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陳嘉祁,我想吃板栗
高考那兩天,文悅和陳嘉祁去了以往常去的肯德基店里學(xué)習(xí),文悅坐在座位上,嘴里咬著筆尾,眉頭緊蹙。陳嘉祁端著東西走過來,瞧見,將試卷挪開:“先吃點東西,在慢慢做?!?p> 文悅點頭,用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整個人懶懶的,臉色有些倦意。
文悅拿著漢堡,一邊咬著一邊回憶前些天于耀和自己說的話。
當(dāng)時是體育課,文悅閑無聊,做完拉伸活動,就一個人跑去走廊上吹風(fēng)。
文悅來陽朗也有倆年了,但在這倆年里,身邊一直沒一個要好的同性朋友;可能是自己天生不合群,對于女生的那些八卦一點興趣也沒有。當(dāng)然,她自己內(nèi)心也有點小驕傲,總覺得自己和她們是由不同的。
在小學(xué)時,文悅身邊的朋友數(shù)不勝數(shù),不論老師還是同學(xué),都很喜歡的那種類型。后來應(yīng)為家庭的原因,內(nèi)心開始逐漸自閉.....
于耀在籃球場剛下來,看見孤零零一人的文悅,起身拿了水就離開了球場。好一會后,于耀換上校服,來到了文悅吹風(fēng)的位置。
他站在她身后,聲音帶著一股被清風(fēng)洗滌過的涼爽:“想啥呢?”
文悅偏頭,邪氣眼皮瞅了一眼:“陳嘉祁,司琳你們認(rèn)識多久了?“
“好問題,你等我琢磨琢磨,該怎么回答你才好?!庇谝驹谖膼偵韨?cè),雙手搭在欄桿外側(cè):“認(rèn)識多久了啊,五年了吧,我們初中的時候認(rèn)識的.....準(zhǔn)確來說是初一,當(dāng)時的陳嘉祁還沒現(xiàn)在好看呢,不過我挺喜歡他的性格,就這樣玩起來了唄。”
于耀盯著文悅的神態(tài),繼續(xù)道:“不過司琳和他不怎么熟,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就是我了,沒了我,他倆可能也不認(rèn)識?!?p> “你和司琳是青梅竹馬嗎?”文悅眼睛盯著遠(yuǎn)方,淡淡開口。
一提到司琳,于耀可就來了興致,“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庇谝齑轿⒐矗佳廴旧闲σ猓骸拔覀z初中小學(xué)都是在一起的,高中的時候她就出國了。一開始還挺難受,身邊沒了個煩人精,但是慢慢的,也就習(xí)慣了?!?p> “你很喜歡她嗎?”文悅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于耀,于耀忽地耳根通紅,撓了撓脖頸,試圖緩解一下自己的羞澀:“是喜歡的,但是我對她的感情猶勝過于喜歡,相比起喜歡,我覺得更多的是親人一樣的存在吧.。”于耀說完,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她真的很好,超級超級好?!?p> “那你這倆年怎么過來的?”文悅突然很同情于耀,那么喜歡,卻又不能天天在一起,只能靠著想念度日。
但是于耀卻很無所謂,聳了聳肩,揶揄道:“收起你的同情吧,老子可不希罕,你以為你不會經(jīng)歷嗎,簡直笑死人了,哈哈哈哈?!?p> 文悅朝著于耀的手臂就是一拳錠駝,打完后才后知后覺‘你以為你不會經(jīng)歷嗎’?他啥意思啊。
“給我說清楚了,啥意思???”
于耀的表情由大笑轉(zhuǎn)為震驚:“阿祁沒告訴你嗎?明年他要出國的事?!?p> .......
