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外男
“到了”蘇映雪悠悠開口。
翠兒將簾子掀起。
“阿果,那有個深巷”翠兒指著前面的深巷。
早知道,就不偽裝了。她們?nèi)魧⑽胰釉诖颂帯恍?,得趕緊想辦法脫身。
阿果牽著馬車,來到巷子。剛好見許多人朝府衙跑去。
“小姐,奴婢去看看”
“嗯……”
沒多久,阿果回來。
“小姐,府衙門前圍了很多人,像是在審理案件”
“那怎么辦啊……要不將人扔在這”
“翠兒糊涂,剛過去那些人已經(jīng)看到我們的馬車。他若被人發(fā)現(xiàn),肯定第一時間找到我們”
“啊,我真的闖禍了”
蘇映雪指間在裙擺處敲起。
“阿果,悄摸的將人扶上來”
“小姐,這可是外男”
“可是你要救的……”
阿果將人扶上車,翠兒接著。
蘇映雪依然坐著一動不動。
翠兒將人扶著靠在車上。
“阿果,你去周府看看有沒有人在院子周圍,尤其是暗衛(wèi),悄悄去,別讓人發(fā)現(xiàn)。若沒人學(xué)一聲貓叫,若有人學(xué)三聲”
“那之后呢?”
“若沒人,你在暗處,我和翠兒將他帶進(jìn)院子里。若有人,翠兒制造馬驚,將馬朝城外趕,我們過來時,有處灌木比較深,我將人推到那里,阿果找機(jī)會背去院子?!?p> 翠果二人面面相覷。隨后兩倆點頭。
阿果一下消失在巷子。
“小姐?那我呢”
“將車趕到后門”
“駕……”
真沒想到,映雪妹妹那么聰明。
不久一輛馬車停在周府后門。
“小姐,貓叫了一聲”
“稍等會”
“沒有了”
“你進(jìn)來”
蘇映雪將披風(fēng)解下來遞給翠兒?!敖o他披上”
“哦”
蘇映雪將頭發(fā)挽起來。阿果為了方便,一直這般打扮。
不多時兩個身影艱難扶著戴著披風(fēng)的人走入院子,走進(jìn)蘇映雪房間。
阿果已經(jīng)在房間等著了,一進(jìn)門阿果就替下蘇映雪。
蘇映雪扶著桌子大口喘氣。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她們已經(jīng)將那人放在蘇映雪床上。
阿果過來給蘇映雪遞了杯水。
“小姐,累壞了吧”
“哈~”蘇映雪咽了一口吐沫?!澳銈冊趺纯梢詫⑷朔旁诖采??!?p> 翠兒過來到了一杯水一口喝下。
“不放床上放哪?”
蘇映雪擺擺手“哈~哈~”
“這兩天若有人進(jìn)來,就說我染了風(fēng)寒,需要靜養(yǎng),尤其三小姐,務(wù)必攔在外面”
“是”
阿柔?看樣子她們處的挺好。
“小姐你不給他把脈嗎?”翠兒怯生生說道。
“男女授受不親”
“可你剛剛也扶他了”
“事急從權(quán),也是無奈,可現(xiàn)在能避則避”
映雪妹妹還挺講究。
“阿果去,去打水來,翠兒你拿銀針扎他百會穴,務(wù)必捂緊他的嘴巴,防止他大叫”
“好”
映雪妹妹考慮周到。
蘇映雪起身拿起面紗帶上,離得那人遠(yuǎn)遠(yuǎn)的。
“唔……”那人醒來。
看著自己身處女子閨房。
房間不算大。
架子床右邊放著一個衣櫥,門斗處靠著梳妝臺。中間被一個柜子隔著,上面零零散散擺了幾個官皮箱。
左邊用一扇屏風(fēng)將澡池隔開。里面是淺粉色布簾,上面掛滿珠簾,一陣風(fēng)吹來,珠簾搖曳,發(fā)出“叮?!甭?。
外廳中間有個圓桌,上面擺著茶具。
左邊有一柜子,上面擺滿了書集。右邊放著一張長桌,上面放著古琴。一張小姐椅。一套可以搬動的桌椅。
角落都放著幾盆花。
和蘇府陳設(shè)一模一樣。
突然余光看見戴面紗的女子坐在梳妝椅上。
“咳咳……多謝姑娘相救”那人起身朝蘇映雪抱拳。
蘇映雪沒理他。
“大叔,是我扎醒你的”翠兒拿著針在他眼前晃悠。
“啊,多謝姑娘”
“不客氣”翠兒喜滋滋的模樣。
阿果提著一桶水直徑進(jìn)來。
沒多久就將浴池裝滿。
“小姐,你讓他在這沐???”
