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終于可以出院了。我正在換下病服,門輕輕推開了。
“誰啊?”我歪頭看向門口,是蘇琳,“你來了蘇琳!”我已換好自己的衣服,出來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
她看上去不怎么高興的樣子,愁眉苦臉的,難道是知道我受傷了,很難過?
她抬起手摸摸我還包著紗布的頭,一臉難過的樣子:“小音姐,你的頭·····還疼嗎?”
“別擔(dān)心,已經(jīng)不疼了!”
“我·····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別生氣啊?”
“什么事,說吧!”
她站起來,猶猶豫豫的糾結(jié)樣子。
“怎么了,什么事說吧,我不生氣!”
“好!我說了!其實,把地下室的門上鎖的人······是我姐!”
“???什么意思?”
“我是說,是我姐把你鎖在倉庫里面的,她把電閘拉下來,又把門從外面反鎖了!你,你怪她嗎?她不是有心的,她知道錯了!你能原諒她嗎?”蘇琳著急的解釋。
“原來是蘇玲??!她一定是在生我的氣,我不怪她,也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跟她解釋。她在哪?”
“我把她帶來了,她就在門口,她怕你不原諒她。我去把她拖進(jìn)來!”說著蘇琳背著書包出了門口,過了一會兒,把蘇玲拽進(jìn)來。
蘇玲半低著頭,緊咬著嘴唇,不敢看我,滿臉的愧疚,臉上還有淚痕,一定是哭過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小音,我太壞了!”她帶著哭腔的說。
我抬起手,假裝要打她,她閉著眼,一副要殺要剮隨你便的樣子,而我一把把她摟住了。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女孩,你當(dāng)時一定是很生氣,因為星移對不對,沒事了!我們是好朋友嘛!”
蘇玲抽泣著看著我,“你真的不怪我嗎,是我太任性,不管別人的處境,謝謝你原諒我!”
“我們還是好朋友哦!”
“嗯!”蘇玲笑著使勁點點頭。我也笑了,蘇琳也笑了。
誰知,蘇玲好像想到了什么,又一下子放聲大哭了?!皢鑶鑶琛ぁぁぁぁぁぁ?p> “怎么啦,干嘛哭???”
“星移·····星移他說要跟我分手·······他知道是我害得你住院·······他不理我了!”
我一邊給她擦擦眼淚,一邊安慰她:“沒事的,他就是在氣頭上,過一陣他就沒事了!”
“真的?”
“當(dāng)然了,我會跟他談?wù)劦?,相信我!?p> “嗯!謝謝你!”說著,又哭起來。這個傻丫頭,像小孩子一樣。
聽蘇琳對我說,她放學(xué)回家,遇到了星移,知道了我受傷住院的事。
她回家跟蘇玲說,我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住院了。
蘇玲反映很驚訝,只是被關(guān)在地下室,最多受驚嚇,怎么會受傷住院這么嚴(yán)重。
蘇琳很吃驚,蘇玲并不知道我住院的事的,蘇琳有些疑惑,再三追問蘇玲,蘇玲承認(rèn)是她做的。
正是無巧不成書,這是星移正好來了,本來打算跟蘇玲一起去醫(yī)院的,卻無意聽到院子里的蘇玲說的話。所以很生氣,他不相信會是蘇玲傷害他的好朋友,把她一頓罵,一頓數(shù)落,最后扔下跟她分手這句話就決絕的離開了。
蘇玲自知犯了錯,也沒有上去過多解釋,自己想認(rèn)錯,就跟蘇琳來了醫(yī)院。
星移和蘇玲的結(jié)一時不解開,蘇玲一時就不安穩(wěn)。后來蘇玲說,她是聽到王芷希說我在地下倉庫的。我想一定是王芷希借蘇玲因為星移而誤會我生我的氣這件事而做文章,攛掇蘇玲干的。
蘇玲一定一時糊涂。我得幫他們化解矛盾才行。他們已經(jīng)幾天不說話了。
本來打算用氣球?qū)懮献謥肀磉_(dá)蘇玲的道歉,可是星移是個男生,我用氣球太女孩子氣。于是改用彩布條,寫上“我錯了,原諒我!”幾個字,下面系著星移曾經(jīng)送給蘇玲的珍貴禮物,這樣可以讓星移想起他們之間的美好回憶,也并不是什么特嚴(yán)重的錯誤,星移會原諒她的。
蔣默一直注意星移的蹤跡??磥硭男那橐埠茉愀?,自己一個人回家,也沒有跟蔣默一起。等他回家,我們緊跟著他來到他家,蔣默把彩布條用長竿挑著,到他的窗下,用那個禮物慢慢敲擊他的窗戶。星移真的打開窗戶了,看到了那些字和那個禮物,他站在窗前想了一會兒,估計是響起他們在一起的回憶了吧!
