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蘇東君的離去
蘇東君回了漾泉就去找鳳鳴樓的老板了,這次他沒讓紅葉跟著。
漾泉的酒樓和云竹的賭場都是出了名的,而云竹的餐飲業(yè)基本也都是賭場老板手下的產(chǎn)業(yè),如果外地龍頭想去壓壓那里的地頭蛇,恐怕是沒什么好果子吃的。
這也是鳳鳴樓老板一直沒去云竹開分酒樓的原因,一來是操作難度極高,二來是他找不到一個靠譜的人能打理好業(yè)務(wù),他自己又分身乏術(shù)的,找不到
他要談生意,就得說好一切事宜,自然免不了討論如何去應(yīng)對這些危險。
這是江湖的事情,他們之間明里暗里斗爭沒關(guān)系,若是找了朝廷,就是壞了規(guī)矩,所以蘇東君也沒法找熟悉的縣令去幫忙。
紅葉也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只當(dāng)是蘇東君見了什么適合發(fā)展酒樓的地方,要去和鳳鳴樓老板合作開個酒樓了。
所以她就和哥哥們一起回家了,被墨續(xù)強(qiáng)制聽大哥讀書。
墨續(xù)現(xiàn)在最喜歡聽的就是《掄語》,他已經(jīng)把那位先賢看成是自己的偶像了,不過近來大哥讀起別的書了,他也聽的有些意興闌珊。
不過他知道有文化一定是好事,所以即便紅葉不愿讀書,他也要讓紅葉多聽一些,代價就是他每天要多跑一趟去城里給紅葉買一串糖葫蘆吃,不過他也樂得去運(yùn)動運(yùn)動。
蘇東君這邊的商談卻是困難重重,即便他的上個計劃大獲成功,但在鳳鳴樓老板的眼里,他畢竟是個孩子。
鳳鳴樓老板覺得,蘇東君若是再成長兩年,或許二人真的能有一些商業(yè)上的合作,可現(xiàn)在,這種事情還是有些異想天開了些。
蘇東君說的他都懂,什么地理位置,什么交通脈絡(luò),什么官道驛站,這些東西是個生意人就都看得出來,所以他其實有些厭煩了,卻因為指著這群孩子們的供應(yīng)和跑腿服務(wù),不能表現(xiàn)得太明顯。
蘇東君也看得出老板的敷衍與不耐煩,卻并不著急,呷了一口茶,慢慢說:
“分酒樓你一定是要開的,但不是現(xiàn)。你想以后去開,你想有一個萬全之策,可你就是這么干等,又怎么可能等得到那個合適的時機(jī)呢?”
鳳鳴樓老板受了孩子的教訓(xùn),心里有些憤怒,冷哼一聲:
“我沒辦法,你個小娃娃就有了辦法了?別以為你能想到些新點(diǎn)子就能在商界為所欲為,商業(yè)的戰(zhàn)爭也是要看實力的,你若是想從我這扯鳳鳴樓的虎皮或是要什么銀子去做什么事,那就請回吧?!?p> 說著,鳳鳴樓老板就把茶壺嘴對準(zhǔn)了蘇東君,那是送客的意思。
蘇東君本想拿捏些架子,但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這位小有名氣的商人,他的商業(yè)嗅覺似乎也并不敏銳。
蘇東君這才說白了:
“云竹有驛站與官道,又是大縣,走商的人也多,開酒樓固然是個好選擇,但你也明白,我們繞不過賭場,這個想法自然暫時難以實現(xiàn),但若是我們先做些小生意,慢慢站穩(wěn)腳跟,不就能徐徐圖之了?”
鳳鳴樓老板還是有些不屑:“小生意哪里值得特意跑去,收入怕是還沒酒樓一頓飯掙得多?!?p> 蘇東君咧著嘴笑,他是真的確定了鳳鳴樓老板的商業(yè)水平僅限于此,心里便充了滿滿的對自己的自信,胸有成竹地開口道:
“人們都說亂世將至,糧價米價都在往上漲,可偏偏是肉類還沒任何動靜,想來是本來能吃得起肉的人就不多,在亂世將至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下自然不愿意多花錢去買肉,所以......”
鳳鳴樓老板這才打起精神,這小子是要發(fā)戰(zhàn)爭財。
大肆收購肉食,腌制風(fēng)干后易于保存,適合軍隊行軍補(bǔ)充體力,抹上鹽巴去賣給有錢的富戶做零食吃也是一條銷路。
趁著現(xiàn)在還沒漲價,狠狠囤一波肉干,到時候肉價自然水漲船高,只要囤的夠多,自然不愁掙錢。
云竹有官道,也有驛站,就算成了敵占區(qū),也不會過多難為商人們,甚至?xí)退麄冞_(dá)成長久的合作。
沒什么愛不愛國的。
大乾的老皇帝年邁昏庸,他們其實壓根沒經(jīng)歷過什么安定的盛世,都是在各種陰暗的亂處靠自己爬起來的。
國內(nèi)苛捐雜稅,肉食者鄙,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一個國家的概念。
有的郡守和縣令沆瀣一氣克扣百姓,都像是一處割據(jù)勢力了。
蘇東君其實還想著一點(diǎn):云竹位置更靠北一些,若是韓國軍真的沖進(jìn)了大乾的境內(nèi),漾泉太容易受災(zāi),他要把家人們都帶到云竹去,至少更容易活下來些。
說到底還是上漲的糧價激發(fā)了蘇東君的緊迫心理,也激起了他的聰明才智。
兩人很快談好了合作的事宜,鳳鳴樓老板招來所有東家把賬目上能動的錢一部分給了手下讓他去收購云竹那些商隊的肉干,一部分給了蘇東君,叫他跟本地的屠宰場和養(yǎng)殖場商談購買事宜。
蘇東君讓了半成利,他只要兩成利潤,換來一張云竹的地契,足夠讓家人們生活了。
他心里沒由來的慌張這才平息了不少。
這場生意他壓根就不是為了掙錢來的。
蘇東君急急忙忙回家和家人們言明利害,剛剛回到漾泉的家人們看著他手里的地契都欣喜無比,便收拾好家具又搭了驢車去云竹。
三輛驢車馱著滿滿的東西去了云竹,人們還以為又來了什么有錢人呢。
蘇東君也沒急著去談生意,反而是和家人們一起收拾家。
收拾完之后他去給大哥買了許多書,給紅葉買了兩根糖葫蘆,叮囑她要分兩次吃。
家人們這才覺得事情不對,都等著蘇東君說話。
蘇東君強(qiáng)裝驕傲和他們說了生意的事,半點(diǎn)沒提及漾泉可能要被攻破的事情,他怕家人們擔(dān)心。
他只是說自己還要回漾泉和屠宰場的人商討,那是他答應(yīng)鳳鳴樓老板的事情,不能食言。
其實大家都聽得到些傳言,只是都不太信,還在觀望。
蘇東君也希望如此。
雖然只是短暫的分別,可與他揮手告別的家人們卻淚如雨下。
“我考試的時候你會回來嗎?”
蕭長歌猜到些什么,盯著蘇東君的背影發(fā)問。
蘇東君裝作沒聽見,爬上了驢車。
上了驢車的蘇東君終于維持不住那張笑臉,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一如與紅葉初見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