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竹馬要進京
其實在殷貞修看來,讓陸玄做自己的妹夫也挺不錯的。
一來他和陸玄打小的交情,對陸玄也還算了解,二來呢,他手上可是有不少陸玄的把柄,要是這家伙真的敢欺負他妹,那他也不會手軟的。
另外就是,陸玄是蘭陵侯府的世子,十三歲就高中榜眼,除了行事作風褒貶不一,風評不太好外,也確實是個高門才子,不算委屈了妹妹。
陸玄并不知道,這個不著調(diào)的公子哥兒,竟然會考慮這么多,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了蘭陵侯府。
一回府,就和庶弟陸冥撞上了。
“哥哥!”
陸冥后退一步,對陸玄拱手行禮。
陸冥只比哥哥陸玄小一歲,是蘭陵侯的寵妾薛姨娘所出,陸玄生母在庵堂清修,家中大小事一概不管,蘭陵侯本就寵愛薛姨娘,在侯夫人季氏清修后,堂而皇之將府中一應事務交給了薛姨娘打理,薛姨娘雖為妾室,卻和正室一般無二。
陸冥只比陸玄小一歲,或許是因為季氏比薛姨娘高挑的緣故,陸冥比哥哥矮了半個頭,站在陸玄身邊的時候,總覺得隱隱有股壓迫感。
“嗯?!标懶⒉幌牒瓦@個庶弟寒暄,平淡地點點頭,抬腳就要走。
陸冥卻出聲叫住了他:“哥哥,今天表妹來府上了,說是去明月庵看了母親,替母親捎些東西回來,母親還給父親寫了一封信?!?p> 提起母親,陸玄面色不變,眼底卻閃過一抹黯然。
“好。”他依舊沒有太多的話,疾步離開,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刻鐘后,陸冥又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哥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說?!彼嫔⒓t,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我想娶表妹為妻。”
他說完,就緊張地看著陸玄。
他口中的表妹不是別人,正是陸玄母親季氏娘家,定遠侯府孫輩中唯一的孩子,剛剛及笄的大小姐季裊裊。
季裊裊是嫡女,也是定遠侯府的獨苗,以祖父定遠侯的意思,是要留在家里招贅的,可現(xiàn)在陸冥卻生了求凰之意……陸玄忽然就笑了,“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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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姝早上一醒來,就發(fā)現(xiàn)掌心里捏著個東西,拿到面前一看,竟然是一把小巧的桃木劍,做工不算精致,外表卻十分光滑,一看就是不斷被摩挲過的,看樣子,這把迷你桃木劍的主人很喜歡它。
看著劍身上纏著的紅絲線,和劍柄上刻著的禹安二字,殷姝有些迷糊,這是哪兒來的?。?p> 昨晚的事兒她記得不清楚了,隱約記得自己似乎見到過一個俊俏公子,但又仿佛不是真實的,而是夢中發(fā)生的。
畢竟這是京城,殷府又坐落在富人區(qū),這邊的治安還是不錯的,她想不出誰會大半夜出現(xiàn)在殷家女兒的墻頭上。
可若是夢,那這個桃木劍又是怎么回事?
她叫了冬蕊進屋問話,冬蕊搖搖頭,也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的事兒暫時就不去想了,殷姝不和自己較勁兒,起身洗漱更衣,去了盧氏處。
殷姝每天都會陪著盧氏用早膳,這個點殷明川已經(jīng)去衙門了,殷貞修和殷貞晏也都去了學館,因而母女倆就在炕幾上用膳。
“今天熬了南瓜粥,昨天我收到了你云伯母隨船捎帶進京的東西,難為她還記得你喜歡洛縣的醬菜,今兒早上廚房做了醬肉包,你嘗嘗。”
盧氏寒暄家常的樣子,是殷姝十分喜歡的,她夾了個醬肉包送進口中,不由點頭:“嗯!和洛縣的醬肉包味道差不多!”
說起云伯母,盧氏喝了一口粥,問殷姝:“你云伯母說,云聿準備進京了,讓我們到時候幫著照應些,我想著來年開春你兩個哥哥都要下場,不如在家里收拾間屋子,讓云聿也進府來,三兄弟一起備考,你覺得如何?”
聽見云聿這個名字,殷姝的腦海中就出現(xiàn)了一張玩世不恭,一身風流難掩倜儻的臉,那個行事比她四哥還不著調(diào),卻自幼聰明過人的少年郎,也不知道離了洛縣,又會做出什么離經(jīng)叛道的事兒。
因為云聿和母親相依為命,當初殷明川去洛縣走馬上任,正好云家出了樁盜竊案,若不是殷明川的英明決斷,當時的云家母子只怕要遭不少罪。
兩家雖然身份懸殊,可云聿的母親和盧氏很投緣,兩家也就常來常往,云聿比殷姝大兩歲,和殷貞晏兄弟也相交甚好,在旁人看來,殷姝和云聿就是青梅竹馬。
殷姝當然知道,盧氏問這話的意思。
她是顧忌自己介意,畢竟她如今已經(jīng)議親,云聿也到了婚嫁年紀,進出府中或許會有不便,可若是不幫,盧氏心里又過意不去,一時不好取舍,這才問殷姝。
殷姝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在她看來,云聿就是個有些叛逆的少年,是個孩子而已,還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
這也沒毛病,畢竟她八歲的時候就認識十歲的云聿,可她八歲的殼子里,是已經(jīng)活過一世的成年人芯子。
“母親,我覺得咱們應該幫,左右不過是添雙碗筷,收拾一間屋子的事兒,我記得三哥的院子后面有個跨院,和內(nèi)宅分開的,和三哥的院子也離得近,不如收拾出來給云聿???”
盧氏聞言,笑著點點頭,“那地兒好,那等會兒我們?nèi)ソo你大伯母請了安,就過去看看。”
洛縣和京都距離甚遠,書信往來也要十余日,早些收拾出來,也免得人到京了才慌手慌腳。
周氏今日心情不太美好,一身鴉青色的團花褙子,頭發(fā)用一根玉簪簡單的挽在腦后,屋里一股濃濃的香火味,想來是早上敬了神。
這是周氏一心煩就會做的事兒,仿佛上香問佛就能平復心中嗔怨,洗去她一身的業(yè)力。
盧氏帶著殷姝過去的時候,正好撞見寶珠端了香爐出來清理香灰,雪地里,盧氏母女都穿著白狐貍毛銀鼠皮的斗篷,寶珠沒想到這么巧,愣了一下,旋即向兩人欠身行禮。
“六太太福安,四小姐妝安!”
她話音剛落,屋里就響起噼里啪啦碎瓷的聲音,伴隨著周氏壓抑著怒氣訓斥下人的話音:“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毛手毛腳,屋里的差事就先放一放,去洗衣房待一個月,改掉了毛病,再回來罷!”
殷姝一瞥,就看見了寶珠懷里香爐上還沒燃盡的一捆香。
這香燒出來的形狀有點意思,殷姝挑眉,忽然就明白周氏為何大早上發(fā)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