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心意
蘇映雪一行人從布莊離開。周晉南帶著他們?nèi)ヒ黄窐浅燥垺?p> 席間去見了樓里的暗衛(wèi)。
暗衛(wèi)將林宏齊和楚云沐的談話盡數(shù)告知。
蘇映雪看著回來的一臉憤恨周晉南。
“晉南是遇到什么事了?”
“呵呵,映雪是在關心我”
聽到蘇映雪的聲音,周晉南眉頭陰皚一掃而過。
“看你臉色不好”
“周大少爺會臉色不好?小姐剛剛也為自己設計了嫁衣,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翠兒打趣道。
“翠兒,你又話多”阿果輕輕拍了下翠兒腦袋。
“呵呵……”
“之前不知何時成親,但府里也早早備了嫁衣,不過想來映雪設計的應該最為漂亮”
“晉南還沒說是和緣由”
“放心,即使我不在,我也會讓玄知和晉安護著你們”
蘇映雪聽他這么說。難道他們還不死心。
之后他們?nèi)ブ軙x南的茶樓。
“還未開張,你帶我們來這做什么?”
“想你替茶樓取個名字”
周晉南將宣紙攤開,推著蘇映雪過來。
“請……”
蘇映雪想了一會,提筆寫下“聚賢閣”。
“聚得賢才情蕩蕩,邀來益友韻依依?!?p> “好!?。 ?p> “真沒想到映雪還有如此才情”
“班門論斧罷了”
“哪里,我看好得很。來人,照著字跡打個牌匾掛上”
“用我的字跡?”
“我夸的可不僅僅是詩詞,還有你那瀟灑飄逸的字”
“我隨便寫的,不值得”
“我覺得挺好,比起鍛煉術確有欠缺,可與名字最配。連字跡都能根據(jù)環(huán)境隨意改變,映雪你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技能?”
“這……”
“沒關系,以后我有的是時間發(fā)掘”
“咦……阿果你看看,小姐和姑爺,酸死了”翠兒故做驚顫。
“你也知道啊,以后在小姐跟前可要收斂點”
“我?”
“是我們”
阿果拉下指著自己鼻子翠兒的手。
周晉南還想讓人泡茶,卻看到犯困的蘇映雪,無奈只好一起回了府。
回來時,楚玄知已經(jīng)離去了。
蘇映雪一覺睡到傍晚。周晉南帶著下人送來晚膳。
“你不走嗎?”
“不想留我用膳?”
“沒有……”
翠果二人識相的搬去廚房。
“阿果,以前沒覺著,現(xiàn)在看到小姐和姑爺,才憶起我們以前有多好”
“現(xiàn)在不好嗎?”阿果加了一塊肉放到翠兒碗里。
“呵呵,這些天姑爺常來,我們都沒怎么做飯”
“姑爺離開,也不會讓你做飯”
“嗯!意思是我們要去和府里下人一起吃?”
“不是,是我做”
“呵呵,阿果最好了”
晚膳后,周晉南邀著蘇映雪去花園消食。
二人走走停停,已經(jīng)將院子逛了好幾圈。
周晉南突然停下來奔到蘇映雪跟前。
“映雪”
“嗯”
“你愿意嫁給我嗎?”
“你不是說等你回來,皇上就選日子成親嗎”
“是的,可沒有人問過你的意見。你當真是為了我們的婚約回來的?”
“不是”
蘇映雪盯著周晉南的眼睛。
“呵,沒關系,如果你不愿意,或者有喜歡的人,我們的婚約可以不做數(shù)的”
“我回來,一是因為哥哥受傷,二是為了找一種藥”
“好,既然你不愿與我成親,明日我讓母親辦個認親禮,讓你做我的義妹,可好?”
“我并沒有不愿意嫁你”
“可你不是……”
“我只是告訴你我為何回來,并沒有說我不愿嫁你”
“呵呵,太好了”
周晉南剛剛憂愁的臉一下露出笑容。
“我們本來就有婚約,我們自然是要履行,而……”
“我的意思是,除卻婚約,你的意愿”
周晉南的臉又蒙上烏云。
“呵……”蘇映雪無奈一笑。
她的笑容如同晚風輕拂,舒緩而寧靜。嘴唇輕起,透出一股無奈。如同一束淡淡的花香,慢慢滲透到心底,令人無法忘懷。連旁邊開著的鮮花都失了顏色。竟讓周晉南一時失神。
蘇映雪再次對上周晉南的眸子。
“周晉南,我自是愿意的,你都不讓我把話說完”
“呵呵,是我心急了”
周晉南一時手足無措。
“呵……”蘇映雪忍著心痛,又笑了一聲。
“映雪……”
“嗯”
周晉南一把將蘇映雪攬入懷中。
“我太幸福了”
蘇映雪伸起手臂回應他。
之后周晉南牽起蘇映雪的手。
“我?guī)闳€地方”
“好”
他們來到周府里一處河流。河流周邊鋪了一層鵝卵石。一棵大柳樹立在河流旁。兩岸處建有一座石橋。剛好夠一人通過。
“周府怎么還要這處河流?”