“那需要換的衣服怎么辦?”
蘇映雪看了眼阿果。
“我去偷……”
“阿果,你偷二少爺?shù)膯h,我看他衣裳可華麗了”
“好”
“不好?!碧K映雪看了眼床上之人?!八麄兩聿牟灰?,況且二少爺作為軍中人,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別人動了他的東西?!?p> “那偷周大人的……”翠兒試探的問。
“下人的……不合適也沒關(guān)系”
什么,下人的。這主意也就她能想出來。
“大叔,你能自己去沐浴嗎?”
本來出門的阿果又回來,一把將翠兒拎過來。
“他不能洗,你要幫他??!”
“啊,我沒想那么多”
“傻翠兒……”阿果本來就高了翠兒半個頭,于是微微怒氣敲了一下翠兒的頭。
“你弄疼我了”
“你乖乖守著小姐,我去去就回”阿果再次揉了揉翠兒被敲打的頭。
“好”
阿果出門一下子消失在院子。
翠兒將那人扶到澡池。將帷幕放下,然后背過身任由那人寬衣解帶。
蘇映雪卻一眼不眨的盯著。隱隱約約看見那人身上刀傷結(jié)痂了不少,卻仍有許多新傷觸目驚心,許是用過金瘡藥,未見血跡。
阿果送來衣物,準(zhǔn)備送去。
“阿果……”翠兒連忙拉著阿果衣袖?!澳?,別看……”
阿果寵溺一笑,“我閉著眼睛呢”
翠兒不放心,將手娟系在她眼上。
“小氣……”
“這叫男女授受不親”
“拿你真沒辦法?!?p> 阿果仿若無物欣開簾子。蘇映雪趁機(jī)看到腰上見骨的傷疤,不由倒吸一口氣。
阿果過來,翠兒伸手在她眼前晃悠,被阿果一把握住。
“你看得見!”
“我能感覺到,你忘了,我可是練武高手”
“也學(xué)這個嗎?”
“我可以教你”
“我才不要學(xué)”
“翠兒為什么不學(xué)”蘇映雪沒來由一問。
“有阿果陪著不需要”
“阿果是保護(hù)我的……”
翠兒“啊”才反應(yīng)過來,看到阿果上揚(yáng)的嘴唇。
“小姐,你取笑我,不理你了”翠兒害羞的跑出去。
阿果摘下手絹。
“小姐,我去換一套被褥”
“將他的衣物扔遠(yuǎn)一些”
“是……”
這是被嫌棄了嗎?嗚嗚嗚,不對,映雪妹妹是怕別人看到,一定是這樣。
阿果出去,翠兒就進(jìn)來了。
那人換了衣服出來。走近蘇映雪。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蘇映雪看著有點熟悉的眉眼。他的面容被胡子擋住大半,蘇映雪并沒有看清。
“請坐”
“謝過小姐”
蘇映雪一直與那人保持距離。
“翠兒,將敷肌膏給他”
“哦”
……
“喏,大叔這可是上好的藥,均勻涂在身上,壞死的皮膚傷口不出十日就會長好”
“那么神奇”
“也不看看……”
“翠兒,不可多言”
“哦”
阿果回來,同時端來一壺茶。
四人圍著圓桌坐下喝茶。
蘇映雪欣起面紗一角抿了一口。
“敢問先生,南境戰(zhàn)況如何”
“這……老夫并不知道”
映雪妹妹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清我身上的傷是怎么弄的。
“那你身上的傷?”
