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與貓
京都市某個海邊,一個叫徐杰的釣魚佬常年活動在這片海域。這天他坐在巖石上,靜靜地等著魚兒上鉤。海浪輕輕拍打著岸邊,發(fā)出悅耳的聲音,仿佛在回應(yīng)著他的魚獲。
稍后,他提起手中的線收獲了一只小海魚。
恰時,一只橘貓路過,她喵喵叫著,仿佛在說,“你這個釣魚佬,快喂我吃呀!”說也奇怪,徐杰真的配合喂了她生魚。
至從有了第一次,就有了后面無數(shù)次。
長此以往,一人一貓之間就達(dá)成了某種默契?!粋€敢喂,一個敢吃。
大多數(shù)流浪貓為了生存早已養(yǎng)成了潑辣的胃口,可橘貓卻養(yǎng)成了精貴的胃口,這對流浪貓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比如橘貓看著一群流浪貓為了搶奪食物而大打出手,她冷眼旁觀,并說,“流浪貓們,不要隨便吃地上別人丟掉的食物?!?p> 食物對于流浪貓來說簡直是致命誘惑,為此,橘貓的與眾不同招到了其他流浪貓的排斥,甚至嘲笑她是一只自命清高的病貓。
自從橘貓吃過美味的鮮魚后,便對其他食物視若無睹,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再也無法回到從前那種寧靜無欲的生活了。
歲月如梭,徐杰慷慨地喂養(yǎng)著她,而橘貓則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份關(guān)愛,他們的生活因為有了彼此的陪伴而變得豐富多彩。這種跨越物種的情感就像一顆種子,在沉默中扎根并生長,綻放出無法用言語表達(dá)的情誼。
橘貓半瞇著眼睛,看著爭奪食物的一群流浪貓,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不時舔了舔嘴角,仿佛還在回味昨天那鮮美的魚肉。
但今天,不知為何,徐杰遲遲未來。
不安與期待在橘貓心中交織,她不斷來回在棧道上踱步,不時眺望遠(yuǎn)方。她告訴自己,只需多一點耐心,多一些等待,徐杰便會出現(xiàn)。
無論風(fēng)吹日曬,徐杰總會如約而來。但今天,他失約了。于是,橘貓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去尋找這位失約的朋友。
說走就走,她沿著棧道一路前行,隨后在街頭巷尾穿梭游蕩,不斷目睹行人來去,卻唯獨不見徐杰的身影。隨著時間的流逝,饑餓感逐漸加劇,令她步履虛浮。
這時,不遠(yuǎn)處的垃圾桶旁有一塊被人丟棄的面包。橘貓眼前一亮,露出希翼的目光,便迅速撲了上去,但突然一只流浪狗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猙獰地露出獠牙,兇神惡煞地奪走了食物。
流浪狗比她大上許多,她無法與其搶奪。最后的堅強(qiáng)也只是發(fā)出幾聲低鳴,然后可憐兮兮地看著它一口吞下面包,最后連屑沫也被舔得干凈,一點也沒留下。
她心中憤懣不已,只能委屈得咽了咽口水,像蔫了的花兒一樣無精打采地離開。
她用前爪輕輕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淚眼朦朧地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心中暗自思忖:“我為什么要為了一口吃的,跑這么遠(yuǎn)的地方把自己搞丟了?”
她無助得耷拉著腦袋,咒罵著那只該死的流浪狗沒有一點人性。
她是一只流浪貓,從記事起與另一只小黑貓相依為命,從未遠(yuǎn)離過海濱一帶。這次離開還是第一次。
以前,只要發(fā)出嗲嗲的叫聲,就能喚來小黑的投喂,她以為今天也一樣。
這里離海濱已經(jīng)很遠(yuǎn)了,她天真地以為,只要嗓門夠大,小黑就能聽見。她叫到聲音都嘶啞了,但小黑并沒出現(xiàn)。
最后她無助躺在地上,堅信等待命運的救贖。接著眼前一黑,整只貓暈了過去。
彼時,紫色風(fēng)鈴木簌簌而下,仿佛在給好心人指示:這里有一只因饑餓而暈厥的貓咪。
橘貓昏迷的數(shù)小時,當(dāng)她再次睜開朦朧的雙眼時。瞳孔中閃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徐杰。
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致于讓橘貓忘卻了饑餓。她興奮的瞪大雙眼一直望著徐杰喵喵叫。
徐杰也順勢蹲下身子,溫柔地?fù)崦念^,輕聲低語:“嘿,小家伙,你終于醒了啊。”
橘貓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咕嚕聲,用鼻子輕輕地蹭了蹭徐杰的手,然后又躺下身子,用舌頭舔舐自己干癟的肚皮,仿佛在暗示自己需要吃飯。徐杰立刻明白了,帶著一絲尷尬的微笑說道:“看來你是餓了呢。我知道你挑食,可是如果沒有魚怎么辦呢?今天只能委屈你吃貓糧了。”說著,他找來一個干凈的餐盤,倒上了一些貓糧,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橘貓面前。
橘貓餓得饑腸轆轆,挑食的習(xí)慣早已被拋到九霄云外。飽餐一頓之后,它又大口喝了幾口水,終于感覺恢復(fù)了元氣?!罢嫠?,我又滿血復(fù)活了!”
