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早班五百晚班八百
陳莫搬到這里已經(jīng)有一周多了，不知是這的人疑神疑鬼徒添鬼怪還是他的運氣好，這幾天他基本上沒遇上什么事，但內(nèi)心懷著不知名恐懼的陳莫總是會在早上出門在香插上放上點好的香火。
出租屋的窗外有棵枇杷樹，陳莫來得不是時候，枝頭只剩下零星幾個被鳥啄食發(fā)爛的的果子。但十月份的時候，樹又開花，枝頭便就開滿了米黃的枇杷花。陳莫問過房東，這枇杷樹是無主的叫他想摘就去摘，陳莫打算到時把枇杷花曬干后給房東拿點。
突兀的門鈴聲響起，陳莫走到門前從貓眼里望去，是一名穿著白襯衣的男子，是那茶舍的老板，不同的是，他今天戴著副眼鏡。
略微有些掉漆的鐵門被打開，發(fā)出沉悶的嘩啦聲。
“我叫吳言，就那底樓茶舍的，我聽房東說你住在這兒，就打算給你送點水果?！眳茄韵蜿惸e了舉手里的紅色塑料袋，“帶了點枇杷，不知道你愛不愛吃?！?p> 陳莫見了有些尷尬，畢竟他們才見過一面不是嗎，但只當人家熱情過盛，也就把他領了進來。
“不好意思，我這剛搬進來屋里只有開水，我給你倒點。”
陳莫家里有個老舊的沙發(fā)，房東說事前屋主留下來的，陳莫舍不得扔，花點小錢買了個沙發(fā)套換上，自己覺得像是新的。他示意吳言坐在沙發(fā)上，接過他手里的袋子，里頭是一顆顆大大的枇杷，將袋子放在桌子上后轉身去給他倒水。
“聽房東說你最近一直在找工作？”
陳莫把開水遞給吳言，卻發(fā)現(xiàn)吳言沒有坐在沙發(fā)上只是坐在了餐桌那的木椅上，陳莫也沒多問只是會道：“是啊，難找。”
“我這邊到有個工作，如果你感興趣的話?！眳茄跃瓦@一次性杯子喝了口水，杯里的熱氣瞬間布滿了他的鏡片。
陳莫一聽到有關工作的事就來了勁兒，看著正在擦拭鏡片的吳言興奮地開口問：“有有有！是什么工作??？”
“這工作介紹給你也是有原因的?！眳茄詫⒀坨R戴上，金色的細邊框被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照得一閃一閃，整個人在陳莫眼中瞬間顯得可敬起來，“那天茶舍，你似乎不怎么害怕它們，而且......”
因嚇傻而忘記做出表情的陳莫瞬間心虛了起來。
“而且，怎么說呢，你似乎并沒有惹到屋里的那兩位，相反你們似乎相處的挺和諧的?！?p> “屋里的，你是說......”陳莫的視線穿過吳言看向他身后不遠處被黃符封住的畫，不知怎的陳莫總覺得畫里那名穿著校服的少女似乎也在透過黃符打量著他們。
“就是你想的?！眳茄宰旖俏⑽⒐雌穑鲆荒ê每吹幕《?。
‘他在假笑?！惸粗鴧茄詻]有半分笑意的眼眸，皺了下眉。
“那到底是什么工作呀朋友？”
吳言遞給陳莫一張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的招聘廣告，上面寫著五個大字‘殯儀館招聘’。
“這......”
“早班五百晚班八百?！笨赡苁强吹疥惸荒槳q豫，吳言又立馬補上了一句，“一天的?！?p> “好的我同意謝謝您！”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招的就是我這個窮鬼，都這條件了要什么自行車。
從這一刻起，陳莫堅信自己是一名優(yōu)秀的唯物主義者，看向吳言的目光都帶著股莫然而起的崇拜之情。
‘這名優(yōu)秀同志從現(xiàn)在起就是我的大哥！’
“吳同志，不！我應該叫你大哥！什么時候開始工作呀大哥！我隨時都可以！”陳莫激動地站起握住吳言的手使勁揮舞。
吳言烏黑深邃的眼里溢出幾分笑意，修長清瘦卻有力的手回握住陳莫，“你很有意思，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p> 他抽出手，在手機上打下一段號碼遞給陳莫看“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就跟我一起上夜班吧，時間是晚上十點半到次日六點半。”
吳言見陳莫將手機號記好后又對陳莫說道：“今晚十點我在茶舍等你，有事電話聯(lián)系。哦，記得補覺，上班睡覺發(fā)現(xiàn)要扣錢?！闭f完就告別離開了。
吳言離開后屋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空靜，陳莫快步走到沙發(fā)處坐下，消化突如其來的好事。
‘沒想到啊，我終于要告別無業(yè)游民了......感謝大哥！’
想到這，陳莫瞬間覺得自己不懂事了，人大哥給自己介紹工作還送來了枇杷，怎么自己就讓他空手離開了呢。
陳莫決定把自己剩下的幾百塊給人買點禮正好今晚找吳言的時候一起送過去。
時間在陳莫緊張有期待的心情中過得飛快，很快就到約定的時間了。
陳莫剛下到底樓就看見吳言坐在茶幾前品茶。
“要來一杯嗎？”吳言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陳莫，發(fā)現(xiàn)陳莫還提著紅色紙袋，“你帶了東西?！?p> “啊，是，是給你買的，不知道你愛喝什么，就買了店員推薦的。謝謝大哥介紹工作給我！”陳莫看著吳言靜默略帶冰冷的眼，心里有些緊張的將手里的紙袋遞過去。
吳言接過一看是茶葉，可是是紅茶。
陳莫低著頭瞄到茶幾一旁放茶的小柜上一排全是鐵觀音、碧螺春等看得出來是綠茶品種的茶罐就知道自己好像買錯了，更加不好意思看對方。
“謝謝，我很喜歡?！眳茄詫㈥惸蛠淼牟璺旁诹斯褡拥淖钌戏揭员碜约旱南矏?。
陳莫也知道對方只是客氣客氣，也就干巴巴的回道“哈哈，喜歡就好......”
殯儀館離出租屋有點遠，吳言叫陳莫坐他的車去，一路上兩人都一言不發(fā)顯得尷尬，陳莫是還在剛才送禮送不到位的事感到懊惱，吳言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以后你就都坐我的車。”
殯儀館到了，吳言將車停在了館前方大片空地的停車位處。
陳莫打開車門，應道：“不用了，實在太麻煩你了，你又是幫我接介紹工作的，又是......”
“沒事，反正我們一塊上班?！眳茄源驍嗔岁惸脑?，向前走了兩步回頭示意陳莫跟上。
陳莫見了連忙快步跟在了吳言的后頭，不是怎的，他總覺得心底沒理由的慌張，怕是有什么不干凈吧。
‘啊不不不，我是唯物主義者，唯物的光輝將保佑你我?！?p> 殯儀館是一片死寂的灰白配色，一眼就讓人感受到死亡帶來的凝重。
門前擺滿了白色和黃色菊花組成的花圈，花圈上的人名陳莫沒仔細去看，他跟著吳言一步步走到了殯儀館的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