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是VIP包廂,您不能進(jìn)……”
服務(wù)員的話急切又無奈。
但沒有任何效果,人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
“奶奶,不介意添雙筷子吧?”
他施施然地在眾人面前站定。
男人寬肩窄腰,膚色冷白透著緋色,唇色如血,眉眼含笑,一派風(fēng)流。
他此刻穿著一件灰色襯衣,襯衣下擺扎進(jìn)西裝褲里,衣褲交界處隱約能看到他緊繃的腹肌。
沈梔妤視線上挪,撞入一雙黑如濃墨的笑眼里。
她暗自心驚,腰桿莫名挺直,下意識挪動身體朝著張女士靠過去。
在兩人關(guān)系急轉(zhuǎn)下降,勢同水火后,沈梔妤少數(shù)幾次會和他在這樣私密又正式的場合見面。
而這一次,是她回國后第一次。
與出國前留下的印象相比,此時的男人,有種難以言喻的氣場,盡管他笑著,但卻讓她莫名發(fā)冷。
裴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不滿地瞪了裴父一眼,似乎在說,這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你怎么不看著點?私生子很光榮?
但當(dāng)著外人面,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坐吧。服務(wù)員,多添雙碗筷。”
裴沉眼皮稍抬,看了眼在座的人員。
裴老夫人坐在主位,她的左側(cè)是他爸第一任妻子趙曉丹,他那同父異母的大哥裴旭的母親,她正用一種嫌惡的眼神看著他。
其次是他爸裴建軍和他的現(xiàn)任妻子鄭玲以及他那三歲大的弟弟裴星恒;坐在裴老夫人右側(cè)的是沈父沈文建,沈太太張思和沈梔妤。
他毫不猶豫地落座在沈梔妤旁邊,雙手搭在扶椅上,身體傾斜微微向沈梔妤靠攏,散漫又懶痞。
裴沉坐下后,并不動筷,他來時喝的有點多,眼中清明不復(fù),一雙狐貍眼黏膩在沈梔妤身上,分外勾人。
沈梔妤還是那么好看,吹彈可破的潤白皮膚,精致的小臉上點綴著朱唇,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人的時候恨不得酥了對方的骨頭,月牙彎的細(xì)眉生動有趣的展現(xiàn)細(xì)微的情緒。
一身銀絲勾勒蘇錦面料的旗袍將恰到好處的身材展現(xiàn)無疑,裴沉咂然。
雖然她對外的形象大多數(shù)都如同現(xiàn)在那般肉眼可見的溫婉,但獨獨他是例外,很難讓人想象她面對他時驕縱又惡劣的一面。
那才是真正的沈梔妤,清高、心硬。
他的出現(xiàn)并未讓他們興致缺缺,反而相聊甚歡。
“看上裴旭了?
幾年不見,你口味是越來越獨特了。
沈梔妤,想做我大嫂???”
裴沉見沒人關(guān)注他們這邊角落,他又湊近了些,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笑。
“不,我想當(dāng)你祖宗?!?p> 沈梔妤總是能輕易被裴沉挑起情緒。
她抿了一口紅酒,捏著高腳杯的手兀自握緊,不滿裴沉這無厘頭的反問。
很冒犯。
直到她聽見老太太問:“梔妤,奶奶看著你長大,看得出來你在國外和裴旭相處不錯,如果奶奶有意讓你做裴家孫媳婦,你愿不愿意?”
包廂內(nèi)瞬間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這問題太過直白,一下子讓她沒反應(yīng)過來,瞬間,她似乎也懂了剛才裴沉為什么要問這個話題。
果不其然,她聽見裴沉短促的一聲冷笑。
他差點忘了,沈梔妤是為了裴旭出的國,難怪會有這么一出呢,只有他是外人。
不屑嗤笑的氣音僅她可聽到,裴沉故意的。
但越如此,越讓她難以忽視到旁邊那人的惡劣表情和強(qiáng)烈的不屑。
仿佛在嘲笑她故作姿態(tài)。
但自小接受良好教育的沈梔妤沒有駁老太太面子:“奶奶,知道您對我好,但是姻緣這事也得講求郎情妾意,您也不愿意看到梔妤兩頭難吧?”
裴老太太滿意地點頭,“梔妤放心好了,我那大孫子高興著呢!既然郎情妾意,那這事就這么定了!”
