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矛盾體
那通電話之后,文悅就沒再和陳嘉祁出去約過會,兩人不約而同地進入冷戰(zhàn)期;陳嘉祁不再發(fā)消息問候,文悅也不會再對著電話傾訴。
很多事情發(fā)生的合乎其理,讓人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秋日風(fēng)輕輕吹著,枯葉躺落在地上,待人拾起。
文悅從老師辦公樓出來,路過一排正在綻放的繡球花,進入了教學(xué)樓大廳,一路順著樓梯往上,手中緊緊捏著的,是此次期中考試的成績。
文悅面色平靜地在辦公室聽著班主任的開導(dǎo),說著進入高三之后就不要為其他事情分心,有些事情什么時候都可以做;唯有讀書不能,現(xiàn)在是讀書最好的機會,錯過了........從小到大一套模式的開導(dǎo),文悅耳朵都聽起了老繭。
在回想的倆分鐘里,人已經(jīng)來到了班級后門,班級門大剌剌地敞開著,文悅冷著臉徑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最后一排的男生看見文悅,本想打趣倆句,但都默默閉上了嘴,怕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察覺到旁邊有人落座,于耀用余光輕輕掃了一眼:“怎么?老板找你干嘛?”
“沒考好,找我去開導(dǎo)開導(dǎo)?!蔽膼倢⑹掷锏某煽儗Π胝郫B,拿出筆記本想要夾進去;其實在考試停筆的那一刻文悅就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這個月自己確實荒唐了些,竟然連學(xué)習(xí)都怠慢了。
想到此文悅有些煩躁的抹了一把臉,腦子里全是陳嘉祁的模樣,少女雋麗秀氣的五官緊緊皺在一起,似是在思考著什么。
于耀看了一眼對方,伸手一把抽過,才慢悠悠的開口:“來給你瞅瞅究竟考的有多差,嘖嘖嘖,和我比呢,你這優(yōu)秀的簡直他媽的像坐火箭一樣;和你以往的戰(zhàn)績比呢,確實是差勁了?!庇谝掌鹗掷锏牡某煽儐?,湊近文悅,賤兮兮的問道:“怎么,愛情讓您老不順心了,所以將火發(fā)到學(xué)習(xí)上來了;哎呀呀,學(xué)習(xí)好就是任性哈,我要有著成績.......我也這么造?!?p> 文悅皮笑肉不笑,譏諷道:“你們男生還真是兩幅嘴臉,喜歡的時候就親親抱抱,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現(xiàn)在不愛了,就愛玩消失冷暴力是吧。”
“欸,你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吧?!庇谝珜⑹掷锏募埬迷谧雷由夏Σ林Z氣里帶著玩味:“阿祁冷暴利你了?看不出來?。磕銈兪遣皇且质至??”
“要分手了?”文悅嘴里喃喃,臉一下冷了下來,真的要分手嗎?文悅突然心是很不是滋味,說不清道不明的的情緒像藤蔓一樣,從心底蔓延生長,緊緊的包裹著自己的心臟;一口氣被憋胸腔里,難受至極。
身旁的于耀還在喋喋不休,像夏季的蟬鳴一樣,聒噪的讓人頭疼;文悅沒理會,獨自拿出桌洞里的練習(xí)冊。
于耀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化多樣,由一開始的不屑,到后來的大跌眼鏡,統(tǒng)統(tǒng)落在文悅眼里,但文悅始終故作著輕松,任其去說。
“阿祁和你是不是真的發(fā)生什么事了?”于耀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將手中的東西物歸原主:“從國慶收假回來你就一直不在狀態(tài),現(xiàn)在你的排名也是從第一直接甩出前三開外,文悅......都高三了,我覺得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小事了?!?p> 文悅完全沒料到于耀會突然變得這么正經(jīng),但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看著對方認真的表情,文悅也認真的回答對方。
文悅握著筆的手慢慢收緊,突然,文悅輕輕吐出一口氣,手也隨之松了開來;文悅唇角微勾,帶著一抹苦笑:“不過一次小小的失誤而已,順暢路走多了,誰還沒一次跌倒的時候,你看著吧,下次的第一名還是我?!?p> “那你和阿祁呢?你們到底怎么了?”
