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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她驕矜

第二章 諷刺

縱她驕矜 狐貍的酸葡萄 1988 2023-12-22 11:34:31

  “清姐……清姐,你還在聽嗎?”

  盛瀾清差點沒笑出聲。

  還有這種好事?

  她在昆曲方面的發(fā)展,目前遇到了瓶頸。

  無論唱腔還是身段,都達到了國內(nèi)的頂尖水平。

  一昧地上臺,對她其實并無多少好處。

  只是觀眾都要沖她的場來,劇院那邊也不敢放她休假。

  “我在聽啊?!?p>  盛瀾清漫不經(jīng)心地起身,換了白色的羽絨服,領(lǐng)口處圍了毛絨絨的紅圍巾。

  “但顧老師聽說了這件事,很生氣。說他就是不在B市混,也要讓你登臺演出。”

  助理的聲音正氣凜然,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才畢業(yè)沒多久的小姑娘,一定在電話那邊握緊了拳頭。

  “那就不必了,”盛瀾清勾了勾唇角,輕笑道,“替我轉(zhuǎn)告那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了,還這么大氣性,很容易心肌梗塞的。讓他消停點?!?p>  她掛斷電話,按下床頭的遙控按鈕。

  陽臺的窗簾緩緩拉開,飄飛的雪花在路燈溫暖的黃光里,清冷得像螢火蟲的尾巴。

  大一的時候她跟陸琳吵了一架,被斷了兩年多的生活費。

  當時學(xué)業(yè)太緊,只靠著各個平臺的優(yōu)惠券和0元購的活動,吃著方便面、饅頭度日。

  陸琳不擔心她一個十七八歲的女生怎么交學(xué)費,怎么過日子。

  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讓盛瀾清回去陪富商喝酒,趁年輕多撈幾筆,能當小三小五就更好了。

  如果不是那位年老的教授惜才,隔三岔五將她接到家里吃飯,還翻出些家里孩子“不要”的新衣服給她,她可能真會走了邪路。

  她心安理得吃了一年的飯,想著日后再報答他。

  大年夜卻見到了顧老師留學(xué)歸來的兒子,是個氣質(zhì)溫潤的青年,兼修法學(xué)和心理學(xué)的高材生。

  原來那些昂貴的衣服和定制的戲服,是專門給她的。

  顧老師沒給她別人挑剩下的東西,還溫柔地保護了她的自尊心。

  彼時的盛瀾清像只受傷的小獸,竭力維護自身早就所剩不多的體面,生怕旁人看低她。

  擔憂別人發(fā)現(xiàn)光環(huán)加身的盛瀾清,其實貧瘠得一無所有。

  輕盈的雪花一點一點積壓在枯枝,“啪嗒”的折斷聲驚飛烏鴉,哭叫著遠去。

  渺遠的目光倏然收回。

  盛瀾清諷刺地笑,發(fā)了條消息過去。

  【宋時聿不是想見我嗎?那就讓他見?!?p>  對面早習(xí)慣了她夾槍帶棒的語氣,很快回復(fù)了地址過來。

  凌晨三點,她順便瞥了眼時間,心煩意亂地撐傘出門。

  街頭空無一人,24小時便利店的玻璃門還掛了圣誕老人的玩偶裝飾,微弱的光被昏暗的雪色遮擋。

  花壇前面的長木椅窩了只懶散舔毛的黑貓,前方的小巷隱約傳來幾聲悶響。

  盛瀾清似尋找了發(fā)泄的途徑,透明的雨傘被靠放在椅邊,遮擋了無處不在的雪,換來黑貓懵懂的叫聲。

  手電筒的強光按鈕猛地打開,漆黑巷道里的兩個男人身體本能地一僵。

  只是其中一個猶自迎著光,睜大微紅的眼眸冷厲地望過來,卻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染上了瀲滟的水光。

  “真是好巧呢?!?p>  席玉彎了彎眼,皮鞋在那人的十指碾了又碾,直至血肉模糊。

  “死了?”

  地上趴著的男人痛苦地咬著嘴唇,鮮血啪嗒啪嗒滴到下巴,直至地面。

  盛瀾清的目光在他面上一轉(zhuǎn),發(fā)現(xiàn)男人的眼底透著死寂般的驚懼,渾身都在戰(zhàn)栗。

  不是不痛,是不敢發(fā)出一丁點兒聲音。

  “我什么都沒看見?!?p>  盛瀾清倒吸了一口冷氣,警惕地往后緩?fù)恕?p>  席玉明顯比過去更瘋,她就不該來多管閑事,還是凌晨三點的街頭閑事!

  “看見了也無所謂?!?p>  席玉打了個響指,很快有保鏢把那人拖走。

  “你現(xiàn)在是我的同謀。”

  他好整以暇地走到她身前,壓迫性地將她逼到墻角,模特般的高身量投下更濃重的陰影,卻有幽遠的檀木氣息。

  盛瀾清不適地蹙眉,一抬眼就見到席玉惡劣的笑。

  這樣的痞氣卻使他更顯風流雅致,所以當年席玉還在劇團時,不少年輕姑娘堵在門口,就為那驚鴻一瞥,連同席玉的照片都被炒出了天價。

  “離我這么近,是想親我?”

  盛瀾清有點怕他,卻還是不甘心地回懟。

  她還記恨席玉在劇團最困難的時期宣布退出,丟下了一堆爛攤子。

  以至于后來知道席玉吞并了席家的產(chǎn)業(yè),從一個外界傳聞的“小小私生子”上位成功,也不認為他有多厲害。

  席玉垂下眼看她,乖巧的嬰兒肥消褪,眉梢眼角卻增添了媚色。

  是不那么乖了。

  當初滿眼崇拜,成天纏他、甜甜喚他“小師父”的小朋友,長成了一個對他橫眉冷眼的女人。

  “沒興趣。”

  他嗤笑一聲,眸光意有所指地在她胸前轉(zhuǎn)了來回,似是失望地搖頭。

  “先生,時間到了。”

  黑色布加迪駛來,安靜地停在巷口。

  席玉在上車的前一秒不經(jīng)意瞥見木椅上的傘,猶豫了一瞬,很快對保鏢說:“把它帶走。”

  黑貓“喵嗚”炸毛,驚慌失措地跑路,好在脖頸處的項圈明晃晃地彰顯了它有主的事實。

  車門剛關(guān)上,就有電話打進來。

  席玉望見后視鏡里的女孩打了輛車離開,才收回目光,慢吞吞地接通了電話。

  “有事?”

  謝肆一下被打懵,半晌無語。

  原本八卦所謂玫瑰的心思瞬間蕩然無存。

  他費了老半天勁,擠出一句廢話:“那人你抓住了?”

  席家某些人最近賊心不死,妄圖有僅剩的養(yǎng)老錢東山再起,沒偷到公司機密,就想一刀捅死席玉一了百了。

  “嗯。”

  席玉不輕不重地應(yīng)了,顯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謝肆早習(xí)慣他冷淡的性情,只默默等著那邊的冷寂盡快過去。

  “幫我多關(guān)照她。”

  “誰?”

  謝肆來了精神,趕緊追問:“你的玫瑰?”

  席玉往后靠了靠,回想起那姑娘對他尖利的指責,捏了捏眉心。

  “盛瀾清,”他補充道,“老友的得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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