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功局的位置柳音樓再熟悉不過了,只不過尚功局依舊,但是面孔卻變了許多。
柳音樓微微攥拳,很快又舒展開來,她走了進(jìn)去。只是剛一進(jìn)去,就聽到一陣熟悉的女聲。
“喲,這不是曾經(jīng)的司珍大人嗎?哦,瞧我這記性,如今已然不是司珍了。不知柳大人如今來掖庭做什么?”
柳音樓抬眸看去,只見是一個(gè)掌珍服飾的人,正笑盈盈的看著柳音樓,目光之中滿是不懷好意。
柳音樓如今已經(jīng)是掖庭奴婢,但是她卻一口一個(gè)大人,言語之中的譏諷不言而喻。
柳音樓記得此人,從前是尚功局的女史,曾經(jīng)因?yàn)槌鲥e(cuò)而被她責(zé)罰,只是沒想到,如今竟然成了掌珍。
柳音樓面色不改,不卑不亢的屈膝行禮,“奴婢拜見楊掌珍。”
楊掌珍輕嗤,譏嘲的說道:“到底是柳大人,即便是離了尚功局半年,卻依舊記得尚功局的規(guī)矩。只是當(dāng)時(shí)怎么不知道守著規(guī)矩,若是當(dāng)時(shí)守著規(guī)矩,只怕你的姐姐也不會丟了性命?!?p> 聽她提起畫堂,柳音樓目光一冷。
“奴婢受教?!绷魳且а勒f道。
楊掌珍輕笑,悠悠說道:“如此說來倒是本官不懂規(guī)矩了,還一口一個(gè)大人喊著,叫別人聽去了,還以為是在從前呢?”
她話說完,周圍就有幾個(gè)女史笑了出來。
柳音樓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帶一絲的情緒。
楊掌珍見柳音樓如此,倒是升起一股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她神色微斂,開口說道:“你今日來尚功局所為何事?”
“尚功大人有事,點(diǎn)了奴婢來幫忙?!绷魳侨鐚?shí)回答道。
楊掌珍看了一眼四周,目光一轉(zhuǎn),便又笑盈盈的說道:“尚功大人如今不在,你既然來了,不妨幫幫本官。如今本官要去將新入庫的珍寶收納在冊子,本官記得你字寫得很好,不妨來幫忙抄錄?!?p> 柳音樓并沒有推辭的余地,只是還不等柳音樓開口,一旁就有女史說道:“掌珍大人還真放心?柳畫堂當(dāng)初偷竊珍寶,她雖說逃過一劫,但是到底是柳畫堂的妹妹,若是妹妹跟姐姐一樣行偷竊之事,到時(shí)候反而還連累大人?!?p> 楊掌珍輕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話有理,既如此,不如這樣,叫兩個(gè)人陪著她,免得她又做出什么事情來?!?p> “奴婢今日是奉錢尚功之名,即便如今錢尚功不在,奴婢只怕還是要在這里候著,楊掌珍若有驅(qū)遣,不妨稍待?!绷魳情_口推辭說道。
楊掌珍卻是冷笑,“怎么本官還使喚不動你了?大不了等到尚功大人回來了,我再將你還回去罷了,不過是個(gè)掖庭奴婢,還挑起來了。你若是不來,本官就回了你們江掌事,看你有什么好果子吃?!?p> 柳音樓見此,只得跟了去珍寶庫。
庫房早已有了幾個(gè)女史在抄錄,楊掌珍見了揮了揮手說道:“罷了,你們下吧,這里有柳司珍一人就夠了。我們柳司珍做事最是迅速,抄錄這樣的事情,沒一會兒就好了?!?p> 幾個(gè)女史應(yīng)聲離去,楊掌珍則是從一旁懶洋洋的坐下,似笑非笑的看著柳音樓。
柳音樓壓下心中的屈辱,一字一句的抄錄起來。
楊掌珍沒想讓柳音樓好過,她不僅將只讓柳音樓一個(gè)人抄錄,甚至還讓人把炭盆挪開。這樣的天氣,沒有炭盆,沒一會兒手都要打抖而字跡一旦有所不整,楊掌珍就會讓柳音樓重新抄。
天色漸黑,而一開始讓柳音樓過來的錢尚功卻遲遲不顯身。
“重抄?!睏钫普淇粗@一卷冊子,丟了出來,柳音樓只得默默撿起。
楊掌珍打了個(gè)哈欠,看了看天色,“怎么辦啊,柳司珍,若是今晚你抄不完,怕是要一直留在這里了?!?p> 柳音樓看了看自己幾乎凍僵的手,若是今夜真的留在這里,只怕她要凍死。
柳音樓目光微閃,當(dāng)看到一旁的瑪瑙手鐲之時(shí),她頓了頓。
又過了好一會兒,當(dāng)楊掌珍打算離開的時(shí)候,柳音樓卻突然開口,“掌珍大人?!?p> 楊掌珍動作一頓,有幾分不解的看向柳音樓,“掌珍大人,這鐲子有問題。
楊掌珍不由得皺眉,“你在胡說什么?這玉料是齊貴嬪送過來的,上好的瑪瑙,能工巧匠打成,怎么可能有問題?”
“掌珍請看。”柳音樓說完,就把瑪瑙手鐲遞了上去。
“瑪瑙乃是齊貴嬪娘娘送來,說要打一款并蒂芙蓉手鐲,但是掌珍您看,這花紋磨損不清,若是就此交出,只怕娘娘會因此不滿。”
楊掌珍一愣,不由得看去,果然見芙蓉花瓣一處有所磨損。
她輕撫上去,不由得皺眉,隨機(jī)冷笑說道:“我看柳司珍是離開掖庭太久了,蠟和瑪瑙都分不清楚了嗎?”楊掌珍說完,指甲在圖案上輕輕一刮,便又蠟屑出現(xiàn)。
“那群人也真是不懂事,盡然敢將蠟油滴在這么名貴的鐲子上,罷了,一會拿去叫人處理一下,這樣的東西怎么能送到貴嬪娘娘跟前?”
柳音樓一副訕訕模樣,不由得退下抄書。
楊掌珍見此,不由得輕笑,她打了個(gè)哈欠,一臉疲憊的模樣,“時(shí)候也不早了,只可惜柳司珍你還沒有抄錄完,只怕還不能回去,掖庭那邊本官會打招呼的,今日只怕要辛苦你了?!?p> 柳音樓難得臉色一變,少有這般神色驚惶的模樣,“大人,天寒地凍,奴婢若是在這里,只怕會凍死?!?p> “柳音樓,你也不是第一日進(jìn)宮了,奴婢若是沒做完事情,挨罰都是輕的,本官不過是讓你留在這里繼續(xù)罷了。換句話說,沒做完手中的事情,你便是凍死了又如何?”
楊掌珍橫眉冷豎,說罷就揮了揮袖子,預(yù)備起身離去,只是她剛起身,就聽到了一道清脆的聲響。
楊掌珍心頭一跳,回頭看去,就發(fā)現(xiàn)瑪瑙鐲碎在了地上。
這似乎是她剛才不慎拂落的。
柳音樓神色微詫,“這塊瑪瑙雖是齊貴嬪娘娘送過來的,但是奴婢方才抄錄的時(shí)候看到過,這是圣上賞給貴嬪的瑪瑙啊,楊掌珍?!?p> 楊掌珍的臉色頓時(shí)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