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囍村村長妻子的妹妹,在一次火災(zāi)中,我的姐姐為了救她的孩子而毀了半張臉。他就是一個人渣!一個禽獸不如的家伙!自從我姐姐毀容以后,他每天對我姐姐拳腳相加??晌夷俏簧到憬銋s毫無怨言??赡潜氨傻拇彘L卻慫恿我姐姐去紅月槐樹林!那可是村里的禁地啊,去了可是會遭天罪的!他分明想置我姐姐于死地!我知道姐姐的死肯定不是一場意外,而是。。。嘭嘭!??!”張一成坐在藤椅上,反復(fù)聽著錄音筆的錄音。
“小陳,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所收集的資料都會提及紅月槐樹林,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錄音筆上她說她姐姐不是死于一場意外,那她姐姐又是怎么死的呢?錄音筆的那個神秘人為什么要殺害她?”張一成問道。
小陳抱歉的說:“你剛才所問的問題我也很想知道答案,我查了關(guān)于囍村的背景,那里傳言紅月槐樹林里有一個狼人,估計她姐姐也是被狼人殺害的。“
“你相信這個傳說?我們警察可是講究證據(jù)的,不能憑據(jù)傳說就下結(jié)論”。張一成從藤椅上站了起來,走向小陳。
“最近囍村不是發(fā)生了一樁兇殺案嗎?你跟上級說我們愿意去調(diào)查,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來了,至少一個月。那么偏遠的地方,誰愿意去受苦啊,我想只有我們會去了?!睆堃怀蓳Q上便服,拍了拍小陳的肩膀。
“我們要以外地人的身份去往囍村,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暴露警察的身份?!?p> “可是我們瞞著上級調(diào)查六年前的175事件不太好吧?“小陳略為擔憂地望向張一成。
張一成停下了手中的事,抬起頭:“哎,小陳,你和我工作了那么多年還是那副模樣,我們又沒干壞事,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是去辦事又不是去搶劫,如果你不想一輩子只做一個小警員的話那你就聽我的,你難道甘心永遠待在這里嗎?如果我們破了這個案,我們肯定能升職加薪的,到時候也讓曾經(jīng)那些壓榨我們的上級嘗嘗苦頭?!?p> 他握緊拳頭,眼神充滿了怒色:“他們占著自己的官位大,將本該屬于我們的成果搶去邀功,而我們到最后一無所獲。他們還理直氣壯地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你難道甘心嗎?”他的眼神變得尖銳,死死盯著小陳。
小陳聽到這里,嘴唇緊抿著,抬起頭,眼神堅定:“我答應(yīng)你一起去往囍村破案!“
剛下車,印著囍村兩字的橫幅映入眼簾,兩個龐大的孔明燈懸掛在梁上,散發(fā)著幽幽的紅光。兩側(cè)的石像似乎廢棄了許久,早已長滿了厚厚的青苔。那含在石像里的夜明珠卻還在散發(fā)著微弱的黃光。天色早已暗了下來,月光冷冷的映照在石墩上,這時,鐘響起了鈴。他們往上一看,封塵已久的鐘樓這時候被敲響起。刺耳的鈴聲響徹了整個村,門前的孔明燈突然熄滅了火,刺骨的寒風狠狠的敲打在燈籠上,兩旁的路燈一閃一爍,一些還未熄燈的人家這時候也惶恐的熄了燈。吱呀---大門開了,張一成和小陳走到了大門。
“門怎么是開的?”小陳驚恐的說。
“可能是某個村民沒有關(guān)緊大門吧?!睆堃怀砂参康?。
走進了大門,眼前黑茫茫的一片,時常傳起幾聲慘叫,陰間般陰森,寂靜得幾分可怕,街道空空蕩蕩,若影若現(xiàn)游蕩著面目猙獰的厲鬼,“?。∮泄?!”小陳失聲大喊,躲在張一成身后瑟瑟發(fā)抖,時不時探出頭又縮回去,生怕鬼隨時都會出現(xiàn)在他旁邊,張一成也惴惴不安,這是一個陰郁的,令人感到恐懼的黑夜!奇怪的枯木,駭人的白骨,詭異的厲鬼,一切都是那么不正常。張一成掏出了手電筒,在打開的時候不小心劃落在地上,正當他要去撿時,他猛然發(fā)現(xiàn),光照的地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腳印。他連忙擺了擺手,示意小陳過來。張一成重新拿起手電筒,細細端詳著眼前的腳印,那腳印上積滿了骯臟的積水,腳印周圍的路也變得坑坑洼洼,在他們還想細細觀察的時候,手電筒這時候也沒電了。他們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們只能盲目的走在路上,風,吹過廢墟的瓦鑠,伴隨著嬰兒的哭啼聲,向遠方飄來,又從無盡的黑暗中飄去。腳下的路變得越來越陡峭,樹木也開始變多了,這時,張一成腳下一滑,跌進了叢林里。
“張一成!”小陳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
