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些發(fā)現(xiàn)
楚嬋和重案組的探員們再一次空手而歸。
一進警局大門,她就沒精打采的跟在眾人身后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楚嬋!”大廳里的值班女警喊住她。
“喊我有事嗎?”楚嬋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剛剛有人來找你,好像有事。不過我沒問出來他找你干嘛?!迸€補充說,“來的是個男的,長的還挺兇的。”
楚嬋轉了轉已經(jīng)是一團漿糊的腦袋,實在沒想起來自己認識的哪個人長得兇。
“沒事,下回要是他再來,你就喊我。”
女警點點頭,說了句知道了。
楚嬋轉身要走,又聽見有人叫她。
“小嬋,等等我!”
她煩躁的回頭看去,不由得愣了。
叫她的人是張姣。
張姣從人力車上下來,給師傅付了錢,就提著東西往警局里進。
沒想到這么巧,她要找的人正好就在大廳。
張姣快步走到楚嬋身邊,將手里的包一股腦的全塞給她。
“累死了,你自己拿著吧。這個是姑媽讓我?guī)Ыo你的。”她指指楚嬋左手上拿的包,又指指右手上的牛皮紙袋。
“這是我店里的面包,你拿去和同事一起分了吧?!?p> 楚嬋掂量著紙袋的重量,訝異地說:“你店里今天生意不好?怎么給我送了這么多?”
張姣氣結,“我平時就那么摳嗎?”
楚嬋若有其事的點點頭,引的張姣氣鼓鼓的瞪了她一眼。
“好吧,不逗你了。辛苦啦,我都快餓傻了,正好用這些面包墊墊肚子。”
她將輕一點的包分給張姣,“你幫我拿一下,我好累呀,這幾天都沒怎么睡。你瞧我的黑眼圈?!?p> 楚嬋把臉伸到張姣眼前,賣慘的示意她仔細看看。
“這么慘?。 睆堟瘎傄娝谝谎劬桶l(fā)現(xiàn)她頹廢的樣子了,知道她又熬夜,再一次感慨警察真是一份辛苦又讓人崇敬的工作。
“走吧。吃完能有空歇歇嗎?”
楚嬋搖頭嘆息,“大概沒有吧,晚點估計還要開會?!?p> 她帶著張姣去辦公室旁邊的休息室,將牛皮紙袋放到桌面上。
“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水,順便叫大家一起來吃東西?!?p> 張姣擺擺手,不用她招呼。
等楚嬋出門,張姣將牛皮紙袋撕開,露出里面的面包,一一拿出來擺放好。
“張小姐?”
孟蒲剛在走廊上遇見了楚嬋,被她招呼著來休息室吃東西。
可他一進門,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孟先生啊,你也在警局上班嗎?”張姣聽見一道不算熟悉的聲音,猛的抬起頭,便看到了一張還算熟悉的面孔。
她瞇著眼睛看了一眼他掛在身前的銘牌。
原來孟蒲就是楚嬋新調來的上司??!
孟蒲點頭,“我在重案組做事?!?p> “哦哦,真巧。快坐下,我?guī)Я撕眯┟姘衣牫日f你們都沒吃午飯,你來嘗嘗看?!?p> 張姣熱情的邀請他坐下,又直接拿了個面包放他手里。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奶油,這塊里頭有奶油夾心的,你試試看,不喜歡就換其他的?!?p> 孟蒲面無表情的臉,被她這一番行為給弄出一絲哭笑不得。
他現(xiàn)在都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在重案組的地盤里,還是在張姣的家里了。
她反客為主也做的太熟練了。
張姣見孟蒲盯著手里的面包不動,以為他不喜歡?!澳俏医o你換一個?”
孟蒲當即低頭咬了一口,用行動告訴張姣他能吃。“不用了,味道挺好的?!?p> 張姣笑,“那就好?!?p> 門外探員們的說話聲響起。
沒一會兒,休息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孟sir好!”第一個進來的天哥豎起手向孟蒲打招呼,又看見另一邊的張姣。
“呀!密斯張,你可好久沒來了。我說大小姐怎么喊我們來吃東西呢,原來是你送的。”
他掃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瞬間了然。
他身后進來的探員們紛紛跟漲姣問好,感謝她送的面包。
張姣瞬間陷入熱鬧的氛圍里,心中的那絲難過和悵然又往心底壓了壓。
她笑瞇瞇地說:“不用客氣!”
孟蒲眼中閃過一抹好奇,他們之間表現(xiàn)的太過熟稔。
他疑惑地看向最后進來的楚嬋,用眼神詢問她原因。
楚嬋笑笑,習慣性的坐到了孟蒲身邊,向他輕聲解釋道:“張姣是我表姐,在珍珠街開了家店。以前經(jīng)常會給我送吃的喝的,還會給大家打折。一來二去的就熟了。”
孟蒲了然的頷首,給楚嬋取了塊和他手上一樣的面包。他剛嘗過了,很好吃。
楚嬋淡然接過,一點避諱都沒有。
張姣雖然在和天哥聊天,但余光一直關注著楚嬋的動態(tài),見她和孟蒲兩人又是咬小耳朵又是坐一起的,心中警鈴大作。
嚯!有情況!
孟蒲加入警局這才多長時間吶,怎么他兩的感情就開始有苗頭了?
