一眼從嫆嫆,笑道:“這有什么可道歉的,正常。對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不用回店里嗎?”
“還沒正式開業(yè),今天該做的工作都做完了。晚上你要沒別的安排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飯?!?p> 從嫆嫆笑嘻嘻地說:“沒有,有安排我也推了它!”
一打開門,從嫆嫆就聞到了一股飯香的味道,扭頭沖秦士朗說:“我們田螺姑娘丁果已經(jīng)做飯了?!?p> 秦士朗說:“沒事,再加倆菜?!闭f著,他將手里拎的購物袋舉到從嫆嫆眼前晃了晃。
“什么?”
“你最愛的蟹黃拌飯?!?p> “丁果又出賣我了?”
秦士朗啖笑不語,要換鞋的時候突然愣住了,盯著鞋架上的男士運動鞋冷了臉。從嫆嫆只顧著和秦士朗打情罵俏,正雀躍著,順著秦士朗的視線一看,也冷了臉。
從嫆嫆將包往鞋柜上一扔,趿著拖鞋先進了廚房,發(fā)現(xiàn)丁果正一手抱著小苗一手在炒菜。她不聲不響地離開又拐進了丁果的房間,發(fā)現(xiàn)白子林穿著外面落著水滴的衣服半躺在丁果房間的床上,手里抱著新買的最新款手機,看著無腦小視頻正一笑一抽,連她進來都不知道。大苗正坐在角落學(xué)控筆,時不時地會抬頭看一眼他,小小的臉上竟然出現(xiàn)了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嫌棄和厭惡。頓時,從嫆嫆心頭火蹭蹭地冒了上去,一出門,差點與和她走了相同路線的秦士朗撞個滿懷。
從嫆嫆在想,什么時候能見到白子林才不會一肚子火呢?看著他那副樣子,她都有些贊同丁果的話了,這種男人真不如猝死算了!想到這,她的火壓不住了。
“你怎么來了?”從嫆嫆用盡量友好的態(tài)度問。
白子林繼續(xù)躺尸,眼皮沒抬一下,懶洋洋地說:“餓了,天不好,叫不到外賣?!?p> 從嫆嫆翻了個白眼:“既然來了,你好歹也替丁果看一下孩子……”
從嫆嫆的話還未說完,白子林突然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我找我老婆,你瞎逼逼什么!”
“這是我家!”從嫆嫆沖到白子林身邊拎著他的耳朵就往外拽,“給你臉了是吧?滾!”
白子林吃痛剛要掙脫,突然看到了門口冷眼盯著他的秦士朗,他是個典型的窩里橫,立刻收起了他的要掙脫和反擊的嘴臉,任由從嫆嫆揪著耳朵給扔到了門口。
恰好丁果聽到動靜出來看,小苗一看到白子林立刻大哭起來。丁果面無表情地又折回了廚房。白子林甩開從嫆嫆,也跟著沖進了廚房,不以為恥,理直氣壯地說:“你看吧,不是我管孩子,小苗壓根兒就不找我?!?p> 從嫆嫆瞪著白子林問:“怎么,你覺得挺光榮是吧?”
白子林被噎了一下,余光瞟了一眼仿佛在另一個世界里忙碌著無視他們的丁果。從嫆嫆也沒打算放過他,又問:“大苗看到你沒哭吧,好幾天沒見了,你就不和他說說話?”
白子林雖然不服氣,但也知道理虧不敢說話了。秦士朗冷著臉進了廚房,小苗一看到他一邊喊著舅舅一邊伸手要他抱,他順手抱過,對丁果說:“你休息會我來吧?”
丁果胡亂擦一把頭上的汗,轟大家出去:“廚房多熱啊,都出去吹空調(diào)去。哥,你也去,帶小苗出去,孩子熱壞了?!?p> “你出去吧,我給你們做蟹……”
秦士朗話還沒說完,從嫆嫆立刻竄了過去,碰了他一下,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說:“他不配吃!”
秦士朗沒再堅持,轉(zhuǎn)身出了廚房。
“你干嘛去?”從嫆嫆攔住了重新拿起手機要躲的白子林。
“這里熱!”
“丁果不熱?”
“她在做飯!”
“你也可以做?。 ?p> “我?”
從嫆嫆從刀架里抽出來一把長柄刀:“白子林,你要敢說做飯是女人的事我剁了你信不信?”
白子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不是,我們兩口子的事兒你老摻和干什么?。磕氵€整天說我媽攪和呢,我看你也差不多!好歹那還是我們的親人呢,你算個……”
“你最好把你的‘屁’給我吞回去!”從嫆嫆用刀尖點著白子林,就差戳他臉上了。
秦士朗唯恐真出點什么事兒不放心又走了過來,單手抱著小苗,將刀從從嫆嫆的手里哄道自己手里,放回到刀架上,轉(zhuǎn)身對白子林說:“喝點?”