“怎么了?“陳嘉祁抽出一張紙巾,提文悅楷掉嘴角的殘渣。文悅愣愣看著陳嘉祁,想開口詢問,又想等他自己親自說,內(nèi)心的矛盾千回萬轉(zhuǎn),最終只化作嘴邊輕輕的一句:“沒事?!?p> “明天于耀要來.....”文悅盯著陳嘉祁:“和我們一起做作業(yè),想讓你教教他?!?p> 陳嘉祁臉上有些不滿,好好的二人世界,偏要塞進一個來,即便他是于耀,也不行:“我回去問問他。”
說完陳嘉祁將東西收拾開,揉了揉文悅的發(fā):“你先寫試卷?!?p> 文悅沒發(fā)現(xiàn),這一幕被窗外恰巧看見的舒潔一覽眼底,舒潔眼里帶著倦意,靜靜的站在窗外看著這一切。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一想到過去的種種,舒潔心里很是愧疚;可是又沒辦法,有些事情終究不能兩全其美。舒潔拿出手機,找到文悅的號碼,編輯了一條信息發(fā)了過去,【晚上和媽媽一起吃個飯吧。】
再點擊發(fā)送的時候,舒潔又覺得有些不妥,便改為【晚上和我一起吃個飯吧?!?p> 陳嘉祁走過來的時候,文悅的手機響了,見文悅專心寫著試卷上的題,陳嘉祁拿起,替文悅掃了一眼:“一個叫舒潔的碼號給你發(fā)了條短信,約你晚上吃飯?!?p> 文悅在聽到舒潔的名字時,筆尖重重的在草稿下劃下小小一筆,試卷被戳破了一個洞,文悅斂眉,語氣一日往常的冷淡,“幫我回,不必了?!?p> 在自己被文建平趕出來,坐在公交車站的休息椅上時,
點開通訊錄,最后將舒潔的名字劃過時,舒潔對于自己而言,就已經(jīng)只是一個無關(guān)竟要的人了,文悅心里想著;可是眼眶還是不自覺的紅了。
“悅悅。”陳嘉祁抽了一張紙巾,在文悅的對面抬起文悅的頭,將眼眶里即將流出的眼淚擦掉,陳嘉祁的聲音溫柔帶著輕哄:“既然決定向前走了,那就不要再回頭看了?!?p> 文悅珍重的點點頭,努力別回眼淚,向著陳嘉祁伸出了雙手,索要擁抱。
陳嘉祁捏著文悅軟乎乎的臉蛋,笑著罵道:“想得到美,先把試卷寫完?!?p> 窗外的舒潔在收到短信后,站著觀望了一會兒,在文悅和陳嘉祁的曖昧互動中,帶著失望離開。
或許一開始就錯了,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拋棄她......也不至于現(xiàn)在,鬧到這個地步。
......
將近六點時刻,陳嘉祁帶著文悅?cè)チ烁浇囊粭l美食街,狹窄的一條街道里面,在兩側(cè)有這各種各樣的小吃,中間人流攢動,陳嘉祁緊緊握著文悅的手,穿梭在這人流中。文悅看著比自己高許多的人,以及受新出的暖意,內(nèi)心莫名覺得安心。
倆人邊走邊逛,陳嘉祁一路看見什么好吃的都想買給文悅,文悅看著懷里這么多的食物,每一樣都只是長了一小點就地給陳嘉祁了。
陳嘉祁也不嫌棄,很自然的就接過,往嘴里塞。
“陳嘉祁,你不要再買了?!蔽膼傃垌髁粒p輕晃了一下被陳嘉祁牽著的手,語氣帶著撒嬌:“我真的吃不下啦?!?p> 陳嘉祁勾唇,低頭湊近文悅耳邊:“你吃不下的不是有我給你解決嗎?”
“那你還吃得下嗎?”
“看你想不想吃?!?p> 文悅眼睛瞅著路過的一家家美食店,在一家炒板栗出停下了腳步,“陳嘉祁,我想吃板栗。”
陳嘉祁順著文悅的下巴看過去,是一個老爺爺和一個老奶奶在那里買板栗,小攤上的生意很火熱,所以老爺爺負(fù)責(zé)炒著鍋里的板栗,老奶奶在一旁負(fù)責(zé)打包和收錢。
他們的攤位上沒有任何掃碼的電子支付的產(chǎn)品,一張棕色的紙牌上歪歪斜斜地寫著‘小本生意,只收現(xiàn)金’。
陳嘉祁牽著文悅走進,前面有一些人還在等著,陳嘉祁乖乖帶著文悅在后面排著隊。
買板栗的大多都是一些小孩和小姑娘,情侶也有幾對,不過向身后這倆人如此搶眼的,在這一團人力倒是換找不出幾個。
面對周圍那些有意無意的目光,陳嘉祁和文悅皆是選擇無視,自顧自地看著彼此說話。
文悅旁敲側(cè)擊的問著對方:“陳嘉祁,高考后想去哪個學(xué)校想好了沒有?”
