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動身
第二天一早，眾人便離開了帝都。
卡洛斯依然保持著鷹的形態(tài)站在希莉爾的肩膀上，同時好奇的打量四方。這是他頭一次出城，雖然整個大陸的地理知識，他大致已經(jīng)從書和希莉爾那里了解了不少，但是卻從來沒有親眼看過。所以此次出行，他本身也是非常期待。
而奪得這次委托的灰袍傭兵團，則派出了十幾個人，除團長莫比烏斯親自出動外，其余的也都是團中的精銳和好手。而在城門之外，卡洛斯親眼見到了這名傳說中的傭兵團長。他看起來大約四十多歲，身體不算非常強壯，不過也算相當不錯。聽希莉爾說，這名團長年輕時曾經(jīng)以一人之力獨殺了五百名亡靈戰(zhàn)士，還對那個觸犯了禁忌的亡靈法師飽以老拳，打的連他媽媽都認不出來。想來年輕時候的他脾氣是相當火暴的，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似乎已經(jīng)收斂了許多，一舉一動都頗為穩(wěn)重。
灰袍傭兵團此次可以說是精銳盡出，包括負責治療和跟隨在希莉爾身邊的女性牧師在內(nèi)，所有人都是不下于十級的強者。甚至連那名精靈游俠，也是11級的職業(yè)者。借助職業(yè)天賦帶來能與動物對話的能力，一個團隊中的游俠可以是很好的斥候，同時也是幫助隊伍躲避危險不可缺少的存在。畢竟沒有任何人能夠象他們那樣，和動物進行交流。
初見到卡洛斯時，莫比烏斯團長也是頗為驚訝，他在用種種手段，確定了對方不是德魯伊變身的成果之后，反而感到更加疑惑。對于希莉爾并沒有多做解釋，而莫比烏斯也沒有多問。畢竟煉金術(shù)士弄出來的東西都是稀奇古怪的，哪怕是一只會說話的鳥，在他們看來也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反正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既然對方有此誤會，卡洛斯也懶的去糾正。更何況，他的身份本來就不是隨便可以在別人面前說清楚的東西。
除了這十幾個裝備精良，身手高超的傭兵之外，在希莉爾的身邊，又多出了一名身穿著奇怪服裝的少女。她穿著一身以黑色為主要基調(diào)的制式衣裙。順著長袖向下延伸而出的白線，以及作為陪襯的花邊，戴了幅金絲眼鏡，不算太長的短裙也使她看起來頗為活潑亮麗。少女總是輕搖著她那頭有些發(fā)白的金發(fā)，熱情而親切的為眾人準備著一切。當莫比烏斯問起她的身份來，希莉爾不愿多說，只是淡淡的表示，這是自己家中的女仆。
雖然在這種危險的旅途中多了一個絆腳石讓莫比烏斯有些不快，不過希莉爾是委托者，這次的委托還有可能讓自己等人得到豐厚的利潤，再加上貴族本身有人侍奉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倒是并沒有多說什么。而且，由于少女的存在，使得莫比烏斯不用特地分出人手去照顧希莉爾這個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也算是不錯的差事。
出于完全“拖延”時間的目的，希莉爾并沒有坐馬車或者騎馬，而是選擇與眾人一同步行。反正在外面待的時間自然是越長越好，而根據(jù)傭兵的規(guī)定，那些傭兵一路上的消費并不需要委托人來買單。反正灰袍傭兵團實力雄厚，也不在乎這點錢。而希莉爾則帶著足夠在外用一年左右的金幣，放在她戴的空間手套內(nèi)———畢竟煉金術(shù)士不比法師，如果有等你從包中翻出藥劑再向?qū)Ψ饺舆^去的時間，恐怕早夠死好幾十次的了。
“原地休息！”
日落時分，莫比烏斯下達了宿營的命令。只見那些傭兵團員們立刻在河邊清理出一片空地，接著迅速支好帳篷，生起火堆。在按照希莉爾的計劃，走進無底深淵——那個被人稱為人間魔界的地方之前，他們需要沿著密語河道，穿過空曠原野和沉默森林?？梢哉f，這是一條極為危險的道路。空曠原野上那些野生的陰影生物向來是旅行者的大敵，而被釋加了禁忌結(jié)界的沉默森林，則是連半點聲音都不能發(fā)出，否則立刻會被奪去生命。
而無底深淵，則是那些從下層地獄被流放的惡魔聚集地，其中不乏已經(jīng)達到傳奇領(lǐng)域，甚至更高境界的怪物。當然，它們身上的“材料”對煉金術(shù)士來說，更是非常寶貴。而且因為受魔族那濃烈瘴氣的影響，無底深淵幾乎是天然的魔法水晶寶庫。如果不是因為實在太難以到手，恐怕人類絕不會對這樣的地方棄之不管。
如果這次的委托者不是希莉爾這位僅存的煉金術(shù)士，恐怕會有人以為他們是去主動送死。即便這樣，在得知線路之后，莫比烏斯也是權(quán)衡了好半天，甚至召集所有傭兵團高層開了個會議，這才決定接下。
“主人，請問要吃點什么？”
“這個…………隨便吧?！?p> 希莉爾驚訝的望著身著類似女仆裝，卻怎么看都不太象女仆裝的少女，隨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她嘆了口氣，低聲對卡洛斯說道：“她看起來好像人類啊?！?p> “什么叫好像，本來就是?！?p> 卡洛斯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他輕跳到一旁，然后扇動翅膀，舒展著已經(jīng)有些酸痛的身體。幼鷹的身體還是那么軟弱，基本抵擋不住什么攻擊。所以他也不想隨便飛上天去送死，只好乖乖的站在希莉爾的肩膀上。鬧到現(xiàn)在，他混身不痛才怪。
“但是…………”