“這是九龍河最小的分支名為丫溪。九龍河源在東萊雪山,從北岳混入南境的死亡谷,再流入南寧。在北岳就有很多支流,這是最小的一支。當年周府擴建時,父親將他圈了進來,閑時釣釣魚”
蘇映雪聽著抬眼望去不遠處果然有幾處待渡亭。
“我?guī)氵^去瞧瞧”
“好”
天邊晚霞透過云層映射到溪面上,美麗令人難以言表。天空被夕陽映照得一片金紅,周邊云彩如同被點燃一般,火紅火紅的。兩個身影一前一后的走上石橋,溪面上的倒影隨著夕陽的余暉跳動著,宛如一幅絕美的動態(tài)畫卷。高樓一處影子卻與之格格不入。
周晉南最先下橋。
“小心,這處臺階有點淺,溪水漫上來了”
周晉南扶著蘇映雪一只手,蘇映雪提起裙擺,可走下來是,后面的衣裙還是濕了一片。
“哎呦……”
“沒事……”
“我們?nèi)ツ抢镄∽?p> “好”
他們在一處待渡亭里圍著坑幾坐下,上面放著幾碟茶果點心,還有一壺溫酒。
蘇映雪放眼望去,只有這處有。看樣子周晉南早安排好了。
“這幾天溪水上漲,只有這處團普沒濕”
“溪水上漲?”
“是啊,每年都漲,今年漲得多”
蘇映雪的手指在坑幾上響起。
“可能是要下雨了”
周晉南看著蘇映雪一點一點的食指。
“這幾天的云層挺厚的,而且這幾日著實悶熱……晉南,明日你讓人細細觀察是否有魚兒浮水,雞不鉆窩,蚯蚓出洞,蜻蜓低飛……這些情況,怕是要會有暴雨,持續(xù)時間怕會很長。不過……”
“什么”
“最近風勢浩大,不知云層會吹往何處?”
“即便如此,也得早做打算,我這去和父親商量,嗨,還是先送你回去”
“我想再坐一會”
“那好,等我忙完又來”
“好”
周晉南走后,蘇映雪順著溪流走走。
突然附身蹲下,把玩起水流。一時不注意,竟然弄濕了鞋襪。
蘇映雪回去,看了看四周無人,于是脫下鞋襪涼在廊下。
她赤腳踩在席上。一股涼意襲遍全身。轉了幾圈后,她突然將目光移到坑幾上的酒壺。微微舔了下嘴唇。于是坐下,自顧自的喝起來。酒香四溢,如同春日的花香,蘇映雪不由得沉醉于那獨特的氛圍之中,心也不再疾痛。于是一手酒杯一手酒壺,起身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擊筑落高月,投壺破愁顏”
“心素如簡,靜待多年,人間有味,當是如今”
蘇映雪喝下最后一滴。
“沒了……沒了”
腳下一歪,直直倒入一人懷里。
“楚玄知?你干嘛滿臉憂傷啊”蘇映雪抬頭輕輕撫過楚玄知眉頭。
“你醉了……”
“呵……”蘇映雪撫著自己額頭?!敖K于不是因為見血而痛了。楚玄知,你可是因為你母后難過啊!別難過了,學學我,我也沒有娘親,還一身疾病,你看,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蘇映雪眼角一點清淚落下。
“娘親……我總不能太想你,想爹爹,哥哥,翠兒,阿果,周晉南,對了還有藥人。啊……好痛”
蘇映雪皺著每天雙手捂緊胸口。
“你怎么了?”
“我動心了。啊……好痛,好痛啊”蘇映雪一整個蜷縮在楚玄知懷里。
“我該怎么幫你”
“啊……好痛啊”
“映雪,你別想了,誰也不要想。對了,前些天我看見一些有趣的事,我說與你聽”
“哼哼啊啊……”蘇映雪渾身顫抖。
“有個老頭帶著他孫子賣雞蛋,看到酒樓白絨絨的地毯。老頭就和孫子說‘等回去給買些小羔羊來養(yǎng)著,等著來年割下皮毛,給你縫個毯子墊在床上,冬天時候,你就不怕冷了’,那孫子回答‘那我要往上面撒尿’,那老頭就追著他孫子一邊打一邊說‘你這兔崽子,好好的毯子,你往上面撒尿做什么,看我不打死你’。”
楚玄知說完,蘇映雪也在他懷里睡去。
楚玄知突然抬頭,并看到對岸站著的周晉南。
周晉南慢慢走過來。
楚玄知一臉坦誠。
“她喝多”
“還好你在……”
“你什么時候來的……”
“映雪犯心疾那會,原來她一直忍著。我也是混蛋,居然追問她的心意”
“情不知何起,自然不知如何放下。”
“也難怪她痛”
楚玄知抱起蘇映雪。
“該有你抱她回去”
周晉南看著楚玄知懷里的美人。她眉頭舒緩,呼吸平靜,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小鳥般握在懷里。周晉南從未見過她睡得如此安穩(wěn)。
“算了,你抱著她吧。我隨著你”
“她是你妻……”
楚玄知走近周晉南。
周晉南小心翼翼接過來。楚玄知一躍消失在微光里。
周晉南低頭,或許是接過來時被擾了。呼吸突然急了起來。
“藥……藥……”
“映雪,我這就帶你回去”
周晉南抱著蘇映雪,平穩(wěn)的飛過牙溪,飛過花園,飛過圍墻,來到小院,將她放到床上。
“小姐怎么了”阿果最先進來。
“犯了心痛”
阿果從蘇映雪枕頭底下拿出藥丸喂蘇映雪服下。
“映雪服用的藥丸都有哪些”
“啊,這是靜心丸,可以平息小姐心事。頭痛服用的是力神丹,還有一種雙連雨露丸,就是前些天制作的那個,小姐……”
“什么?”
“沒什么……”
“有話直說”
“那藥只能小姐特別危險的時候才用”
“什么才算危險?”
“快死的時候”
周晉南一時愣住。
“姑爺,天黑了,還是早些休息,免得耽擱出行”
“也好,好好照看你家小姐”
“是……”
差點將小姐秘密說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