文悅搖搖頭,沒有回答,低頭寫著手里的試卷,但是眼眶里的濕潤,還是暴露了她此刻糟糕的心情。
于耀不好再多說,努著嘴點了點頭,就又繼續(xù)著手里的試卷。
到了傍晚吃飯的時候,于耀提議倆人出去解決,文悅沒多想,就和他出去了。以前從不一起吃飯的倆人........文悅心想,或許他是想安慰安慰自己吧,既然他都愿意拿出自己那寶貴的一點點時間,自己確實也沒什么可推脫的。
等出了學(xué)校門口,文悅才覺得荒謬;在左手邊的第一棵銀杏樹下,站著陳嘉祁;文悅有些恍惚,時隔倆個月不到,遠遠地,卻又感覺上次見面已過三秋。
身旁的于耀不知在何時溜走,只剩下人流中的倆人對視相望,文悅就這樣靜靜的,靜靜的,看著對方走向自己;文悅想后退,但是腿像是焊在了那一處,怎么也拔不出來。
心臟跳的越來越快,砰砰砰,一聲接一聲的跳動著,彷佛要砸出心臟。
在陳嘉祁在自己面前停下的那一刻,文悅原諒了他,關(guān)于過去種種的難過,好像在相見的這一刻.......煙消云散。
文悅眼里含著濕潤,只覺鼻腔充滿一股酸澀,心被人緊緊的捏著,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許多。
陳嘉祁牽起文悅的手,在旁人的注視下離開,文悅沒有掙扎,就這樣任對方牽著;倆人遠離人群,來到一條小巷子時,四下無人處,文悅傾身上前,緊緊環(huán)住陳嘉祁的腰;眼眶里的淚決堤,勢不可擋地傾瀉而下,無聲訴說著這些日子里的思念。
陳嘉祁輕輕轉(zhuǎn)身,動作很是溫柔,生怕驚擾身后的人,不動聲色地將人圈進自己的懷里;手掌輕輕地放在文悅的后背安撫著,等文悅平復(fù)好情緒,陳嘉祁才開口說話,聲音帶著鼻音,卻又溫柔的像摻了蜜,不禁讓人沉淪:“怎么哭得這么難過?悅悅,我還以為我不在你身邊.....”
你還以為你不在我身邊我會過得很好嗎?文悅頭搖得像撥浪鼓,說出口的話也因為急促而變得結(jié)巴:“陳,陳嘉祁,我只是......只是在和你賭氣........我過得一點都不好,真的,真的一點都不好?!?p> “哦?悅悅的氣還沒消呢?都這么久了?”陳嘉祁放緩音調(diào),聲音里滿是戲謔。
文悅沒答,又將雙手收緊,抬起臉看著陳嘉祁的下巴,眼里滿是心疼:“陳嘉祁,你瘦了。”
雖已到了秋天,但畢竟倆人穿的不算太厚;
感受到身前的柔軟貼的更加緊密,陳嘉祁耳尖發(fā)燙,將視線從女孩的臉上挪開,看向別處;手握成拳放在嘴邊,作勢清了清嗓:“悅悅,你不生氣了?抱這么緊?!?p> 被陳嘉祁突然的提醒,文悅才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表現(xiàn)太過激動了。文悅斂起眼底的情緒,退出半步,幽怨道:“你怎么來了?”
陳嘉祁低下頭,看著文悅的眼睛:“聽說某人想我想得不行,茶不思,飯不想,連最愛的學(xué)習(xí)也不學(xué)了,我就來看看唄?!痹捯魟偮?,陳嘉祁就牽起文悅的手,來到了一家家常菜館;在等菜的時間,小小的空間里只剩下文悅和陳嘉祁。
倆人都很有默契,沒再提之前的事;文悅沒再去糾結(jié),陳嘉祁為什么爽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約;陳嘉祁也沒有問她,國慶干了什么去。
都挺好的,文悅在心底默默告訴自己,都挺好的;是啊,干嘛要去強求那么多呢?
過去的種種就淡忘于時間之中,從今天的見面開始,我們重新來過。
文悅告訴陳嘉祁,今天自己第一次被喊進了辦公室,陳嘉祁笑話她,下次再不抓緊趕上,自己也會約談她。
.........
一頓飯結(jié)束,陳嘉祁將文悅送進學(xué)校,看著眼前的女孩消失于人海,陳嘉祁還沒走;直到學(xué)校大門緩緩關(guān)上,夜幕逐漸籠罩著整個城市,陳嘉祁才走進黑夜。
衣兜里的手機響起,陳嘉祁掃了一眼,慢悠悠的接通:“姐,再給我一個星期吧?!标惣纹盥曇舻统?,眼底藏匿著情緒,只是在這黑暗中,分辨不出。
上課后,于耀才慢悠悠從后門進來;文悅從他跨進門的那一刻,就停下了手中的筆,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于耀微喘著氣,在座位上坐下,拿起右上角的碳酸飲料,擰開瓶蓋,仰頭就喝了一半:“你買的?”