他拿著那個禮物跑出來,蘇玲慢慢走過去,兩人默默看著對方。
蘇玲先開口了:“我已經(jīng)跟小音認(rèn)過錯了,她原諒我了,你能不能也原諒我,我真的是一時糊涂,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星移過去擁抱了蘇玲。此時擁抱勝過千言萬語。
星移也有些后悔的,在說出分手之后,怎么也不該那么輕易說出那兩個字??!“我也不對,我不該那么罵你!你在我心里是那么可愛的公主,知道你做那種事傷害朋友,我當(dāng)時有多生氣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后不會了!”
看到他們和好了,我就放心了。我們歡迎著走過去,他們倆笑著看著我們。
“唉,你們倆終于和好了,我也不用哄星移開心了,說實話,我也不太會哄人!”蔣默說。
星移輕輕錘他胸口一下。
“你趕緊找個女朋友就知道怎么哄人了!”我打趣蔣默說。
蔣默故意??幔骸鞍?,追我的女生拍了長長的一隊,我都不知道選哪個了!”他故意把“長長”著重強(qiáng)調(diào)。
蘇玲吐吐舌頭:“又吹牛!”
“哈哈····”
“你的傷好了嗎?不用住院了嗎?”星移看著我問。
“沒事啦!”我輕松地拍拍他的肩膀。
“哎,怎么沒見阿楓???”星移看向遠(yuǎn)處,試圖尋找到他的影子。
“我也好多天沒見他了!”蔣默說。
是啊,錦楓,自從我在醫(yī)院剛醒來看到他之后,就再也沒看到他。他沒有再來醫(yī)院看我,學(xué)校也沒看到他。不知道,現(xiàn)在他在干什么。
月光,白云,天空,大樹·····誰能告訴我。
被關(guān)在倉庫的時候,黑暗包圍了我,我當(dāng)時那么害怕,看不見真的讓人不安??僧?dāng)我聽到錦楓急切的聲音,那一刻,我不怕了,相信有他在,我就不會有事,他給了我勇氣。其實,只要看到他,我就心滿意足,我就安心。而現(xiàn)在,他沒有出現(xiàn),覺得心里空空的,像被拿走了一些東西,空的地方被風(fēng)填滿,總是呼呼作響,想抓卻抓不住。
晚上,我和子婷姐正在吃飯,有人敲門,是王芷希來了。
子婷姐去開的門,我仍坐在桌前吃著飯。
“你來干什么?”子婷姐沒好氣的說。
“我來找江橙音,有事跟她說!”
“她跟你沒什么好說的!走吧你!”說著,子婷姐要關(guān)門。
“是關(guān)于錦楓的事!”
“姐!”我使勁咽下嘴里的飯,站起來走過去,“沒事的,我一會就回來!”
我和王芷希走到院里,面對面站著。
風(fēng)呼呼吹著,我緊緊衣服。王芷希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外套。
“找我什么事?”我直切主題,和她也沒有必要說前奏緩和氣氛的必要。
“錦楓被關(guān)了你知不知道?”
“???”