希莉爾望著女仆的背影，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這個由卡洛斯制造出肉體，從而得以再次復(fù)活的少女，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沒有什么特別。但是希莉爾卻知道，她那身看起來古怪的制服，以及其它的裝飾品，和自己的一樣，全部都是由卡洛斯制造的。而且看卡洛斯的表情，他似乎知道這少女的什么秘密。畢竟在出發(fā)前，他曾經(jīng)拉著少女進到房間，嘀咕了好久才出來。
“你們究竟在談什么？”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卡洛斯隨意打發(fā)掉希莉爾的疑問，接著他抖抖身體，貪婪的望著女仆正在燒烤的鹿肉。
“有時間猜迷，你還不如快點冥想?！?p> “…………好吧?！?p> 希莉爾無奈的嘆了口氣，接著坐下來閉起雙眼，開始冥想。
在初次與卡洛斯的精神交鋒中，希莉爾的精神力難得的進階，但是那之后她卻沒有時間來鞏固成果。雖然希莉爾覺得光是磨練精神力，并沒有太大的用處，不過因為受主從契約影響，就算她不想照做，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還是乖乖放棄抵抗，舉手投降比較劃算。
“斯薇法?！?p> 卡洛斯叫著那由自己賜與肉體的少女之名，接著飛到她的面前，盯著眼下香氣撲鼻而來的烤鹿肉，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啊，主人，請稍等片刻。馬上就好了?！?p> 斯薇法手下嫻熟的動作不由令卡洛斯大加贊賞，通過之前的靈魂探查，他已經(jīng)輕而易舉的明白了少女身上所隱藏的“秘密”。不過那對卡洛斯來說，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問題。
燒烤的香味迅速蔓延到整個營地，甚至連其它正在幫手建設(shè)的傭兵，都不由的停下動作，同時喉嚨中發(fā)出了“咕?！钡难士谒暋＜幢闶秋L餐露宿的傭兵，也不是那種會對美食敬而遠之的笨蛋。而在此之后，傭兵們手下的動作都快了許多，顯然是想早點享受這頓豐盛的美味。
當一切結(jié)束，眾人各就各位之時，天色已經(jīng)漸暗。只有密語河道的水流聲在隨意飄蕩，而莫比烏斯團長則應(yīng)希莉爾的邀請，來到了她們的火堆前用餐。
“團長，我們在水邊扎營，難道不會有危險嗎？”
出于安全考慮，希莉爾很自然的提出這個問題。雖然離水源近是件好事，但是在這種野外，河邊通常也是野獸們經(jīng)常會聚集的地方，如果碰到幾只魔獸也不是不可能。
“請希莉爾閣下放心，我們對這一帶還算熟悉，除去不遠處的火巨人巢穴之外，這里并沒有什么可以威脅到我們的生物。而且火巨人與水的屬性不合，它們不可能來找我們麻煩。更何況精靈小姐已經(jīng)在附近釋放了動物驅(qū)逐術(shù)，所以，一般的野獸也是不會來打攪我們的?！?p> 在自然中，與森林共存的精靈，對于自己的名字方面是很忌諱別人提及的。在她們來看，個體的差距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只有共體是自然的存在。所以，除了特別親密的人之外，她們不會將自己的名字隨便告訴任何人，而即便別人聽到她們的名字，也不能隨口說出。否則，掉一只耳朵還算好的，如果是掉鼻子的話，恐怕以后就沒有追女人的本錢了。
正因為這個古怪的習俗，一般精靈為避免麻煩，都不會說出來自己的名字。而其他人也只能叫這個精靈，那個精靈來分辨。雖然非常怪異，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卡洛斯邊撕咬著希莉爾給他遞來的肉食，邊望向正坐在營地外圍，仰望星空的精靈。她的整個身體都在斗蓬的遮掩下，因為精靈不吃肉食，所以她只拿了些干糧來吃，而斯薇法則手端著酒壺，象只活力無限的小兔子般，在傭兵聚集的各個火堆邊竄來竄去，不時為他們已經(jīng)空掉的杯內(nèi)倒?jié)M美酒。在克盡女仆職責這點上，她倒是遵守的完美無缺。
“希莉爾閣下，您果然是聰明優(yōu)秀，我沒有想到，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您居然可以進行九級法術(shù)的附魔工作。”
酒過三巡，莫比烏斯開口稱贊道。不過卡洛斯自然明白他并不是稱贊那么簡單，而是想知道希莉爾實力暴增的秘密。畢竟一個煉金術(shù)士等于可以無限瞬發(fā)的法師，如果不是有材料的限制，恐怕他們早就凌駕于法師塔之上，成為大陸的最高強者。
用一個內(nèi)行的眼光，莫比烏斯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希莉爾身上的耳環(huán)，項鏈，手環(huán)，戒指，手套以及點綴在她那華麗的貴族服飾上的裝飾，在用他的經(jīng)驗勉強認出了其中幾種的原材料后，不由的暗捏了把冷汗。他幾乎可以確定，眼前的希莉爾已經(jīng)掌握了自己傳說中所聽到的煉金術(shù)士所有的能力，當然，他不可能猜到這些全部都是卡洛斯的杰作。
“希莉爾小姐………”
就在莫比烏斯準備開口詢問之時，忽然一個歡快的聲音從他背后響起。
“啊，主人，希莉爾閣下，莫比烏斯大人，請問你們還需要酒嗎？”
他驚訝的轉(zhuǎn)過身，只見斯薇爾正抱著酒壺，帶著如同陽光般明媚的微笑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