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恩典（30）
“我們也同去幫忙吧?！?p> 阿爾泰正打算帶領(lǐng)人再次回到地面時，夏菱歌也帶著司丞和白溪站在他們身后，夏菱歌昂頭瞧向阿爾泰：“我們不能總躲在地下，這滅神的計劃不能有閃失，我們也幫點(diǎn)忙吧?！?p> 阿爾泰皺下眉頭，“可你們的身份……”
“遮上點(diǎn)就好了。”夏菱歌說道“而且我們的那位同伴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回來，我也很擔(dān)心……”
“直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嗎？”
阿爾泰一愣，眉頭皺得更緊，他低下頭想了想，目光落到夏菱歌身上注視許久，隨后道：“可以是可以，但你們要千萬小心，別被圣殿的人發(fā)現(xiàn)。”
“好。”
夏菱歌、司丞和白溪順著梯子上去，重新回到地面，迎著天上的陽光竟有種不真實(shí)的感覺，上次來到這里是晚上，已至夏菱歌他們沒有看清地面是什么樣子，落魄頹敗的建筑物倒塌崩塌，蕭瑟的枯木樹枝光禿禿的，沒有半點(diǎn)生機(jī)，腳下踩著的石子路崎嶇不平，遠(yuǎn)遠(yuǎn)瞧去，滿是荒蕪的樣子。
阿爾泰朝他們道：“你們緊跟著我，做工的地方會有兩名圣殿的信徒，你們遮好臉，千萬不要被他們發(fā)現(xiàn)?！?p> 夏菱歌、司丞和白溪接過他遞來的類似圍巾的東西，纏繞脖頸上再微微拽拽遮住半張臉。
彎彎繞繞來到工地。
那里早已經(jīng)有許多人在忙忙碌碌了，消瘦的身體卻扛著千斤重的石塊，步履蹣跚地一點(diǎn)點(diǎn)朝前走，威嚴(yán)的神像足有十米高，繩索、木樁來回挪用攀爬，鑿子沿著刻痕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聲響。
無休止的勞作讓他們看上去猶如沒有價值的機(jī)械，旁邊披著白袍子的信徒手里揮舞長鞭，毫不留情地鞭打他們身上。
“?。。?！”
有位年邁的老者受不住疼痛癱倒地上，隨之而來的不是攙扶，而是更加狠厲的長鞭揮之而下。
“住手！”
阿爾泰急忙跑過去虛虛地壓在老者身前，帶有倒刺的長鞭甩在他的后脊，阿爾泰皺起眉悶哼一聲。
“又是你。”
信徒收回鞭子，瞧著他的眼神充滿厭惡：“神明不喜歡多管閑事的子民，這是我對你最后的忠告。”
阿爾泰攙扶起老者，撿起他背著的石框轉(zhuǎn)頭沉聲道：“那神明有沒有告訴你，作孽太多是會下地獄的?！?p> “我們是在恪盡職守！”
信徒的神情越發(fā)不善，“出言不遜、隨意破壞神明制定下的秩序，你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今日，我便替神來好好懲戒你……”他揮下長鞭，“你如此的愛管閑事，那今日的所有工程都由你一人來完成，沒有人會幫助你，因?yàn)樗袔椭愕娜硕紩湍闶峭幌聢??！?p> 阿爾泰毫不猶豫地背起石筐開始干活，信徒舉起長鞭再次朝其余人揮舞下來：“我讓他獨(dú)攬工程，但有說讓你們休息嗎？都去洞里采挖巖礦，今日他的工程做不完，你們誰都不許停?！?p> 夏菱歌、司丞和白溪混在人群里進(jìn)入山洞，夏菱歌低聲朝他們道：“見機(jī)行事，不用那么賣力氣?！?p> 司丞和白溪點(diǎn)點(diǎn)頭。
他們進(jìn)入山洞，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想象的那么漆黑，夏菱歌隨意拿根鑿子握手里，眸光也不露聲色地來回掃視打量那些礦工的臉，直到發(fā)現(xiàn)熟悉的面容。
那人也拿著鑿子裝著樣子上下鑿釘，但也不過一瞬，他就東張西望地環(huán)顧周圍，發(fā)現(xiàn)其余人都在干活兒而信徒也緊盯阿爾泰根本沒有注意這邊，收起鑿子轉(zhuǎn)過一彎角便消失了身形。
夏菱歌朝司丞和白溪打個手勢，也順著他的路消失不見。
他對山洞的地形很熟悉，不大一會兒便從另一石窟口跳到外面，夏菱歌緊跟他左拐右繞竟又回到初始之地，不過他沒有回到地下，而是找到一處帶有花紋的石蓋子前，蹲下來敲了敲，然后拽起鐵鏈子一拉，整個蓋子全部都掀了起來。
引路的人眉眼里閃過一絲糾結(jié)，但想起什么還是微微長嘆口氣轉(zhuǎn)身爬下去，夏菱歌急忙走過去，從上面瞧這圓形洞口除了緊貼側(cè)邊的繩梯外，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見，她沒有猶豫，也轉(zhuǎn)過身爬下去。
也不知距離多遠(yuǎn)，底下傳來說話聲。
“這是今天送來的飯，你們快吃吧?！?p> 夏菱歌停下動作，她聽出那是引路的青年人聲音。
“今日……怎么這么早來送……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回答青年人的像是位老太，她的聲音氣息不均，像是生了什么大病。
“沒有……和往常時間也差不多?！?p> 那老太似是明白什么，嘆口氣：“有什么話你們就直說吧……不用遮遮掩掩了……”
夏菱歌盡量側(cè)頭朝下看，洞里燃著四根火把，正好能將底下的情景都照得一清二楚，那老太渾身上下都包裹著厚厚的布料，只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睛，而她周圍的十幾人也是同樣的裝扮，青年人站在他們中間，帶些猶豫但還是說道：“抱歉?！?p> 這一句‘抱歉’帶有許多深意，愧疚、悲傷、無奈、甚至……還有些難以察覺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