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名沒分的，這合適嗎？
十二月初的冬季，星期三。
陽朗私立高中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校運會，運動會的一開始是主持人以及校領導講話，接著就是勁爆的開幕式舞蹈。
舞蹈結束，緊接著一個班一個班的走方陣喊口號，高一高二結束后，高三跟上。
文悅所在的班級是一班，全校的第一名在一班，而那個第一名就是一班的門面擔當。因此文悅理所應當?shù)爻蔀榕e旗手，站在前方。
隨著主持人的宣講詞，在振奮人心的音樂中，文悅昂首挺胸，帶著一班井然有序的走完。
接著又是校領導漫長的講話，一聲槍響，三天的運動序幕就此拉開，舉校同慶。
班主任是個年輕女教師，因此對運動這方面沒什么熱情?？杉幢闳绱?，她依然稱持的堅守在一線，帶領班長組織人力，笑意盎然地站在一旁。
活動進行到十一點時，操場上的人已經(jīng)三三兩兩，沒有開始那么多了。文悅靜靜坐在人群后的瓷磚上，偶爾遞遞水，打打雜。
總有其他班的男生借著校運會這個大好時機前來找文悅搭話，但文悅的態(tài)度總是淡淡的，絲毫沒有半點興趣。
對方樂此不疲，幾個男生推推攘攘圍著文悅。
于耀撥開這幾個男生走近文悅，將人帶走：“跟我出去一下?！?p> 任由于耀拉著自己，文悅沒像平常那般出聲制止。
來到一道圍墻邊上時，文悅側頭看著于耀，用眼神詢問“到底要干什么？”
于耀松手，“陳嘉祁要來我們學?？葱＿\會?！?p> “那我來做什么？”
于耀無奈：“除了接應，你還能干啥？”
接著拿出手機，解開鎖屏，看到右上方顯示的電量，才想起昨天晚上忘記充電了。
于耀扭頭去看文悅，賤兮兮的，“姐我手機沒電了，快借你的給我打個電話?！?p> 文悅一邊伸手進衣服里掏手機，一邊忍不住誹謗：“你還真是兩幅嘴臉。”
于耀翻著手機，輸進了陳嘉祁的號碼，看著這頻繁的通話記錄，于耀又瞥了文悅：“你和阿祁聯(lián)系還挺頻繁啊?！?p> 文悅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靜靜愣住，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還有這茬；自那次加上聯(lián)系方式之后，文悅和陳嘉祁的聯(lián)系就變得頻繁了許多，電話也是差不多一天一個的狀態(tài)。
周遭發(fā)生了什么文悅沒再去管，就這樣游離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陳嘉祁穿著陽朗的校服翻墻進來，將手里的蛋糕遞給文悅，文悅才慢慢從自己的世界抽回，拿回了于耀手里的手機。隨后三人兩人去了教學樓后面的操場。人來人往間，總有不少目光在陳嘉祁身上流連，但他卻絲毫不在意。于耀打趣：“我們阿祁還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女孩子見了就站不住腳根啊?！?p> 三人走到籃球場邊，于耀左看右看，提議：“去打球？”
陳嘉祁看著文悅，湊近，“要看我打球嗎？”
文悅沉默，沒點頭也沒拒絕。
一旁的于耀嘖嘖出聲，直呼辣眼睛，“沒名沒份的，阿祁，你這合適嗎？”
“這有名無名的，重要嗎？”陳嘉祁反問。
于耀突然痛心疾首的過來抱住陳嘉祁的肩，“你的原則呢？這還是你嗎？”
陳嘉祁打掉于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朝文悅笑了一下，徑直走向籃球場。
以前周末陳嘉祁會和于耀一起來陽朗打球，所以現(xiàn)在和球場上的人差不多得已經(jīng)混熟了。
看著球場上一個個的熱血少年，這才是青春該有的樣子。
文悅回頭，隔著層層人群看到了自己班級的同學，大家都還在一旁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加油。其他班的人已經(jīng)散了不少，唯有一班和二班，更像是暗地較勁的兩個群體。
因為冠上了不同的頭銜，所以我們站在不同的立場，成為了對手。
........
陳嘉祁下場，有人補上去。
來到文悅一邊坐下時，文悅轉頭看向陳嘉祁，“累嗎？“
陳嘉祁弓著背，雙手搭在膝蓋上，微微輕喘著氣：“有點，不過這大汗淋漓的感覺我很喜歡?！?p> “你今天不上課？”
“請假來的?！?p> 文悅反應過來后，定睛看著陳嘉祁，心里不禁想到，‘難道是因為自己嗎？，因為自己在陽朗，所以請假過來。’
腦海里竟然會冒出這么可笑的念頭，但這使文悅不由得心情莫名很好。陳嘉祁看著文悅：“笑什么？”
不等文悅開口，陳嘉祁接著說：“要不是于耀昨晚一直求著我來打籃球，我才懶得來呢?！标惣纹铍p手撐在身后，扭頭看著文悅，臉上笑意盎然，心情極好。
文悅不再開口，靜靜聽著周圍的聲音，有加油打氣的，有歡呼熱烈的。
“文悅，我渴，陪我去買水吧。”陳嘉祁雙眼曖昧的定定看著文悅，在旁人看來，還以為倆人在談戀愛。
文悅笑笑起身，默契的帶著陳嘉祁離開。
........
