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騎共享單車送我嗎？”

　　僵持了好幾秒鐘。

　　宋硯清皺起眉，眉心褶皺壓的深，從深邃眉骨到鼻梁的線條透出冷漠陰影，很鋒利，彰顯主人不悅的心情，他煩躁從兜里掏出來兩顆薄荷糖，扔程栩然手里。

　　他的指尖無意擦過她手心。

　　溫度微涼，帶著三月春夜江邊的清寒。

　　程栩然掌心蜷縮，攥住了糖，上面殘留著他的體溫?！爸x謝?！?p>　　宋硯清忍了兩秒，扯唇：“講不講禮貌?！?p>　　“？”

　　“沒人跟你說別用要哭的表情跟別人說謝謝嗎?！?p>　　程栩然茫然摸摸臉：“我沒有啊。”

　　她分明在笑，演員表情管理都很好的。

　　“嗯?！彼纬幥?。

　　好莫名其妙。分明他看不慣她。

　　宋硯清視線從她泛紅的眼上移開，望著遠處的天，一手搭在膝蓋上，白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鎖骨若隱若現(xiàn)，疏離又浪蕩，遙不可及。

　　夜色漸深，他的側(cè)臉在視線中有些模糊。

　　薄荷糖慢慢在唇齒間融化，滲透一絲白開水的涼。

　　兩個人，同一個牌子的糖，兩種滋味。

　　她不開心，他不會問，她也不會傾訴，什么也沒說，又好像在沉默中把話說盡了。

　　看出來了嗎，曾經(jīng)那么熟。

　　也許吧。

　　在江邊的半小時，那么近，誰知道彼此在想什么，是否心中震耳欲聾，即使江面風平浪靜。

　　程栩然在嘴里嘗到令人上癮的滋味，遲鈍的酸澀感慢慢褪去，反復品味舌尖上的甜意。

　　“老同學，再見啦?！?p>　　吃完了一顆糖，程栩然直起身，語氣輕松不少，將兩個小蛋糕的紙袋放到宋硯清的腳旁：“當還禮?！?p>　　宋硯清凝神看著遠處昏暗的夜幕，冷冰冰的嗓音灌著江風，劃破了江岸的寂靜：“上哪?！彼院喴赓W，“送你?！?p>　　那一秒，程栩然下意識看了看不遠處的自行車，不知道是腦袋抽了還是怎么，脫口而出：“你騎共享單車送我嗎？”

　　漫長的沉默。

　　宋硯清忽地冷笑，襯衫下的鎖骨隨著呼吸起伏，從頸項到喉結(jié)骨拉伸出冷冽勾人的線條，隨著發(fā)音上下滾動。

　　“是啊?！彼〈酱缴謇?，沾了幾分糖澤的水潤，一字一頓，“畢竟我，窮到買不起車?！?p>　　程栩然很愧疚，感覺自己又戳到了宋硯清的傷心事。

　　畢業(yè)之后混得好的大有人在，同學聚會上也不都春風得意。

　　但是像混得這么差的，還能拽得天經(jīng)地義的，宋硯清是第一個。

　　她也好不到哪去，如果她有宋硯清的脾性，是不是今天，就不會那么離開鳳鳴劇組。

　　可她不是，她顧慮的太多。

　　為什么會注意到一個人？

　　從一開始，是因為那個人身上，有她無法擁有的特質(zhì)。

　　像磁石，像海底，像沉溺八萬里的月。

　　一眼跌進去。

　　[不小心傷害了老同學的自尊心該怎么補救？]

　　夜深，華燈璀璨，程栩然回到家，拿著手機在搜索引擎上打字，又刪除。

　　半晌嘆氣，扔掉手機。

　　許枝枝枝枝：【你怎么敢這么說話的笑死我了】

　　程栩然好沮喪：【你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