“我在這里!”張一成艱難地站了起來,不斷地揮動著自己的手臂。
“來了!”小陳走下了山坡。他四處張望著,直到看到一個人影在向他揮手。
“我們現(xiàn)在好像在一片樹林里?!睆堃怀赏蛩闹?。
凌亂的藤蔓肆意地攀在槐樹上,前方無盡的樹木,似乎遮擋住了前方的路,泥土散發(fā)著腥臭味,在途中模糊看見幾具爛的徹底的尸骨。耳邊時不時傳來了一陣陣微弱的鈴鐺聲,他們沒有停留,試圖往原來的方向回去??蛇@條路好像怎么也走不到盡頭,土地上遍布著枯枝枯葉,被他們踩出清脆的響聲,偶然看見一團黑色的東西盤繞在樹干上,并時不時蠕動著。定睛一看,竟是一條巨蟒!小陳被嚇了一跳,連忙往后退。那條巨蟒似乎察覺到了動靜,從樹干上爬了下來,一步步逼近著小陳,蟒蛇確定好了目標,像一只離了弦的箭一般沖向小陳,小陳大聲尖叫了一聲,被一旁的張一成擋在前面,他手持著小刀,在蟒蛇過來的那一瞬間猛地刺向它,蟒蛇的背上瞬間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噴涌而出,倒在了地下,艱難地滾動著,它掙扎了幾下,最后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哀嚎聲,便沒了動靜,死去了。接著,鈴鐺聲越來越大,似乎是有人提著鈴鐺在緩緩地向他們過來,濃濃的煙霧蔓延開來,視線也在這時候被遮住了。叮當,叮當,腳步聲越來越近,鈴鐺聲也越來越清脆,張一成忽感不對,抓起小陳的手臂就往樹林深處逃。
溫度開始下降,寒風呼嘯著,拍打著,鈴鐺聲似乎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為止。這時,他們頭頂上的蝙蝠成群結(jié)隊地撲打下來,一個個圍住了他們的路。張一成緊緊握著小刀,盲目地向周圍劃去。而一旁的小陳早已被嚇得驚慌失措,無力地癱倒在地,原本通紅的臉變得煞白,恐懼早已蔓延到了全身,感到窒息。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虛弱地用衣服驅(qū)趕眼前的蝙蝠,他此刻很絕望,因為他知道面前的是一群吃人的怪物,只能無力的抗爭著,直到自己慢慢地淹沒在黑壓壓的蝙蝠群里。他開始變得恍惚,突然皮膚一陣刺痛,眼前一黑,癱倒在了枯樹葉上。他全身無力,無法動彈,他只能模糊地記得張一成擋在他身前為他驅(qū)趕著那群吸血鬼。也不知過了多久,小陳猛然被驚醒。
“蝙蝠是不是已經(jīng)趕走了?”
“是的,都被我驅(qū)趕完了?!睆堃怀蓻]好氣地說。
小陳正想說什么,那白色的東西不斷地閃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它出現(xiàn)了!”張一成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往后倒退,但是始終在小陳前面。
叮當,叮當,靜謐的樹林里又傳來了那個神秘的鈴鐺聲,不斷地碰撞著。他似乎聽到了聲音的來源,往上一看,竟發(fā)現(xiàn)樹上懸掛著一個個金色的鈴鐺。霧氣濃濃地蔓延著,朦朧中隱隱約約眼前飄蕩著一道白色的人影。他握著刀的那只手越來越緊,額頭早已冒出了冷汗,劃過他蒼白的臉頰。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的思維變得清醒。張一成雙手持刀,一步一步地往前挪。那道白色的影子在寒風中搖曳著,風在他的耳邊呼嘯,刺骨的寒風,令他打了一個寒顫。
小陳這時候也站了起來,顫抖地拿起一根樹枝吼道:“你到底是誰?不要在前面嚇唬我們!”小陳還沒說完,那一道白影向他們撲來,小陳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張一成便迅速地抽出刀向白影刺去,在他刺去的那一瞬間,一個不好的兆頭閃過他的腦海。他從恐懼中緩過來,他突然意識到有一個堅硬的物體阻擋在刀尖,使他無法穿透??M繞在林間的迷霧漸漸散去,透著月色,他看清了他眼前所認為的白影只不過是一具風干透的尸骨罷了。他長呼了一口氣,望向小陳,他早已被嚇得瑟瑟發(fā)抖。
張一成又好氣又好笑,看著小陳膽小的模樣,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只不過是一具尸骨,就能把你嚇成那樣了,都和你說過了,這里根本就沒有狼人,只不過是謠言罷了?!?p> 小陳驚駭?shù)匾徊讲酵笸?,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著張一成,他試圖說些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手指一直顫抖的指向張一成的背后,結(jié)結(jié)巴巴地擠出了幾個字:“狼人!在你身后!”