“是不是你跟他說什么了?”她好像是來興師問罪的,完全沒有內(nèi)疚。
“他為什么被關(guān)起來了?被誰關(guān)起來了?”而我聽到錦楓被關(guān)就著急的不管面前這個人是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急切地問。
她甩開我的手?!翱隙ㄊ且驗槟?,他以為是我把你關(guān)在地下室,害你住院,他心里過意不去,竟然去跟顧伯伯說要取消我們的婚約!所以顧伯伯就把他關(guān)在房間里,讓人看著他,不讓他離開房間半步。我們的婚約,是說取消就取消的嗎?這關(guān)系著顧氏和我家的合作,還有很多企業(yè)的商業(yè)合作關(guān)系呢!因為你他感到內(nèi)疚,他覺得對不起你!”
你們這是把他當(dāng)作政治商業(yè)的犧牲品!
“那你還不去求顧伯伯放他出來!”
“沒用的!杜阿姨都去了,根本沒用!他執(zhí)意要取消婚約,顧伯伯怎么也不會讓他自由!”
“那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做什么?”
“去告訴錦楓,不是我把你關(guān)在地下室的,那只是意外。他知道了,就會打消這個念頭的!”
“呵!”我冷笑一聲,反問她,“和你沒有關(guān)系嗎?蘇玲都告訴我了,沒有你的慫恿,沒有你的消息,她怎么會去做那些事呢!不要把什么事都撇得干干凈凈的!”
“你······”王芷希說不出話來。最后撂下一句“該怎么辦隨便你!”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風(fēng)呼呼吹著,我的頭發(fā)凌亂的貼到臉上,嘴上。我雙手捂臉,把頭深深埋在胸前。怎么這么冷???
原來錦楓被顧董事長禁足了,怪不得沒有見到他。該怎么辦呢?
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沒有睡好。
一大早我就去了錦楓家,杜阿姨坐在沙發(fā)上,很憔悴的樣子,想必也是徹夜難眠吧。
“杜阿姨,錦楓······”
杜阿姨似乎知道我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什么,她點點頭,“嗯,被他爸關(guān)在房里了。”
“那,顧伯伯怎么說,怎么才能放他出來?”
“阿楓要取消和芷希的婚約,他爸爸很生氣,不管我怎么說,怎么求他,他就是不放他,我看到門外上著鎖,不讓任何人進(jìn)去·····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闭f著抽噎起來。
門上上著鎖!顧董事長憑什么這么對錦楓!他是一個父親,但不是主宰者!
我急沖沖地跑出去,直奔錦楓新家——那個豪華的鐵籠子!
跑到那里,我已氣喘吁吁。使勁敲了門,胡阿姨給我開了門。
“江小姐來了??!”
我顧不上和她答話。
學(xué)長和顧奶奶都看到我了,他們正準(zhǔn)備吃飯,顧夫人正慢悠悠從樓上往下走。
“奶奶,學(xué)長,錦楓呢?”
“他······”顧奶奶吞吞吐吐,眼睛看向樓上錦楓的房間的位置。
“他在房間里!”學(xué)長表情嚴(yán)肅的說。
“我找他有事!”說著,我便跑上樓。
顧夫人在樓梯拐角處攔住我。臉上帶著輕蔑地笑容。
“阿姨?!蔽叶Y貌地問候。
“誰讓你上來的?”不緊不慢的語氣。
我沒有回答,從縫隙穿過去。
“哎······你這個丫頭真沒禮貌!站??!”
我跑上去,到錦楓的房間。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穿著黑制服的男人,房間的門上著鎖。
果真是被關(guān)起來了!
“錦楓!錦楓!你聽到我說話了嗎?錦楓,你回答我!”我在門口大聲喊,他怎么就不反抗呢?
那個男人攔著我,不讓我靠近那扇門。顧夫人已經(jīng)追上來,拉扯著我,向樓下拽。我拼命拜托他們,去砸那扇門,恨不能把那扇門撞開,救出錦楓!不知道他怎么樣了!
“出去!滾出去!沒有教養(yǎng)的野丫頭!”
