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們真的看見了奇怪的東西嗎?
凌晨兩點了,別墅區(qū)最后一批聲控?zé)粢苍诎察o中失去光亮。
凌江念翻來覆去睡不著,想去樓頂?shù)穆短旎▓@坐一坐,剛走到樓梯口,卻看見凌江聿站在二樓的露臺上。
他在抽煙,煙蒂上那點猩紅在夜晚很明顯,朦朧的月光下,還能看見絲絲繚繞的煙霧在他指尖纏繞,上行著籠住那張俊美冷漠的臉。
她躊躇著,走過去幾步。
“哥?!彼p聲喊,尾音有些遲疑。這個家里,光明正大叫哥的人已經(jīng)有一個,她對從前的稱謂都心生懷疑,不知道還該不該這樣叫他。
凌江聿轉(zhuǎn)過身,取下煙夾在指間,緩聲問:“怎么還沒睡?”
“睡不著。你呢?”
他們還沒有這樣客氣地說過話,當(dāng)兄妹快十年,她剛被凌家收養(yǎng)的時候也不如現(xiàn)在客套,因為那時候凌江聿把對妹妹的愧疚和喜歡,都逃避性地轉(zhuǎn)移到了她身上,對她很好。
凌江聿搖頭,并不解釋原因,只是看著她說:“最近江玥剛回來,有點忽略你了,你別忍著不說?!?p> 她也搖頭:“我沒有……”
“福叔買蝦餃皇回來,沒帶你愛吃的酥皮菠蘿包。之前每次路過成德樓他都會給你帶?!?p> 凌江念沒想到他還注意到了這個細節(jié),一時間有些愣愣地看著他。
她眼眶里積蓄起一點酸澀,但嘴角揚起勉強笑笑:“福叔可能是忙忘了,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模特,晚上不能吃那種高熱量的東西?!?p> 隨后又猶豫著問:“今天,江玥真的沒事?”
凌江聿緩緩?fù)鲁鰺煟萄柿艘幌虏惶娣暮韲挡耪f:“她估計是看見了什么大型野生動物,被嚇到了。我看了那個節(jié)目組的備案資料,全是往偏遠地方走的,江玥跟著天南地北地跑,說不定還會碰到這種事,我們又不能立馬趕到她身邊……”
或許是不想待在家里,和不熟悉的父母,還有他這個放棄了她的哥哥相處。
他說著又把煙往嘴邊遞,卻突然悶咳兩聲,凌江念想起他之前喉嚨痛的事,下意識去抽他的煙。
“哥你別抽了,今天和莊捷他們談事就抽——”
手剛伸過去,卻不想凌江聿正好拿開了煙,另一只手正準(zhǔn)備捂住嘴掩蓋聲音,就這么巧,她的手被他按在了他唇邊。
皮膚相接,兩個人都怔住。
接著凌江念飛快抽回手,扯著嘴角說了句:“別抽了,回去睡覺吧,我先走了。”
說完就轉(zhuǎn)身匆匆離開。
凌江聿皺著眉,看著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本來準(zhǔn)備把這根煙抽完,但過濾嘴剛碰到嘴邊,他又把煙取下摁熄在露臺,站了會兒吹散煙味,也回了房間。
等外面徹底沒了動靜,凌江玥從門后抬起頭,嘴角勾了勾。
——
第二天正好周六,凌江玥拒絕了凌江聿載她的建議,讓莊玫的司機送她去了嘉裕醫(yī)院。
周末看病的人多,小孩兒哇哇叫,吵得不行,等去了神經(jīng)內(nèi)科住院部才稍微好點。鄭琳琳的病房在三樓,出乎意料的居然是單獨的床位。
她人還不太舒服,打著點滴,旁邊有兩個同事在陪著??匆娝齺恚嵙樟昭劬Χ剂亮?。
“江玥,你總算來了,他們都不信……”才說出口,她忽然想起晚上那個警察對她的囑咐,趕緊住嘴,只對著她勉強地笑。
等那兩個同事出去了,鄭琳琳才挪動著靠近她,眼睛還左右看一圈,仿佛在看病房里有沒有監(jiān)聽設(shè)備。
“昨天是不是有個很帥的警察給你做了筆錄?”
凌江玥點頭,看她臉色蒼白想,明顯還心有余悸的樣子,抿唇把水果放在旁邊,坐下握住了她的雙手。
鄭琳琳確實還心有余悸,醒來都不敢睡沉了,生怕做夢也夢見昨晚那可怕的畫面。
她拉著凌江玥的手,都顧不上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一般,低聲急迫問:“那你應(yīng)該能看出來,那個人不像正常公安局的警察吧?至少不像寧安縣的警察!他等到半夜了都要先來給我做筆錄,而且那么冷靜,好像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了。我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到的東西?那東西是真的嗎?”
“不知道,那個警察說后面調(diào)查清楚了會告訴我們的。不過據(jù)說寧安縣幾乎沒有高山密林,存在那個東西的可能性很小,說不定真的是我們看錯了也不一定。”
“怎么可能看錯!那道閃電劈下來,那么大個……我們看得一清二楚,牙凸出來,全身是白色,不是,是綠……”
凌江玥接上:“我看見是血紅色的毛。”
鄭琳琳就說:“對對對,就是血紅色的。有這種特征,怎么會是看錯了,能有什么動物什么樹藤是血紅色的還有牙?而且——”
她深呼吸兩下,再次壓低聲音,這次語氣里有點發(fā)現(xiàn)秘密的激動:“之前我就看網(wǎng)上有人說有野人,早幾年神農(nóng)架野人的消息熱鬧了好久呢,還有喜馬拉雅山雪人,美國的大腳怪,都屬于這一類,聽說還有很多人拍到過照片。只是我怕那些人會監(jiān)視我的手機,所以沒敢上網(wǎng)搜?!?p> 凌江玥也露出好奇的表情:“那為什么都沒傳出來?”
“因為真假參半吧,有些明顯就是假的,而且官方應(yīng)該不會想讓我們相信這些信息,所以壓下去了?我也不清楚。其實有野人也正常吧,歷史發(fā)展幾萬年,保不齊有些野人留存下來了,還有些野外的猩猩啊猿猴啊進化了,這也能理解。”
鄭琳琳越說,自己也越放心。
生物進化的歷史進程一直在持續(xù),野人在深山老林里待著偶爾走錯路出來溜達也很正常,只要警察介入調(diào)查驚動了他們,他們肯定就不會再出現(xiàn)在人類活動區(qū)了。
所以也不用擔(dān)驚受怕再看見一次。
她松了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靠著病床,把這話跟凌江玥說了,又心有戚戚地嘀咕起節(jié)目組。
“導(dǎo)演選的地方真是妙,一個林場也能看見巨型野人,我這一暈,更是把所有人都嚇得夠嗆。聽說下一期要去一個少數(shù)民族寨子里,在湖邊拍,這下總不能碰上這種事了吧?!?p> 湖邊啊。
凌江玥笑了笑,拿起一個蘋果,很慢很慢地給鄭琳琳削皮。
削到一半,成圈的蘋果皮斷了,她抬起頭,下一秒有人敲門。
“可以進?!?p> 藺崢邁著大長腿走進來,表情看不出喜怒:“正好凌小姐也在,還要麻煩你們再做一次筆錄。”
“怎么了嗎?”
“昨晚的雨沖走了所有痕跡,現(xiàn)場找不到任何生物的足跡,現(xiàn)在只有你們兩個人堅持聲稱看見了那個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