裴父和沈父都是商場混出來的人精,此話一出,兩方捧著老太太的話沒掉下去,氣氛融洽至極。
沈梔妤不知為何,突然心虛地看了裴沉一眼。
裴沉臉色有點古怪,一雙笑眼此刻陰鷙地、直勾勾地盯著她,讓她心驚,像叢林中正在獵捕的惡狼,下一秒就會朝她撲過來。
他身上散發(fā)著陳年杉木味的中調(diào)香在方寸之間彌漫,太過陰柔,沈梔妤不太喜歡,她又往外側(cè)挪了點位置。
這小動作自然沒逃過裴沉的眼睛,他惡劣至極,偏不讓她如意。
他忽而發(fā)難,目光沉沉,反手扣住沈梔妤的椅子,急速一拽。
沈梔妤差點沒坐住,她氣憤回望,但男人絲毫不在意,他被氣笑了。
這眼神,他見過一次,在他剛回裴家那會。
他回裴家的方式很慘烈,是母親以死相逼換來的。
當(dāng)時裴家沒那么得勢,一直靠著老丈人趙家喘息,裴建軍做任何決定也要看趙曉丹的臉色,沒媽又不受趙曉丹待見的他,人盡可欺。
是沈梔妤救了他。
沈家夫婦拗不過寶貝女兒,提出讓他寄養(yǎng)在沈家的決定,這才讓他日子好過不少,但他還是不敢惹那些富家子弟。
他記得沈梔妤就是用現(xiàn)在這般憤怒的眼神盯著那群人,一字一頓警告他:“你現(xiàn)在姓裴,但你吃穿用度用的是我沈家的,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是想讓我跟著你一起被看不起嗎?”
……
思緒回攏。
裴沉眼底洶涌著無名浪潮。
所以,他現(xiàn)在成了那個侵犯她領(lǐng)地的人了嗎?
他不可置信,他急需要做點什么來證明自己不是。
他近乎執(zhí)拗,強(qiáng)勢地將手落在沈梔妤的腰側(cè),兇悍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他緩緩挪動在她身上摩挲的指尖,一點點丈量她的腰線。
嫌棄他啊?那他偏要得寸進(jìn)尺,他倒要看看,出國幾年,沈梔妤有長進(jìn)了沒有,是不是為了維持那點人設(shè),還是這么能忍。
沈梔妤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看向裴沉。
他在搞什么玩意?他當(dāng)她是那些鶯鶯燕燕嗎?
恍惚間,她聽到男人很低的一聲贊嘆:“幾年不見,我們家妤妤越來越美了?!?p> 說著,腰間似有一條細(xì)蛇盤踞,她腰間軟骨輕顫,僵直了脊背。
“你發(fā)什么瘋?!”
沈梔妤低聲呵斥,左手試圖按捺住他作惡的手腕。
裴沉冷眼微抬,反手扣住她的五指,一瞬間失神。
要不是有人告訴他,今日裴家宴請沈家,他竟不知沈梔妤回了國,更炸裂的是,這次設(shè)宴竟是為了兩家婚事,而主角并不是他。
裴沉從酒桌上匆忙趕來,不曾想過后果。
但此刻,他認(rèn)為他的決定沒有錯。
沈梔妤,只能是他的。
沈梔妤掙扎了幾次都沒能掙脫開他的手,表情惱怒。
“梔妤,你不舒服嗎?”
裴老夫人發(fā)現(xiàn)了異常,體貼問道。
眾人再次看向她。
始作俑者氣定神閑,握著她的手藏在桌下,逗貓似的輕捏復(fù)挑,恍若無事發(fā)生,甚至恰當(dāng)好處地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她要怎么說?說裴沉輕薄她?
沈梔妤心里一團(tuán)亂麻,腦袋空空,一張小臉越憋越紅。
身旁男人不經(jīng)意間一輕一重的喘氣聲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見她不語,身側(cè)男人肆無忌憚,膝蓋一偏順勢抵在她腿側(cè),接著,她旗袍下擺的盤扣忽然被挑開。
沈梔妤驚愕,看向裴沉的瞳孔輕顫。
“說啊,老夫人問你話呢?!?p> 裴沉虛握拳抵在唇邊,笑意盈盈地低語,濕熱的呼吸打在她耳側(cè),曖昧不堪。
她紅唇微張,好久沒出聲。
沒想到裴沉幾年不見,做事越發(fā)乖張無下限,敢公然如此對她。
沈梔妤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又松開,她下了一個決定,她實在是不想忍了。
‘刺啦——’
椅子摩擦在地上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沈梔妤豁然起身,紅唇微顫:“我去下洗手間?!?p> 裴沉被她赫然起身的動作嚇了一跳,心緒拉回現(xiàn)實,心底的旖旎瞬間消散不見。
女人踩著細(xì)絨高跟抬腿欲從他身前跨過,裴沉眸光熾熱,目光所及皆是白玉羊脂。
他愣了兩秒,又察覺有人扯他褲腿,低頭一看,裴星恒正趴在桌子下伸出一個小腦袋看著他。
而對面的鄭玲早不在座位上了。
一時間,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梔妤定是以為是他裹亂。
雖然他確實在無數(shù)個夜里有過這樣的想法。
他抱起裴星恒,扯了扯他的腮幫子:“小鬼色心不小啊。”
裴星恒癟著嘴就要哭,裴沉抱著他立刻離席。
財栗栗
新文新氣象(??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