“放開我!你們憑什么關(guān)著他,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我和顧夫人不斷拉扯,我也毫不顧忌她是長輩。
學(xué)長也跑上來,拉開我們,吆喝退了那個看管的高大男人,因為他也毫不顧忌我是個女孩子。
“媽,你別鬧了,我們慢慢說嘛!”學(xué)長拉著顧夫人。
顧夫人仍是上來撕扯我,并揚起手,“我非要教訓(xùn)這個野丫頭不可!你怎么不幫媽媽,竟幫外人!”幾次,巴掌落在我的身上,但被學(xué)長攔著,沒什么力度。
樓上一片嘈雜。混亂。
然后,我聽見錦楓叫我的名字。
“你們在干什么!”我們都停止,顧董事長喝住我們。
他生氣的站在樓下,看著我們。
我撩撩凌亂的頭發(fā),理理衣服,慢慢走下樓,走到顧董事長的面前。
“董事長?!蔽覜]有叫他顧伯伯,因為他這樣做,完全不是一個父親做的,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長強(qiáng)硬的行為。
“你找錦楓有事?他不能見你。你竟然跑動我家里鬧,你想干什么?不知道尊重長輩嗎?”他指指顧夫人,眼睛卻生氣地看著我,像極了一個高高在上的領(lǐng)導(dǎo)人。
我轉(zhuǎn)過身,朝著顧夫人微微彎腰,“對不起。”她白了我一眼,“哼”一聲扭頭走向餐桌,坐下來。
我看著顧董事長,“我想知道,您為什么把錦楓關(guān)起來?”
他轉(zhuǎn)向一邊,“他竟然要取消訂婚!在那么多人面前訂了婚,宴會舉辦了,消息發(fā)出去了,媒體都知道了,哼!現(xiàn)在他竟然說要取消,知不知道這對公司會產(chǎn)生多么大的影響!”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我,反問我,“我的臉往哪放啊?那些老總問我我怎么說,那些媒體記者問我我怎么說,我怎么給王總一個合理的解釋!這關(guān)系著和王總的長期合作!”王總是王芷希的爸爸。他呼了口氣,繼續(xù)說,“我不該管他嗎?”
“那您有沒有問他為什么要取消婚約呢?您問過嗎?”
“不管什么理由也不能隨意而為!”
“那就是沒問嘍!”
“怎么?我做的不對嗎?”
“那您覺得對嗎?您是父親,您連自己的孩子想要什么都不清楚,您還是一個好父親嗎?”顧董事長有些驚訝的看著我。我繼續(xù)說:“一個爸爸,他會問孩子為什么那樣做,而不是命令他必須去做什么,您沒有把他當(dāng)自己的孩子,也沒有把自己當(dāng)作一個父親!他犯了錯,就不可原諒,那您呢,如果當(dāng)年不是您犯錯,錦楓會一直沒有爸爸嗎?那有沒有人來懲罰您呢?這么多年他都沒有享受過父愛,就算擬補(bǔ),您又?jǐn)M補(bǔ)得了嗎?您欠他的,他沒有欠您的,憑什么成為您商業(yè)上的交換品!他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一件物品!”
顧董事長半張著嘴,眼睛里有些閃爍的東西,剛才的威嚴(yán)不見了,有些無助地后退幾步,澤熙學(xué)長扶住他。
“顧·····伯伯,我希望稱呼您是顧伯伯,而不是顧董事長。我先走了,您保重!”我快步走著,想趕緊離開這里。剛到門口,顧董事長叫住我:“江橙音?!?p> 我站住。
“我可以放錦楓出來,還他自由,不過你要為他做件事!”
“什么事?”我轉(zhuǎn)過頭。
“離開這里,你愿意嗎?”他的目光恢復(fù)了之前的威嚴(yán)。
永遠(yuǎn)離開,不再踏足半步?也意味著不會再見錦楓?永遠(yuǎn)不見?我猶豫著。指甲深深掐進(jìn)手心,我要不要答應(yīng)呢?
我看看樓上那扇緊閉的房門,咬咬嘴唇,狠下心答應(yīng)了?!昂茫∥铱梢噪x開!希望您說話算話,給錦楓自由!”說完,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