兩人來到學校的超市，文悅輕車熟路地帶著陳嘉祁來到飲料區(qū)，陳嘉祁一口氣拿了幾十瓶汽水在懷里，轉頭去看文悅：“要喝什么？自己拿?！?p> 文悅在貨架上拿了一瓶牛奶。
“沒了?！?p> 文悅努努嘴，點頭。
“再拿一瓶?！?p> 文悅轉身又拿了一瓶，陳嘉祁拿過文悅手里的兩瓶牛奶：“去外面等我。”
文悅出去，靠在一旁的柱子看著陳嘉祁。
真實嗎？一點也不真實。
不遠處走進幾個同班女同學，看見文悅時，激動的不得了。
幾人來到文悅身旁，激動不已的開口，“悅悅，今天早上籃球場那個和于耀一起的男生是你哥哥？”
文悅看著眼前的幾人，大腦慢慢對上姓名，神態(tài)一如往常，沒有因為她們突然的親近，就掐媚迎合。
搖頭。
結賬出來的陳嘉祁看著這一幕，本打算叫人就走，話還沒說出口，卡在喉嚨里，卻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他是你男朋友嗎？”
文悅又是沉默。良久，緩緩開口：“只是朋友關系。”
“走了?！?p> 陳嘉祁拎著飲料，大步朝前走去，沒給文悅反應的機會。文悅呆楞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追上。
這人又是怎么了？
陳嘉祁將手中一瓶牛奶遞給文悅，文悅接過道了聲謝。
兩人全程零交流。
*
校運會學校不上晚自習，放學后，學生就背著書包三三兩兩地出了校門，住校生也可以隨意進出，只要在九點半之前進來就行。
文悅寫完一張試卷，抬頭看了看鐘表上的時間，起身收拾試卷打算回宿舍寫。
在買飲料出來后，察覺到陳嘉祁莫名的脾氣，文悅沒有哄，直接回了教室。
試卷一寫就到現(xiàn)在。
回宿舍的中途需要經(jīng)過籃球場，文悅遠遠望去，那群人還沒有走，他也還在。不過她并沒有過去的打算。
陳嘉祁看著遠遠走過的文悅，像泄了氣一般，再沒心情打，下了場坐在一旁休息。拿出手機，劃開屏幕，點進與文悅的聊天界面，信息還停留在幾天前的時間點。鍵盤敲敲打打好幾下，內容寫了又栓栓了又寫。
后來手機被扔在一旁。不過三秒時間，陳嘉祁拿起手機，重新敲下【一起去吃飯，籃球場等你?！?p> 沒有問號，不是詢問，更像是通知一般。
文悅輕扯嘴角，帶著一抹譏誚，很快回復：【不去?！?p> 點擊發(fā)送后，文悅將手機熄屏扔在桌上，拿出試卷繼續(xù)寫題。
.........
第二天，陳嘉祁沒有再來陽朗，點開兩人的聊天界面，還是停留在昨天的那句不去。說不上為什么，文悅只是覺得心里面某處空落落的。是期待落空的感覺。
第三天，依舊如此。
校運會過去，時間就會過得很快，不等每個人思考，來不及準備，就到了十一月末。
十一月末的最后一個周末，在周六的傍晚，文悅接到了陳嘉祁的電話。
此時文悅剛寫完物理試卷，拿起桌上的水杯輕抿一口，桌上的手機突然亮起，文悅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按下了接通鍵。
好久沒說話，一開口聲音啞的不像話。文悅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口喊著對方的名字：“陳嘉祁?！?p> “...........”
“行，二十分鐘后我來找你?！?p> “..........”
掛斷電話后，文悅并不急著出去。而是先拿出答案把試卷對了再出門。
文悅來到校門口的時候，華燈初上，天色已經(jīng)漸晚。
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正站立著一個身形挺拔的男生。
陳嘉祁身上套著一套灰色的運動服，此刻正低頭劃著手機頁面。文悅悄悄走近，不等開口，陳嘉祁一邊收起手機機一邊說著：“來的挺快，但也就快了三分鐘?！?p> 文悅不以為然，“怎么就知道是我？就不怕認錯人？”
“你猜?！?p> “無聊。”
“...........”