張一成感覺到脊背一陣發(fā)涼,涼颼颼的,他聽見背后傳來一陣陣急促地呼吸聲,猛然轉(zhuǎn)過頭,吃驚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眼前的竟是一個半人半狼的怪物!那宛如深淵般深邃的眼眸狠狠瞪著面前素不相識的二人,它先是猶豫了一番,露出沾滿鮮血的獠牙,紅月初升,血色的光芒落在令人畏縮的利爪,眼眸充滿怒火,透著奇怪的寒光。它長著一張狼頭,下半身卻是人的模樣。它的胸前系著一個鈴鐺,鈴鐺在深幽中肆意地搖擺著,張一成全身流動的炙熱血液在一霎那凝固了,他此刻的心情跌進了谷底,希望是如此的縹緲虛無,他猛然想起自己前1分鐘說的那番狂妄的話,不僅感到可笑和可悲。他手中的小刀也不自覺順著手心滑落在地,掉在了狼人面前。狼人嘶吼了一聲,發(fā)瘋般地向他猛撞去,那個狼人似乎喪失了理智,不顧一切危險地往前沖去。這時候,它跌倒在地,狼人腳下的枷鎖被繃得筆直,鐵鏈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會斷裂。它試圖想掙脫,可被套上枷鎖的那只腿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鮮血浸濕枷鎖,染成一片深紅。腿上那觸目驚心的血痕深深地刺痛著張一成。他突然想起他那可惡的父親常常用鐵鏈把母親當成動物拴住,用皮鞭抽打母親,不知母親在另一個世界是否過得可好。這是無可忘記的一幕,留下了最深刻的痕跡,這是他最屈辱最替母親感到憤恨的記憶。他望向眼前的狼人不再恐懼,也許是與狼人有同樣的感受,他竟對狼人充滿了憐惜之情。
正當張一成想要向狼人走去時,被小陳一把攔住:“你瘋了嗎?你不會要把它給放了吧?可他是個狼人!你把它放了他會吃了我們的!你做好事也要顧及一下我的感受?。∧阆胨牢疫€不想死呢!”小陳憤憤的說。
張一成甩開了小陳的手,氣憤地說:“你難道要看著狼人被這該死的鐵鏈活活折磨死嗎?”
小陳本想說些什么,張一成卻義無反顧地拿起了一塊大石頭猛地朝鐵鏈砸去,狼人聲嘶力竭的吼著,咔嚓!鐵鏈碎開了,狼人慢慢地向張一成逼近,卻在他面前停了下來,深深地望著他,沉默了許久,便轉(zhuǎn)身離開,縱身一躍,消失在樹林中。
張一成呆呆的望著它離去的背影,明明是第一次的初見,卻給他一種很親切的感覺,令他想到了他失蹤的母親,一股酸楚涌進心頭,猶如一股股刺骨的寒風冷冷的拍打在他的心上,化做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手心中。他想起他的母親離開時說的最后一句話:‘你一定要好好活著!’這句話竟成了最后的道別。年幼的他不懂什么叫分離,只是覺得母親去了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那里很美,開滿了可愛的丁香,他一直等,等了十年,始終等不到母親回來的那一年。他常常望著窗外的丁香花發(fā)呆,想起母親曾經(jīng)那慈愛的笑容常望得出神。
“你怎么了?”小陳來到他的身旁。
張一成扭過頭,擦干眼淚:“沒事,走吧!”
黎明破曉,清冽的微風依舊很溫柔,萬籟俱靜中,天幕上泛起了魚肚白,淚水在這一瞥驚鴻的瞬間散盡了,思念羽化成泛起點點星光的滄海,晨曦宛如那口古鐘,敲碎了沉睡的煙云,吻蘇了久封的心眸。
“那具尸骨怎么辦?他可能是兇殺案的死者?!?p> “小陳,你去看看死者身上有沒有金屬類的東西?!?p> 小陳顫巍巍地來到死者面前,蹲在尸體旁邊,小心翼翼地翻著死者的衣物,突然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小陳將死者的外衣脫下,看見了一個發(fā)黑的鈴鐺系在死者的身上,連忙將鈴鐺解下,死者身上的名片掉落了下來,上面清清楚楚地印著:何敬仁仁心精神病院院長電話號碼 44604251258。
“看樣子是一個青年女性,應(yīng)該20來歲。她似乎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滿地擁促的螻蟻爬滿了死者的臉頰,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沒被咬的痕跡,蛀蟲貪婪地啃食著她剩余的肉,臉部早已被撕扯得模糊的辨認不清,只有凌亂的長發(fā)還垂在臉頰兩邊,張一成抓住死者的頭顱,將遮擋住臉的頭發(fā)撇開兩邊,竟發(fā)現(xiàn)她兩只眼珠被挖空了。他驚慌將手抽走,看見地上的肉蠅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她的眼眶,腐爛的尸體流出來黝黑冰涼的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順著臉頰滑落到尸體潔白的裙擺,血泊包裹她的全身,開滿了罪惡之花。血是炙熱的,可身體是冰冷的,身上流淌的不再屬于自己,它們卑鄙的吸食著不屬于他們的東西。張一成蹲下身子,靠近一看,死者的牙齒腐爛發(fā)黑,臉像是被硫酸淋過,長滿惡心的水泡,而顯得臃腫。
“我們先將死者身上的物品帶上,出了這個林子再告訴囍村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