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蘇三柱躁動的心
陳菊花回到屋子,戳了戳手,“二柱,大嫂一大早說胡話了?!?p> 蘇二柱睡的迷糊,翻了個身,嘟囔“讓我再睡會兒,”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
陳菊花想找個人說話都沒有。
蘇老太回屋就把老頭子給拽起來了。
“哎呦,你這干嘛啊!”
“老頭子,咱家來黃大仙了,你造不?”
“那家家戶戶,不都有被黃鼠狼光顧的時候嗎?”老頭迷糊著嘟囔一句。
倏爾,睜開眼,猛地起身“咱家的雞不會被黃鼠狼給調(diào)走了吧?”
“人家黃大仙惦記你一只枯瘦如柴的雞干啥,就算惦記了能咋滴?!?p> “好歹也是只雞呀,雖然沒多少肉,那回頭也還能熬一鍋湯呢?!?p> “雞是被叼走了,可咱家糧食多了!”
“咋回事兒?”蘇老頭靠坐在墻根邊的柜子上。
蘇老太把剛才的情形給學(xué)了一遍,蘇老頭老眼渾濁的呆了一會兒。
“黃大仙給咱們家送糧食啦?”
老兩口都有股迷信的思想,“可不就是呢!”
“你干嘛去!”
“我看看去啊,這不得大事一件!”
“去啥去,這天都還沒亮呢。等會鬧出動靜來,一家子都知道了。
這黃大仙給咱送糧食的事,咱得保密。悄默默的?!?p> “老三要是知道,咱家能安生???八成那鬼主意又冒出來了。”
蘇老頭自個兒去瞅了一眼,還真是誒!
立馬邁著麻溜的小腿,回了屋。
吃完早飯,老太太打發(fā)了家里的孩子,讓他們?nèi)ベ∠挠⑽堇锎糁?p> 謝蓮花看著外頭,防備蘇三柱偷聽。
蘇家不知情的人,一臉錯愕,“這是真的啊?”
“那還能是假的不成,當(dāng)然是真的了!”謝蓮花第一個應(yīng)聲。
“不都說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嗎?
現(xiàn)在怎么偷了咱家一只雞?白白送咱們這么多糧食呢。這年頭糧食可比雞金貴多了?!?p> “老大,說話注意點,別被黃大仙聽到了,回頭把糧食拿回去了?!?p> 蘇老大立馬噤聲,這年頭對黃大仙是格外敬重的。
“那娘,這么多糧食咋整,地地窖放這么多,這睡覺都不踏實了?!?p> “娘,要不,咱先把糧食給人家還了吧,咱跟村里面借了不少糧食呢?!?p> “不行!”老太太立馬搖頭。
“這大冬天的,哪來的糧食呀。你當(dāng)人家傻子嗎?