陳嘉祁看著文悅輕笑；‘吃飯了沒？’
文悅搖頭，模樣倒是乖巧，接著他又說：“那去吃飯?！?p> 文悅點頭，陳嘉祁看著文悅此刻乖巧的模樣，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捏她的臉，伸出的手還沒有碰到臉就被文悅笑著一把打掉：“干嘛？”
陳嘉祁將手揣進衣服口袋里，輕輕摩挲著剛剛被文悅手打到的那一處，有點發(fā)熱。
雖然身邊不缺女孩子的追求，但在面對自己喜歡的女生，有些時候確實不知道應該如何出手才恰到好處。
陳嘉祁伸手在路邊攔了個的，車子緩緩停下時，陳嘉祁先拉開車門，示意文悅陷進去，自己最后上去。
關緊車門后，陳嘉祁才報出地點。
陳嘉祁帶著文悅來到一家餐廳，剛進門時，餐廳的服務員就熱情地迎了上來。
陳嘉祁帶著文悅來到一間包廂，兩人坐下后，陳嘉祁將一旁的菜單遞給文悅。。
文悅勾了幾個菜后又遞回給陳嘉祁，男生懶懶地掃了一眼，轉身遞給了一旁的服務員。
“最近怎么樣？”陳嘉祁轉著手里的手機，眼睛卻盯著文悅。
文悅順著視線看去，白皙的指尖有節(jié)奏的敲在桌子上，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關心我？”
“不可以嗎？”
文悅努努嘴，想了半天像是在組織語言，緩緩道：“陳嘉祁，你說我們現(xiàn)在的.........關系像是什么？”
陳嘉祁挑眉，戲謔笑著：“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的那一種嗎？”
朋友之上嗎？文悅覺得不是，兩人認識的時間雖說有幾個月了，但是見過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一開始本以為就只是新鮮感，過一段時間對方就會離開，可看現(xiàn)在的趨勢，好像有一直吊著下去的可能性。雖然自己對他有幾分感覺，但還不至于讓自己主動開口追愛的地步；對于文悅而言，不主動的原因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喜歡的還不夠。
可是這種半吊子的關系，又讓心里癢癢的。
菜上桌后，陳嘉祁給文悅添了一碗飯。文悅低頭趴著碗里的飯，沒有給出回答。
兩人靜靜吃完飯后，陳嘉祁去買了單。
文悅先出去了，站在餐廳門口，輕輕踱步；見陳嘉祁出來，文悅才對他說：“多少錢？我兩aa吧，連著剛才的車費?！?p> 陳嘉祁抬頭，被氣笑：“欸我說文悅，你是存心的還是怎么？’
文悅看著陳嘉祁，眼里滿是無辜，“我又不是你的誰，干嘛要花你的錢？”
陳嘉祁被氣得舌尖抵著后槽牙，“行，感情我他媽跑這么遠只是為了找個飯搭子是吧？”
文悅無所謂的說，“這就地問你自己了唄？”
“行，等會回去轉我?！?p> 文悅點頭答應，“那現(xiàn)在回去了？”
陳嘉祁：“怎么回去??？”
“怎么來的就怎么回去唄?！?p> 陳嘉祁學著文悅剛才說話的強調：“我又不是你的誰，干嘛要和你a車費。”
文悅瞪著陳嘉祁，“誰說要打滴，我走回去呢。”
陳嘉祁：“那走吧?！?p> 文悅：“行，感情我他媽走這么遠就只是為了陪一個路搭子是吧？”
陳嘉祁再次被氣笑，徑直抬腳往前走，都懶得搭理她。
幾分鐘后，兩人并排。
陳嘉祁低眼，聲音沉穩(wěn)，帶著些許嚴肅：“文悅？”
“怎么了?！?p> “你想不想跟我談戀愛??？你那么聰明，應該早就看出我喜歡你這件事了吧。其實從見你第一面，你就有感覺的，是不是？其實我挺想見你的，也很想聯(lián)系你，但總是缺一個合適的身份。很早之前我也想過跟你表白的，但又怕你覺得我太過輕浮，一直忍著就沒說。我總想等個合適的機會，但怎么看都覺得不合適，像現(xiàn)在這樣剛好，我就覺得挺合適的。我不想再從別人口中打聽到關于你的消息了，我想你告訴我?！标惣纹钫f完，輕輕呼出一口氣，好像這些天壓在心里的那些情緒，在這些話里都得到了釋放。
文悅靜靜聽完，才說話：“陳嘉祁，你看著我?！?p> 陳嘉祁身高高，看文悅時要低著頭。兩人四目相對，眼里倒影著彼此的摸樣，文悅踮腳，在陳嘉祁唇上輕輕留下一吻，蜻蜓點水般。
“你以后就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陳嘉祁。”文悅笑著開口，聲音里滿是愉悅。
陳嘉祁緩緩附上自己的唇，好像還沒從剛剛的哪一個吻里緩緩過來，后知后覺道：“我的初吻不應該是這樣沒有的?！?p> 文悅驚訝的張了張嘴，調笑道：“難道這初吻........需要有個儀式感嗎？”
“不是，只是和我我期待的不一樣。”陳嘉祁搖搖頭，繼續(xù)道：“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p> 文悅聽出了話里的妥協(xié)，內心五味陳雜。因為她不能理直氣壯地說‘我的也是’。
“陳嘉祁，你是有初吻情結嗎？”
陳嘉祁揉了揉文悅的頭，忍不住笑道，“不是，悅悅。我只是覺得它應該在海邊，在絢爛的煙火里給你的?！?p> 在浪漫中，將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獻給自己最愛的女孩。
陳嘉祁一直是一個理想主義的人。因此僅僅只是一個簡單的初吻，他都覺得應該被浪漫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