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氣抖冷

　　顧平在貓咖店外等了一會兒，便見顧寶珠一臉輕松地走了出來。

　　“走吧！”她笑道。

　　真是個熱愛動物的好孩子，臨走前還舍不得店里的貓……

　　貓咖店老板很是感慨地給崔護發(fā)去了顧寶珠辭職的信息，順便不忘八卦外面還有個帥哥在等著顧寶珠，最后一起走掉了……

　　“關我什么事……”飛快地打了幾個字后，崔護又重新刪掉，將手機關掉扔在一旁。

　　重重地倚靠在沙發(fā)上，散碎的發(fā)絲陷在柔軟的布料之中，他用胳膊蒙住眼睛，擋住了窗外透進來的刺目余暉。

　　是啊……她贏了比賽，暫時已經(jīng)不缺錢了，也不再需要自己了。

　　無力？惶恐？抑或是憤怒？

　　這種感覺讓崔護感到陌生，希望就像是天邊最后一點火焰一樣的東西，慢慢地被吞噬殆盡……

　　將手機又拿起來，他開始把以前發(fā)過去的鏈接一個個刪除，刪到手指都有些酸疼時，泄氣似的將手機摔到地上，發(fā)出了極大的聲響。

　　“啪！”

　　顧平狠狠拍了下顧寶珠的大腿，“抖什么抖！你都要把公交抖散了！”

　　顧寶珠停止抖動，認命似的嘆口氣，神色緊繃地又檢查了一遍短信內容，確保自己身上的貓毛還在，各色貓毛勻稱地分布在衣服上，就像是不經(jīng)意間被貓咪蹭上去的一樣。

　　她皺緊眉頭，總覺得有哪里不大對勁，好像是漏掉了什么。

　　“你就這么怕二哥？”顧平感到無語。。

　　“那是尊敬，不讓家人擔心是好孩子必備的素養(yǎng)?！?p>　　“呵！”

　　“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萬一……”顧寶珠看向顧平，突然放心地笑笑，“有四哥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天塌了有四哥頂著?！?p>　　“……你這么壞的心眼，二哥怎么還會一口一個好孩子的叫你?！?p>　　顧寶珠無奈：“可能有人比我還壞吧。”

　　“你真謙虛。”

　　“過獎。”

　　聞到兩人身上還未散去的火鍋味，顧遠頓了一下，他接下顧寶珠身上的背包放在玄關處，替她理平肩膀處的褶皺，笑了笑說道：“幾天不見，又長高一大截?！?p>　　哦，顧寶珠眼角抽了抽。

　　因為我是寶竹嗎？所以幾天就能抽一節(jié)。

　　顧遠揉揉顧寶珠的腦袋，手腕不經(jīng)意間掃到幾個陌生的發(fā)卡，只是輕輕一瞥，他便縮回手臂轉而用指腹擦了下顧寶珠的臉頰。

　　“寶珠還小，”他喉間輕嘆一聲，微微瞇起眼，有些心疼地看著顧寶珠。

　　小孩子怎么能用成人的化妝品，那些化妝品的安全性到底有沒有保障，家里倒是沒有卸妝用的東西的……

　　“……”顧寶珠不知道應該做什么表情。

　　為什么會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這個身體小了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轉頭看向顧安，瘋狗牌擋箭牌現(xiàn)在可以用上了。

　　就說四哥最近很辛苦，每天都會來回接送她，好開心好感動啊……嘔！好惡心。

　　她抿抿嘴，打算直接開口說點什么，卻又被顧遠的動作打斷。

　　顧遠捏了捏她的肩膀，像是在估量她的厚度和肉質，又順著肩膀按按她的手臂，溫柔地看著她笑道：“寶珠，你有什么話想要和二哥說嗎？”

　　“叮咚！”

　　震耳欲聾的短信鈴聲響起，顧寶珠茫然地看了顧遠一眼，下意識地拿起手機。

　　是崔護發(fā)來的短信。

　　又是什么奇怪的鏈接吧，說起來他今天倒是發(fā)的少了……仿佛心中某些疑慮落地，顧寶珠暗松一口氣，將手機重新塞入褲兜。

　　剛剛說到哪里了，顧寶珠看向顧遠咧咧嘴，“當然了！”

　　“我最喜歡二哥了，二哥要照顧這么多人很辛苦，我會努力幫上二哥的?！?p>　　顧遠眼色暗了一暗，轉瞬又溫柔地笑笑：“二哥是想說，如果寶珠想要做什么，是可以直接和二哥說的?！?p>　　……我想你離我遠點，少管我！這種話當然說不出口！

　　看著顧寶珠疑惑的表情，顧遠笑容淡下去。

　　“寶珠這么不相信二哥嗎？”

　　“我……”我什么我，我TM該說什么！

　　誰來救救我！

　　顧寶珠看向站在一旁看好戲的顧平。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你……】

　　太好了！

　　顧寶珠抬頭看向顧遠，“我先去接個電話！”

　　不愧是少爺，打得真及時……

　　“……”

　　顧寶珠等了半晌，對面仍是一片沉靜。

　　幸好手里握著的是老人機，沉重滯慢的呼吸聲放大了數(shù)倍，讓顧寶珠確信對面是有人在的。

　　呼吸聲突然變重了幾分，崔護沉默良久，終于艱難地吐出字句。

　　哭……哭了？她甚至想象到崔護雙目紅腫分外委屈的模樣，氣到喑啞的聲音干澀沉悶，仿佛是遭受到了天大的背叛。

　　“你為什么騙我！”他說。

　　崔護喊完后捂住了嘴巴，有些懊悔自己的口不擇言，他想了很多種措辭，結果說出口的卻是這么一句極端傷人的話。

　　“……”顧寶珠激動地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任何有用的東西。

　　大哥你倒是說清楚??！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撒過的謊太多了，這樣根本不能對癥下藥，萬一自曝就慘了……

　　顧寶珠只好吸了吸鼻子，裝作有些傷感的樣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帶上鼻音：“我…我也有苦衷的?！?p>　　“不用怕，”有人拍了拍顧寶珠的肩膀，并抽走了她的手機。

　　“寶珠不會和傷害她的人交朋友，我也不會同意你們繼續(xù)來往?！鳖欉h說完便掛掉了電話，將顧寶珠抱在懷里，撫慰著她因為害怕而發(fā)抖的身體。

　　“他是在威脅你嗎？”

　　“……”草！

　　顧寶珠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極速地泵血，像是要跳出喉嚨一樣打在顧遠臉上。憤怒的力量讓她全身發(fā)抖，驅使著她掙扎出顧遠的懷抱，然后狠狠地質問他為什么要代替自己做出決定。

　　感受到顧寶珠的掙扎，顧遠抱得更緊了些，“二哥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p>　　你他媽現(xiàn)在就在干這事！

　　媽的，氣到哭了！

　　無端的委屈和憤怒令她忍不住抽噎，眼淚像是決堤似的嘩啦啦蹭濕了顧遠的衣服。

　　“我……我好難受?！?p>　　“嗯，說出來就好了，”顧遠拍拍顧寶珠的后背，溫柔道：“寶珠什么都可以和二哥講，不管是想玩游戲，還是和四哥一起玩，都是可以的?！?p>　　顧寶珠突然僵了一下，“二哥……二哥都知道了?！?p>　　“我只是覺得傷心，你寧愿欺騙我，也不愿意和我說實話?！鳖欉h垂下眼，黑眸涌出墨水般的沉色，溫柔的臉色沉郁下去，像是凋零的月光。

　　“……”媽的，所以要我反過來安慰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