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默契
看起來冷淡又克制的紀司南猝不及防地說了這么一句。
宋知黎完全憋不住,她又非常不道德地笑出了聲。
萬萬沒想到!紀司南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在溫晚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此情此景,就連封風都有些憋不住,在他印象當中,紀司南一向是個冷淡沉默的人。
怎么今天突然開起玩笑了?還是這種損人的玩笑?如此反差,再加上溫晚此時一言難盡的表情……
神仙來了都忍不住!
宋知黎和封風對視一眼,仿佛笑點互通一般,兩人竟笑得前仰后合起來。
溫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甚至無暇顧及面前兩人對他的嘲笑,只是一個勁地盯著紀司南看。
真實的她只怕早就扯著紀司南的領子,質問他為什么這么對她!可她不能表現(xiàn)出這副模樣。
生平第一次,溫晚覺得在人前演戲令她覺得厭煩、惡心!
她望著紀司南,眼眶中的淚水不需要調動情緒便蓄滿了,配上她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副被紀司南這話傷透了心的模樣,“司南…”溫晚委屈地咬住嘴唇。
“宋小姐這樣說也就罷了,怎么你也這樣說?你明知道你們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有什么不一樣?但紀司南懶得費心思去弄懂溫晚的想法,他只是冷淡道。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紀司南說著道歉的話,眼中亦是平靜無波,“如果傷害到你,我很抱歉?!?p> 溫晚幾乎要抓狂,她感覺她都要被宋知黎和紀司南折磨得神經衰弱了。
但沒辦法,戲總得演下去,她抓住衣角的手緊了又松,忽然破涕為笑,“沒關系,司南…”
“你要怎么樣我都沒關系的……”
不知道為什么,宋知黎和封風聽到這樣深情的一句話,又不約而同地發(fā)出一聲爆笑。
這畫面真是說不出的奇異,四個人里面,一個人流著淚,凄凄慘慘;一個人冷淡著臉,不動如山。
還有兩個人笑作一團,甚至于只要她們對視一眼,就會笑得更厲害。
在宋知黎和封風猖狂的笑聲面前,溫晚的笑容越發(fā)勉強起來。
她之前說的若能供宋知黎取樂,她也很開心的話,仿佛是在打她自己的臉。
再笑真的就不禮貌了!在紀司南注意不到的角度,溫晚的眼神黑沉沉的。
“別笑了。”
讓眾人都沒想到的是,這三個字不是來自再也忍受不了的溫晚,竟然是出自看起來什么都不在乎的紀司南之口。
??!
溫晚感覺她的心臟都漏了一拍…紀司南…竟然會幫她說話……
無論再好笑的笑話,當有人認真地說出別笑了三個字時,這件事便變得不再好笑。
尤其是紀司南本就是個極有氣場的人。
他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永遠站在高處俯視別人,說的話自然而然也就帶上一股命令的意味。
宋知黎的笑聲漸漸小了。
正好她也覺得笑夠了,眼淚都笑出來了,但她心里對于紀司南幫溫晚說話這事還是有一點點不爽。
對,就是不爽。
她現(xiàn)在敢于承認自己的情緒,這是封風教她的。
向前看的第一步是正視自己的感情。
宋知黎正出神,卻見紀司南忽然抬起了手向她靠近,她忍不住屏起呼吸。
不是吧?!她只是嘲笑溫晚一下而已,紀司南幫她說話還不夠,現(xiàn)在還要打人嗎?!
宋知黎一邊忍住心里的震驚,一邊往后縮想要避開紀司南的手,但紀司南的速度比她更快。
宋知黎幾乎是避無可避!下一秒,她認命似的閉上眼睛,想象之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
紀司南的大手輕柔地落在她眼角,為她輕輕拭去了眼睫上欲落未落的淚水。
宋知黎愣怔著睜大雙眼,大腦如同宕機一般,她怎么也沒想到紀司南會這樣做。
低沉帶有磁性的聲音輕輕響起,紀司南冷淡著一張臉望著她,“笑得太過也是會傷身體的?!?p> 這個人怎么這樣?。?!宋知黎滿腦子只有這個想法,她耳根通紅,開口時就像個生了銹的機器人。
磕磕巴巴的她才能把一句話說完,“我…我知道…知道!”
紀司南看著宋知黎一臉倔強地抬高下巴,還故意別了眼不愿意看他,他忽然笑起來。
那笑,像終年封凍的冰層被春風喚醒,寒冰底下靜靜流淌的水流終于得見天日。
頃刻間融化掉紀司南周身所有的冷淡和疏離,只留給人無窮無盡的驚艷。
紀司南笑著對她說,“我知道,你知道?!?p> 宋知黎像卡殼了一般,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才憋出來一句,“我當然知道!”
“這句話本來就是我告訴你的!”
紀司南輕輕點頭,面對宋知黎他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他伸手撫上她另一側眼角。
皮膚和皮膚相觸的瞬間,宋知黎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紀司南沒有錯過這個細節(jié)。
他漆黑的眼眸中亮起數(shù)點光亮,收回手后他才對著宋知黎說:“我知道?!?p> 結婚三年讓他們自己來形容這段婚姻,前期說是相敬如賓都太過,后來更是鬧到幾乎每天都會吵架。
可畢竟是三年的夫妻,在這日日夜夜的相處中,兩人間總會培養(yǎng)出旁人所不了解的默契。
他們倆你一句我一句知道知道,便是這種默契的體現(xiàn)。
溫晚沉默著,她在意的不是這兩人的親密默契,而是紀司南的笑容!
他的微笑和之前在她面前的笑容何其相似!所以就連那個笑容也不是屬于她的!
溫晚聽到她心里有什么東西,一寸一寸崩塌的聲音。
封風注視獨屬于紀司南和他家黎黎的親密,溫柔的桃花眼微微彎起。
他忽然不容分說地挽起宋知黎的手臂,“這個知識點我也知道。”
“是黎黎特意告訴我的?!?p> 他說著這樣的話,目光卻沒有和宋知黎對上,而是固執(zhí)地看著紀司南。
像是某種宣誓般。
有夫妻間的默契又怎樣,分明相處起來勢同水火,無法強融,更何況黎黎在他那受了說不盡的委屈。
而且默契這東西,只要有時間,和誰都能培養(yǎng)。
他正好和黎黎,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