“到時候再看吧?!标惣纹钅抗馍⒙?,盯著前面的人群,估量這大概還要多久才會拍到自己這一對,因此也沒注意到文悅有些失落的情緒。
但也只是幾秒的時間,文悅就將剛才失落的情緒整理好,她還是想親口聽陳嘉祁告訴自己,他對未來,對以后,會有些是沒打算。
感覺自己這樣一天神經(jīng)兮兮的,確實是沒事找事做,自己給自己添堵。
很快,就到了文悅他們這兒,“小姑娘,你要多少啊?”老奶奶眉目慈祥,即便生命已經(jīng)被歲月磨洗,聲音也變得沙啞,但是眼睛里的良善,卻是最不會騙人。
“我就要一斤,多少錢一斤啊?”文悅聲音柔軟,對待這樣的老人,內(nèi)心不由得多了些敬重。
“上面牌子上寫了,15塊一斤?!?p> 老奶奶用的是傳統(tǒng)的那種秤砣來稱板栗,文悅看不懂,這還是生平第一次看見這種稱。
稱好之后,陳嘉祁拿出錢包正準(zhǔn)備付錢,卻被文悅搶先了一步;老人家看著眼前搶著付錢的倆個小年輕人,打趣道:“還在讀書吧?!蔽膼偨舆^袋子,笑著向老奶奶道了一聲謝,算是回應(yīng),就和陳嘉祁牽手離開了。
走開沒多遠(yuǎn)的距離,文悅又回頭,看著被人群包圍的板栗攤位,內(nèi)心有些酸澀;他們在小小的一個黑暗角落,沒有燈光照明,但依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喜歡哪兒?”陳嘉祁看著文悅的眼睛,低聲詢問;文悅搖搖頭,無奈的輕笑:“我只是看見他們好幸福,就突然好想流淚?!?p> “你也會很幸福的......”陳嘉祁拇指摩挲著文悅的手背,眼神也變得柔和里許多。
文悅避開陳嘉祁的眼睛,牽著他融入人流,在小吃街的盡頭,是一個公園;公園里很黑,到處是黑黑的樹影,兩人在公園里的一個休息椅上坐下,文悅拿出懷里的紙袋,一打開袋子,一股香氣就在周圍散開。
“我給你剝。”陳嘉祁伸手拿過文悅手里的板栗,只聽見板栗殼剝落的聲音,很快,一個完整地板栗就落在了文悅的唇邊。
文悅想伸手自己去拿,卻被陳嘉祁制止住了,“張嘴?!?p> 文悅木訥張嘴,感受著陳嘉祁的指尖觸碰到自己的嘴唇,酥酥的,有些癢,但很快就退了出去。
“悅悅,談了這么久了,我還沒聽你說過多少你的事呢?!标惣纹钫麄€人靜靜的,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了幾分靜。
頭頂上的樹葉沙沙作響,在這靜謐的林間多了些吵鬧。
“什么事?。磕姆矫娴??”文悅雙手放進衣服口袋里,背朝著后靠著,目光所看向的方向,是天上的星星在閃。
“你和彭曉武的,就我那表哥?!?p> 文悅聽到彭曉武的名字,眉頭微微蹙著,是在想兩人之前的前因后果;文悅向陳嘉祁說起了兩人之間完完整整的過去:在文悅初三那一年,彭曉武剛升高一,本來以他那點分?jǐn)?shù)是進不來文悅所在的高中,但家里有實力,想進也就進來了。
兩人的第一次相遇,是彭曉武軍訓(xùn)的第四天;文悅身為班里的學(xué)習(xí)委員,要常常幫老師把作頁本報去辦公室,而文悅他們班的英語老師,恰好交了高中一個班,又帶著初中他們這個尖子班,因此她就成了高中英語辦公室的???。
那天下午文悅將班里的作業(yè)本抱去辦公室,便剛好遇見了獨自一人在辦公室里的彭曉武。一開始推門進去的時候,文悅還被里面的人嚇了一個激靈,好在自己還不算傻,還知道強裝淡定,假裝不經(jīng)意的輕飄飄掃了對方一眼。
就扭頭徑自朝著辦公桌走去,心想放好本子之后就趕緊不離開。轉(zhuǎn)身沒走幾步,對方就走向了門口,卻并沒有出去,而是反手就將門上了鎖。
文悅呆楞在原地,思考著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意外’,現(xiàn)在離下課還有一段時間,又恰巧遇上英語組的老師在開會,很大的機率是不會有人來這兒。
思來想去,只能靠自己了,但自己不過就是一個初中生,他也不會拿自己怎么樣,文悅機智的搶在對方之前開口:“學(xué)長你放心,我什么也沒看見。”
不料對方不按常理出牌,勾著唇,笑得壞極了,文悅第一次見一個人笑可以笑得這么壞,不禁有些心慌,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看見什么了?”彭曉武朝著文悅走進,文悅被逼的身體都抵住了辦公桌,對方還不停下,“學(xué)妹。”
文悅臉通紅,不是害羞,是因為窘迫:“沒看見就是沒看見啊,你這人到底想干嘛?”
“可你看見了?!迸頃晕浜懿恢v理,雙手圈在文悅的身體兩側(cè),“告訴學(xué)長你叫什么名字,學(xué)長就當(dāng)你沒看見?!?p> 文悅側(cè)頭,看見房間通向走廊的窗戶還沒關(guān),心里打起了小算盤。
“嗯?”在彭曉武追問下,文悅硬著頭皮指著身后的監(jiān)控:“學(xué)長,在你身后就有一個明晃晃的監(jiān)控啊?!?p> 彭曉武扭頭,看著文悅笑得不懷好意,“哦?你是在暗示學(xué)長什么嘛?”
“你說是就是吧。”文悅裝的純良無害,聲音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