“你說的?”文悅唇角微勾,臉上的笑意難掩。
于耀將飲料放到原來的位置:“看來效果不錯?!鞭D(zhuǎn)而看向文悅,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你們倆人,要是沒了我這個軍師,遲早得散?!?p> 文悅不以為然:“總之就是,謝謝你了?!?p> 于耀無所謂的聳聳肩,埋頭翻找等會上課要用的課本:“我就喜歡看別人吃愛情的苦?!?p> 到了晚上,陳嘉祁掐著文悅下課到宿舍的時間,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這個星期放學(xué)自己都會去找她吃飯,讓她來校門口。
文悅本想拒絕,但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陳嘉祁掐斷,文悅看著顯示通話結(jié)束的屏幕,有些被氣笑;但是第二天下午,她還是赴了對方的約。
愛情真的會讓人沉迷,即使疼過也甘之如蝕,樂此不疲;千千萬萬次沉淪其中,文悅一次記性也沒長。
這次陳嘉祁沒有穿校服,但即便如此,站在人流中,文悅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少年挺拔寬厚的背背對著自己,雙手插進兜里,獨自在風(fēng)中凌亂著;文悅一步步向著對方走去,順著人流,來到他的身旁。
“走吧陳嘉祁?!蔽膼傋呓?,喚了對方一聲,抬腳就要向前走;陳嘉祁一把拉住,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這次去其他地方吃點別的。”
文悅沒反應(yīng)過來,愣頭愣腦地說著:“可是,時間不夠啊。”
高三只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很多時候文悅為了節(jié)約時間都是在食堂隨便解決的,原本出學(xué)校來吃就已經(jīng)挺浪費時間的了,現(xiàn)在還要去其他地方吃飯。
文悅思忖著,輕聲開口詢問:“能不能在學(xué)校附近吃了?時間真的很趕啊?!?p> 陳嘉祁知道文悅怕浪費時間,但還是忍著心疼哄道:“放心好啦,上課之前一定把你送回來。真的,悅悅你相信我。”
文悅狐疑著點頭,盛情難拒。
陳嘉祁輕車熟路的帶著文悅來到一個商場的四樓,四樓里全是吃的,文悅有些目不暇接,來了這里兩年多,文悅還沒來這些地方逛過呢。
陳嘉祁帶著文悅來到一家生意爆火的鴨脖子店,一進門,就有服務(wù)員迎了上來,陳嘉祁報了手機號,服務(wù)員便領(lǐng)著兩人來到早已預(yù)定好的包廂。
倆人才剛坐下,服務(wù)員就將鴨脖子干鍋端上了桌;文悅輕輕地吸了吸鼻子,確實很香。
陳嘉祁輕笑,將筷子和碗拆封遞給文悅:“有這么香嗎?”
文悅瞥了對方一眼,接過碗筷:“它看著就很好吃的?!?p> 聞著這熟悉的香味,文悅腦海里閃現(xiàn)過一些兒時的片段,那么的印象深刻;小的時候舒潔也經(jīng)常帶她去吃鴨脖火鍋,只不過不是這里,但是味道還是沒有變。
文悅輕輕晃了晃腦袋,將這些記憶全部甩開,她在心里默默暗示自己,忘了吧。
陳嘉祁沒有看文悅,自然也沒有察覺到文悅的情緒:“那你快吃。”陳嘉祁忙著手里的活,夾了一個蝦子進了自己碗里,再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文悅也套了一只手套,拿起碗里的鴨脖直接上嘴,形象簡直和陳嘉祁形成強烈的反差。
一只蝦剝好,陳嘉祁看著文悅:“悅悅,張嘴?!?p> 文悅嘟著嘴,輕輕蹙著眉頭,想要伸手去拿,卻被陳嘉祁躲過,陳嘉祁像教小朋友一樣張開嘴巴“啊~啊”,文悅?cè)滩蛔⌒σ?,笑著說道:“陳嘉祁,你好幼稚???”
陳嘉祁也收起了剛剛的動作,臉上現(xiàn)出不悅的情緒:“不吃我自己吃?!?p> “吃吃吃,陳嘉祁我吃的。”文悅學(xué)著剛剛對方的樣子張嘴,待陳嘉祁將蝦放進自己嘴里時,還不忘細細點評:“嗯,不愧是阿祁親手剝的蝦,外酥里嫩,口感絲滑,簡直不要太好吃。”
“油嘴滑舌,快點吃了送你去學(xué)校?!标惣纹钌袂橛鋹?,整個人也輕松了不少。
文悅轉(zhuǎn)頭看著陳嘉祁:“你呢?你不去學(xué)校嗎?”
“請假了。”陳嘉祁言簡意賅的說完,沒再解釋,文悅也沒再追問,因為她始終覺得,有些事要對方想告訴自己,那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