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邯鄲來人

　　八月已過，山中土豆花開爛漫。

　　為不影響土豆結(jié)果，許行等人每日掐花，一部分送入廉府，由廉老夫人用來簪花。

　　一部分送入學堂，為學堂增添一絲迤邐。

　　許多魚戴著的土豆花手環(huán)，白中帶紫，鮮嫩可愛。

　　這正是出自廉老夫人之手。

　　“阿政，這是你的?！痹S多魚將一捧花束遞給趙政。

　　趙政小心翼翼將花束插入陶罐中：“今日怎這般空閑？”

　　許多魚擺弄手腕上的花環(huán)，愛不釋手：“邯鄲來使，師傅允我休沐一日?！?p>　　趙政請輕輕觸碰陶罐內(nèi)的白花，一臉笑意：“土豆高產(chǎn)，活人無數(shù)，多魚，你的愿景很快便能實現(xiàn)?！?p>　　許多魚笑意略凝滯，低聲呢喃：“還不夠，得更快點?！?p>　　趙政摸摸許多魚的發(fā)髻：“莫要心急。你我不過稚齡，時光無限?！?p>　　許多魚心中暗嘆，時局如風云變幻，可恨自己只知著名大事，卻不明其中過程。

　　乒乒乓乓！

　　門外忽然響起兵器械斗聲，許多魚神色一變，提劍出門。

　　院中，一隊趙軍兵卒正在圍攻黑豚！

　　許多魚滑如游魚，在外圍行走，見機偷襲，時不時給黑豚解圍。

　　一大一小，兩人配合默契，與十來人的兵卒相斗，竟絲毫不落下風。

　　“信平君，這就是您給大王的答復？”一華服中年男子站在院門口，臉黑如碳。

　　廉頗落后中年男子半步：“休要胡鬧！快來拜見邯鄲使者！”

　　許多魚與黑豚對視一眼，率先放下兵刃。

　　使者冷哼一聲：“拿下！”

　　一聲令下，士伍們沖進臥室，將正在急切觀望的趙政狠狠摁倒在地。

　　“住手！”許多魚驚駭，這是私怨還是趙王的意思？

　　廉頗攔住想要沖進去的許多魚，警告道：“使者奉王命而來，不可阻礙公務！”

　　被抓住的趙政心思一轉(zhuǎn)，便知自身處境不妙，眼神示意許多魚穩(wěn)住，勿要沖動。

　　許多魚按耐住心中焦慮，任由趙政被帶走。

　　許多魚一直守候在廉頗房中，一下午滴水未進。

　　廉老夫人心疼許多魚，令仆從在大廳外等候，等廉頗事畢，第一時間就喚他過來。

　　“囡囡勿憂，政雖質(zhì)子，但關于秦趙兩國，不易有性命之憂?！绷戏蛉诉f上一碗魚羹。

　　長者賜，不可辭。

　　許多魚將魚羹囫圇一吞，食不知味。

　　恰在此時，廉頗回房，面色疲倦。

　　“師傅！”

　　廉頗揮揮手：“使者乃樓昌之弟，樓昌深受趙王器重?！?p>　　“師傅，趙王為何要抓阿政？阿政在邯鄲多年，趙王向來不聞不問，連監(jiān)視都不曾有?！?p>　　廉頗意興闌珊：“許是受我拖累。”

　　“趙王忌憚師傅？”

　　廉頗沒回答這個問題：“樓昌與我有舊怨。當年趙惠文王，命其領兵進攻魏國幾邑，未能奪取。”

　　“換師傅領兵再攻，成功了？”

　　廉頗點頭。

　　許多魚追問：“依師傅之見，趙王欲如何處置阿政？”

　　“不知。”

　　眾人一籌莫展，只能明日再議。

　　連續(xù)兩日，使者樓盛扣住趙政，不讓人探視，亦不接廉頗的試探。

　　許多魚心急如焚，連夜與許行，黑豚等人在院中商議，如何救趙政。

　　“??！”院外有女子驚呼！

　　荀爽蹭一下站起身：“毛雪！”

　　眾人推開院門，就見使者樓盛正在對毛雪上下其手。

　　毛雪羞憤欲死，雙眼含淚。

　　許多魚大聲斥問：“使者，毛雪乃趙國平民，汝要作甚？”