橘貓吃完后,用舌頭舔舐著唇角的食物屑沫,卻發(fā)現(xiàn)徐杰不見了。她焦急地在屋子里尋找,終于在床上看到了面色蒼白的徐杰。
原來徐杰爽約是因為他生病了。橘貓心疼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徐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每當(dāng)橘貓生病時,小黑都會唱歌來安撫她,于是橘貓也模仿著“喵喵”地唱起來。
徐杰聽到貓叫聲,費力地睜開眼睛,說道:“你是在給我唱催眠曲嗎?你真乖,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就會好了。”
聽了徐杰的話,橘貓乖乖地走出了房間,找到一個寬敞的地方,蜷縮著身體就入睡了。
第二天,橘貓醒來后,發(fā)現(xiàn)徐杰還沒有起床,于是它悄悄地來到他的床前。今天徐杰看起來很不好,一點血色也沒有,臉色更加蒼白。
心疼得橘貓忍不住流下了大滴的淚水,啪嗒啪嗒的聲音落在地板上,地板都被淚水濕透了。
橘貓跑到他的床前,試圖用叫聲喚醒他,這招果然有效。徐杰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神憔悴地望著她,有氣無力地說道:“對不起,我賴床了,讓你久等了?!比缓螅M力地從床上起來,慢慢地穿好衣服。今天他的情況看起來更糟,他艱難地扶著墻行走,嘴里卻還在說:“對不起,讓你看到我這樣糟糕的一面?!?p> “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p> “你要小心??!”
橘貓心里嘀咕著,擔(dān)心得跟著他身后,生怕他摔倒了。
徐杰向來寵愛橘貓,今天也是如此,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喂她。
橘貓感動得哽咽。以前,他每天釣魚給她吃,這成了他們之間的一種默契。現(xiàn)在,即使身患重病,這個習(xí)慣也未曾改變。
除了小黑貓之外,徐杰是唯一一個對她如此好的人類。
橘貓含淚將一盤貓糧吃得干干凈凈,一粒也不剩。
橘貓吃完后,便擔(dān)心的去看望徐杰的病情。
一個狼狽的身影映入她眼前。
橘貓不可置信地看著床上不修邊幅的徐杰,他的胡子邋遢,頭發(fā)凌亂。
“???原來他病得都不能自理了噢?!?p> “老天爺保佑他??!”
橘貓在心里禱告著。
此時,徐杰發(fā)出了痛苦的呻吟,臉色因為難以忍受的疼痛而扭曲。
曾經(jīng),徐杰為她做了那么多,然而現(xiàn)在,她卻只能無助地望著他,什么也做不了。
“誰叫我是一只貓,又能幫上什么忙呢?”
“該死的,我怎么不是人,這樣我就可以照顧他了?!遍儇堊载?zé)的罵著自己。
疼痛到達(dá)極限。
徐杰再也難以忍受疼痛,他伸手拿起桌上的一瓶止痛藥,倒出四粒,然后端起旁邊的水杯,顫巍巍地服下?;蛟S是因為剛吞下藥物,還需要等待藥效發(fā)揮作用,他的額頭早已沁滿了汗水,不斷地往下流,浸濕了大片床單。
徐杰翻來覆去一個小時后,終于平靜了下來。
數(shù)小時……
徐杰醒來,他將自己重新?lián)Q洗后,感覺整個人又重新煥發(fā)了生機(jī)。
他簡單吃了個飯,穿好鞋,就抱著橘貓打車出門了。
他抱著橘貓漫步在紫色風(fēng)鈴木之下,尋了個空地就將橘貓放下,自己坐在一邊。
然后徐杰看著橘貓說:“你不要擔(dān)心,我已經(jīng)活了一百多歲了。自從三十五歲那年假死之后,不知什么原因我活了下來,唯一的后遺癥是偶爾會疼痛一次,沒有其他大礙?!?p> “我的天,他居然活了一百多歲,為什么看起來這么年輕?!?p> “他肯定覺得我是一只貓好忽悠,故意說些話安慰貓的吧?!?p> 橘貓望著他,喵喵地叫。徐杰摸著她的頭,饒有興趣地說:“嗯,你肯定懂我在說什么,你絕對是一只聰明的貓。”
一人一貓靜靜地坐在紫色風(fēng)鈴木之下,風(fēng)一吹大片的花瓣簌簌而下,有的落在他肩上、頭上,但這次,他并沒有像上次那樣將它們從身上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