白子林特別怕秦士朗,以為他湊上來是給從嫆嫆和丁果撐腰的,不服的架勢都擺出來了,一聽他這樣說立馬換了態(tài)度,說:“好??!”
秦士朗安撫好躍躍欲試的從嫆嫆,又說:“酒在我后備箱里,你去挑吧!”
白子林不敢不去,應(yīng)了一聲出去了。
白子林前腳一走,從嫆嫆立刻問丁果:“他真是叫不到外賣來讓你做飯的?”
丁果手里就沒閑著:“對,還給我送禮物來了,買了兩部最新款的手機,九千多一部,知道嗎,我心疼到現(xiàn)在了。我缺手機嗎?”
秦士朗不緊不慢地說:“好歹還想著你?!?p> 丁果和從嫆嫆齊刷刷的瞪向了秦士朗。秦士朗趕忙投降,說:“好,我又和稀泥了,但是怎么辦,打他一頓還是罵他幾句?然后呢,能不過了嗎,既然離不了讓你們的矛盾加深也沒意義?。 ?p> 丁果和從嫆嫆都不說話了,片刻之后,丁果跟下了多大的決心似地說:“算了,哪有那么多是非對錯,不和稀泥還叫婚姻嗎!嫆嫆你也別上火了,就算為了我?!?p> 從嫆嫆雙手一攤,徹底無語了。她扭頭去了臥室,拿了套舒服的衣服進了衛(wèi)生間,等洗完澡出來,白子林和秦士朗已經(jīng)面對面坐下了。她沒理他們,去了丁果臥室,見她在喂小苗吃飯,便坐在了她的身邊。
“一會把床單換了吧,白子林一身的潮氣,我看衣服也不怎么干凈,別讓孩子睡濕漉漉的臟床單?!?p> 丁果點了點頭,扭頭看了從嫆嫆一眼,討好地笑道:“打擾你和我哥約會了,我在想,我還是搬回去吧,老住你這也不是事兒?!?p> 從嫆嫆說:“如果白子林改了,能幫你一把,你回去我能攔你嗎?我是怕原本工作沒著落你心情就不好,回去之后看他天天那副樣子你能壓得住火?到時候又吵架對你對孩子們都不好。你安心在我住,等什么時候真正想回去了,我送你回去。”
丁果點點頭,笑嘻嘻地說:“我剛剛用了一下新手機,挺好的,特流暢,照相也清楚。白子林也算做了件好事,對吧?”
如果白媽媽看到丁果現(xiàn)在這樣估計又要諷刺她物質(zhì)、不值錢了吧?只有從嫆嫆知道,丁果只能硬從這些事情里找出樂觀的一面,不為別的,只為讓自己對白子林的失望少一點,也為了不抑郁。
丁果是個連抑郁癥都不敢得的人,因為她還有兩個孩子需要照顧。其實她知道那天從嫆嫆讓她看那篇心理醫(yī)生札記的用意,沒有回應(yīng)只是因為她不敢去回應(yīng)。
秦士朗和白子林從七點喝到了九點,兩人都有些醉了。一開始,兩人幾乎很少交流,喝到一半的時候,白子林開始大放厥詞,先是慶幸秦士朗是離婚以后才趕上拆遷,沒便宜了婚內(nèi)出軌的徐蔓,勁兒又替他不值,憑什么把家里幾十萬的存款都給她,就應(yīng)該讓她凈身出戶,不但讓她凈身出戶還得付秦町撫養(yǎng)費。秦士朗不咸不淡地只回了一句:“因為她給我生了一個孩子?!?p> 白子林立刻敏感地聯(lián)想到自己,短促地笑了一聲,說:“你是想提醒丁果給我生了倆!”
秦士朗沒說話,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白子林又說:“我為啥不給丁果錢,不就是怕她不要我了嗎,我可不敢給,給了她肯定就跑了,我上哪找去!”
路過白子林的從嫆嫆一個沒忍住,伸手在他的頭上呼了一巴掌。白子林立刻跳了起來,又被秦士朗一個眼神給嚇住了。他手指挨個點過去,最后指著從嫆嫆,臉上的囂張氣焰瞬間又消失了,甚至還謙卑地鞠了個躬,醉醺醺地說:“你們都不喜歡我!不過,嫆嫆,我得謝謝你,要不是你,丁果會更難過?!?p> 從嫆嫆瞪著白子林:“你這不是什么都知道嗎!”
丁果在門口聽著,面無表情地進了房間。
“你還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這樣更傷人!”從嫆嫆又說。
原本想勸白子林幾句的秦士朗一聽這話徹底泄了氣,一仰頭,又是一杯酒。
誰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除了本尊,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