“唉,我是生意人,途徑南寧時,被南寧士兵截了貨。我是一路逃難到京的”
“那先生手段甚是了得”蘇映雪不緊不慢又抿了一口。
映雪妹妹果然不好糊弄。
“咳咳咳咳……唉,哪有什么手段,全靠意志撐著”
“小姐,他病得不輕呃”翠兒憐惜的看著那人“大叔一路上辛苦了吧”
蘇映雪一副恨鐵不成鋼。
“先生怎么稱呼?”
“對啊,大叔,還不知道您貴姓”
“老夫姓南,姑娘喚老夫南先生就好”
“南先生……哈哈哈哈哈,不是南先生難道是女先生”
“呵呵呵呵,翠兒姑娘真有趣”
“你怎么知道我叫翠兒?”
“啊……聽她這樣叫你”
南先生指了指阿果。
“阿果,將柴房收出一個角落,讓他住進(jìn)去”
南先生喝茶的手頓了頓。
映雪妹妹讓我住柴房。不開心。不過這樣也對。
“是,小姐”
“啊哈……”蘇映雪捂臉打了個哈欠?!按鋬海笥赡阏疹櫵?,莫讓人發(fā)現(xiàn)”
“啊?小姐,這不行?不管怎么說,他也是個外男”阿果連忙拒絕。
“阿果你才小氣,他可是老人家”
阿果撇了撇嘴。翠兒怎么那么好騙,他說話鏗鏘有力,一點不像老頭。
“那以后你們一起照顧他,我很累了。晚膳不用叫我,啊哈?!?p> “是”
沒多久阿果在柴房角落收拾出一塊空地,用一些稻草鋪在上面。小心翼翼的將南先生帶過去。
不是吧?以后我就住在這了。天啦,映雪妹妹沒必要那么狠心吧。
夜里,翠果房間傳來異動。
“哈哈哈哈……”
“翠兒,小點聲”
“誰讓你撓我癢癢”
“誰讓你動來動去”
“可我想挨著你”
“挨著就挨著,可你別摸來摸去”
“嘻嘻……還摸”
“阿果,我們是不是要永遠(yuǎn)陪著小姐啊”
“你不愿意?”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等以后小姐與周大少爺成親,以后他們琴瑟和鳴,我們就干看著”
“聽說周大少爺身手不凡,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他也會照顧小姐,我就和小姐請辭,帶你游山玩水”
“真的嗎?”
“真的”
“去之前先去酒樓大吃一頓”
“好,之后我們就行俠仗義,再找個像長青寺那樣的梨園,蓋個茅草屋一起過與世無爭的日子。好不好?”
阿果看著懷里熟睡的翠兒,嫣然一笑。在她額間留下一吻“傻翠兒”。
蘇映雪起身趁著微弱月光,躡手躡腳來到柴房。
“周晉南,周晉南”
阿果拿著披風(fēng)出現(xiàn)。
“小姐”
“阿果?”
“是”
“小姐是懷疑他是周大少爺?”
“你去摸一下他的精骨,看是否練過武”
映雪妹妹果然不好糊弄。
……
“小姐,與常人無異,摸不出來,不過也不排除中毒”
“扶我過去替他把脈”
遭了,要穿幫。
這時不知什么東西從門外閃過,阿果撲過去。
“小姐,是只黑貓”
“喵……”
蘇映雪慢慢靠近黑貓。
“喵……”
在蘇映雪快被抓到時,阿果一把將其扔了出去。
黑貓翻過籬笆消失在夜里。
“他氣息可有變化”
“小姐,并沒有”
好險。
蘇映雪看了看墻角窩著的人。
“等明天找機(jī)會替他把把脈”
“好”
怎么辦,怎么辦?解藥還沒找到。
“扔床被褥給他”
“啊,是”
待她們離開。南先生鼾聲想起。
“這南先生,怎么突然打起呼嚕來了”
蘇映雪點了下指尖。
“許是頭靠得太高了”
恭親王府,一聲驚叫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