咱一下子要是拿出這么多糧食,還給人家,那不惹人懷疑嘛。”
“要不,拿去鎮(zhèn)上賣吧,這靠近年關(guān)了,換一些面粉肉回來。
還有寒凜的麥乳精,也該買了?!标惥栈ㄌ嶙h。
“老二媳婦說的是……我剛才也是這么想的。
不過你們要去鎮(zhèn)上換東西,回來得悄摸摸的,不能讓村里人知道,也不能讓老三曉得?!碧K老太叮囑著。
“娘,我們背著筐出去,就當(dāng)是出去撿柴火,等回來的時候,背簍里裝一些枯叉枝。”
“路上要是遇到人,就那這個當(dāng)借口?!?p> “行,你們爹跟著一塊去,能多換著東西回來。”
父子三人點點頭。
蘇三柱吃完飯,就看著堂屋,今天吃完飯怎么還沒出來。
老太太現(xiàn)在就見不得他在眼前晃悠,這吃飯都是在柴房吃的。
蘇老大和蘇老二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就背著籮筐出門了。
“大哥,二哥,你們?nèi)ツ陌。渴遣皇且ユ?zhèn)上。”蘇三柱觍著臉,笑嘻嘻的一副賤樣。
“我們上山撿柴火,家里柴火都不夠燒了。
你吃飽了?跟我們一道去吧?!?p> 蘇三柱一聽,立馬搖頭推辭:“我,我等會兒還幫家里洗碗弄衛(wèi)生呢。
大哥、二哥你們?nèi)グ?,我就不去了。?p> 這大雪封山,冰天雪地,去山上撿柴火,那一撿就是大半天,臉手腳都會凍僵,他才不去呢。
家里多暖和,受這個罪干啥。
籮筐里是空的,想來是真的去撿柴火了。
蘇寒凜聽到渣爹的心聲,翻了個白眼,好吃懶做,自私自利。
洗完碗,蘇三柱就在地窖那塊徘徊著,這心里小九九一大堆。
一早上,都在想他要怎么把這地窖里面的糧食給偷出來。
地窖里面的糧食,好幾筐,偷出來個七八斤不是問題,家里人也不會發(fā)現(xiàn)。
想到這里,這手底下的掃把揮灑的更加用力,雪花飛揚。
屋里面的三個女人坐在堂屋的炕上,時不時說幾句話。
“娘,這三弟這么費勁兒,瞧著還挺賣力的。
難不成,真的洗心革面了?”
蘇老太用針摸了摸頭發(fā),瞥了一眼外頭,一言不發(fā)。
“二弟妹,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才幾天啊,就打消你的忌諱了?”
陳菊花看了眼老太太,立馬轉(zhuǎn)移話題,“娘,你這是再給爹做鞋子?”
這冬日里,穿布鞋出去太冷了,在雪地里一踩,就濕了。
所以他們都會把鞋底納厚一些,里面再塞一點動物的皮毛,這樣會暖和一些。
“這天天越來越冷了,給你們爹再做雙鞋子。
今年啊,咱們有了糧食,回頭布料也能多買一些。”老太太一邊納鞋底,一邊感嘆。
家里的孩子衣服都是換代穿的,大人穿舊了,就改一改給孩子穿。
孩子身子長了,就給小一些的孩子穿。
已經(jīng)兩三年沒有舔過新衣服了,孩子身上的衣服打滿了補丁,就跟個小叫花子似的。
但也沒辦法,年歲就這樣,再加上還有個攪屎棍,讓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蘇寒凜出生兩三個月,這陣子喝上了麥乳精,一天一個樣,抽條的很快。
這會兒吃完麥乳精,提溜著大眼睛,在佟夏英的懷里到處看。
佟夏英抱著孩子來到了堂屋,“娘?!?p> “寒凜醒了?”
“醒啦,這會兒精神好著呢,眼睛瞟來瞟去的?!?p> “三弟妹,你這孩子打從出生就乖巧,不怎么鬧,也不怎么哭。
除了餓了拉了哭兩聲,其他都沒見她哭過,這孩子真是來報恩的?!?p> “誰抱她都樂意,瞧著小臉,現(xiàn)在有肉了,跟年畫娃娃似的。”
“二嫂,咱家孩子哪個模樣差不,就是糧食少,吃不飽才跟貓似的?!?p> 家里十個孩子,臉色蠟黃,都是營養(yǎng)不良的模樣,那頭發(fā)跟稻草一樣,稀疏又毛燥。
但也架不住老蘇家的基因強大,個頂個都是雙眼皮大眼睛,女娃瓜子臉,男娃國字臉。
“媽媽,娃娃破了,你幫我補一下,好不好。”謝蓮花的小閨女,搖搖晃晃的走過去,爬上了炕頭。
蘇小美今年六歲,但個字跟四五歲的孩子差不多,小姑娘小小的,特別怕生,在家里都不怎么說話。
就喜歡自己一個人窩在角落里玩。
一頭枯黃的頭發(fā),沒扎起來,剛睡醒,頭發(fā)都炸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