　　樓盛的動作一頓，竟不是婢子？

　　然懷中少女馨香，讓樓盛蠢蠢欲動：“她投懷送抱，你情我愿之事，小娘子管的未免太寬！”

　　使者？毛雪想到這兩日，女君和恩師的愁眉不展，再想到被羈押的公子政，心思轉(zhuǎn)念，竟不再掙扎。

　　樓盛得意抱起毛雪，欲回舍。

　　“毛雪！”荀爽雙目噴火，狀欲發(fā)狂。

　　毛雪像是被熾熱的目光燙傷，轉(zhuǎn)頭不再看。

　　伴隨樓盛的大笑，兩人消失在夜色中。

　　這一夜，三人枯坐，荀爽耍劍，將許多魚院中的花草削個精光。

　　次日，日上三竿，毛雪面色蒼白地出現(xiàn)在院門處。

　　毛雪不去看憔悴的荀爽，對許多魚輕聲道：“女君，雪昨夜從使者處得知，這幾日，使者不曾命人給公子政送飯食！”

　　整整三四日，阿政竟粒米未進嗎？！

　　許多魚哪還能坐得??？

　　許多魚深深對毛雪一拜：“雪的大恩，來日再報！”

　　“女君！”毛雪被這鄭重大禮嚇一跳，連忙扶起許多魚，“女君速去救人才是！”

　　許多魚顧不得推辭，急忙帶人去尋廉頗，獨留荀爽與毛雪，在院中相顧無言。

　　……

　　廉頗一掌將木幾劈得稀碎：“豎子！”

　　“師傅，樓盛是在索要好處，還是誠心要阿政的命？”許多魚躲開飛濺的木塊。

　　廉頗重重呼吸幾下，咬牙切齒道：“今晚設宴，會會他！”

　　樓盛許是度過了美好夜晚，這次爽快赴宴。

　　女仆欲往杯中斟酒，沒成想，樓盛用手掌蓋住酒杯。

　　樓盛若有深意地看著許多魚：“女仆粗鄙，豈可讓她沾污美酒？侄女，我說得可對？”

　　廉頗險些沒掀桌。

　　豎子竟敢讓堂堂貴女替他斟酒？！哪來的臉？

　　許多魚垂眸，掩住怒火，主動接過侍女手里的酒瓶：“伯伯說的是?！?p>　　樓盛暗自得意，藺相如又如何？邯鄲虎女又如何？

　　廉頗握拳，指節(jié)嘎嘣響，卻還是遞上一個箱子，略帶討好：“關于公子政，大王意向何如？”

　　樓盛打開箱子，金子在火光下，閃閃發(fā)亮。

　　許多魚鼻子發(fā)酸，師傅向來剛正不阿，直來直往，便是在大王面前，都不曾如此卑微屈膝。

　　而這箱金子，恐是師傅家大半家財。

　　樓盛卻不滿意，閉目不語。

　　被晾在一旁的廉頗，臉色青紅交織。

　　許多魚憋回眼里的淚珠，甜甜笑道：“伯伯，侄女最近偶得一物，頗為有趣?！?p>　　樓盛抬起眼皮，微揚下巴。

　　侍女將一盆土豆花端進來，小小花骨朵，顫顫巍巍，別有一番韻味。

　　“伯父此物名為土豆，產(chǎn)糧頗……”

　　不等許多魚介紹完，樓盛懶洋洋道：“這花符合王上的喜好。”

　　“作為報答，我可告知你，質(zhì)子政的事，是馬服子在王上面前進言?！?p>　　趙括？！

　　許多魚幾乎咬碎銀牙，但還是滿臉笑容：“伯伯深受寵信，可知王上打算？”

　　樓盛摸了一把許多魚的臉蛋：“甚美?！?p>　　廉頗騰一下站起，面露不善。

　　樓盛卻有恃無恐，抬頭示意：“斟酒?！?p>　　許多魚一張臉氣得通紅，仿若要滴血。

　　“郎君，莫非奴家昨日伺候得不好？奴家傷心欲絕。”毛雪怎能讓女君受辱？

　　“哈哈！夫君疼你?！睒鞘⒃趦扇说呐曄拢c毛雪調(diào)情。

　　一杯又一杯黃酒下肚，樓盛竟是醉了。

　　毛雪確定樓盛是真醉后，在他耳邊輕輕問：“郎君，大王意欲何如？”

　　樓盛大著舌頭說道：“不，不如何。但馬服子心黑，要，要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