張姣敢保證她絕沒有看錯。
雖然她這輩子沒談過戀愛,但她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她分明聞到了他們身上有愛情的酸臭味!
張姣沒忍住,趁天哥轉頭和阿凱說話時,悄悄朝楚嬋擠擠眼睛,一臉調笑地看著她。
楚嬋接收到她這個莫名其妙的眼神,不禁撇嘴翻了個白眼。
什么毛??!
探員們經(jīng)常趕時間,于是練就了一身快速吃東西的絕技,張姣怕耽誤他們的事,見他們快吃完了就打算離開。
她估算著時間,鵬哥應該已經(jīng)回來了。
“我送你出去?!背葘⑹掷镒詈笠豢诿姘M嘴里,上前勾住張姣的手。
“不用,你吃慢點?!睆堟毁澩目粗齼煽谘氏乱粔K面包。
這樣吃東西最容易傷腸胃了。
“沒事啦,走吧?!背忍土颂妥约旱目诖?,想掏出手帕擦嘴。卻摸了個空,手帕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弄丟了。
張姣無奈嘆氣,正準備從手提包里拿自己的手帕給她用。
就見一張折疊整齊的男士手帕被送到楚嬋面前,她楞楞地轉過頭,是孟蒲。
天吶,這是什么場面?
楚嬋卻不同于她的反應,感激地接過手帕,“謝啦,回頭洗了還你?!?p> 張姣驚訝的張開嘴,震驚的看著她,又側頭看看一臉平靜的孟蒲。
這是該說謝謝的時候?
這是你即將脫單的時候??!
楚嬋用孟蒲的手帕擦擦嘴,沒注意張姣臉上的表情變化,自然的隨手塞進自己口袋里。
孟蒲倒是發(fā)現(xiàn)了,有些羞惱的輕咳一聲,“我先回辦公室了?!?p> “行?!背赛c點頭,又對張姣說:“我們也走吧?!?p> 張姣順著她的力道向前走,復雜的看了她一眼,原來是個還沒開竅的傻瓜呀!
眾人獨醉我獨醒,一個人吃瓜可真寂寞。
算了,人家女主的事,是她一個炮灰路人甲能操心的嗎?
乖乖吃瓜就夠啦!
張姣不再多想,專心等著傻瓜開竅。
路過重案組辦公室時,她不經(jīng)意的往里掃了一眼。
“咦?”她停下腳步,再次回頭。
“怎么啦?”楚嬋看她不走,發(fā)現(xiàn)她正透過窗戶,盯著對面辦公室墻上的信息板在冥思苦想些什么。
“這幅畫上的人有些面熟,我好像在哪見過她?!睆堟瘮Q著眉,她敢肯定。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而過,這顆大痣!
這幅素描畫只有真人的八分像,但張姣還是想了起來。這個人是她第一次遇見鳳嬸的時候,欺負鳳嬸的那個領頭兇阿嬸。
楚嬋不以為意,“你見過也不奇怪,這個人是古墩路上比較出名的惡霸了。掛著幫派的名頭對沿路的店鋪攤販收取保護費,勒索?!?p> 張姣以前來警局來的勤,偶爾在路上遇到過也很正常。
“這個人怎么了?”張姣沒說她們之間的淵源,若無其事的繼續(xù)提起腳步向前,不著痕跡的向楚嬋打探著。
“被殺了,從四天前開始,就有中年婦女接連被人殘忍殺害。其中這個黃大蘭,就是你眼熟的這個,身上一共中了三十八刀,是第一個被殺,也是傷口最多的一個?!?p> 楚嬋沒懷疑,將一些能說的、不重要的信息分享給張姣。
“找到兇手了嗎?”
“沒呢。這些死者欺負過的人太多了,不少人都跟她有仇,我們正在慢慢排查。”
楚嬋都郁悶死了,審完林大山他們就全體出動出去排查一圈了,還剩一大半受過欺負的人沒去盤過,所以暫時還沒找到線索。
張姣同情的點點頭,現(xiàn)實中查案不像小說中寫的那樣,沒那么多好運,隨時有線索砸在你頭上。
走到警局門口,鵬哥果然正在馬路斜對面等著。
張姣向楚嬋揮揮手,“我先回去了。查案再重要,你也得多注意休息,別把身體熬壞了。”
姑媽都開始吐槽她老是磨破自己的衣服了,要是回頭把頭都熬禿了,估計姑媽能住過來,天天給她灌生發(fā)的藥湯。
楚嬋暖心的笑,“我知道啦,啰嗦!”
張姣不跟她一般計較,轉身走了。
鵬哥一直盯著警局大門,張姣穿過馬路走過來時,他已經(jīng)為她拉開了車門。
車子緩緩開動,張姣沉默的看著窗外不停后退的樓房和樹木,不知在想些什么。
“劉媽情緒怎么樣?”鵬哥以為張姣會這么一直沉默下去,卻沒想到她突然問了一句。
他想了想,回答道,“劉媽一直都在哭,我感覺她狀態(tài)不大好?!?p> 張姣點點頭,這是她見過的,劉媽最傷心的一次了。
希望她能早點看開吧。
張姣一回到家,就倒頭睡下了。一直睡到夜幕降臨時分,才被志遠喊起來吃飯。
她在家里平靜的待了兩天,哪里都沒去,一直悄悄地思考著發(fā)現(xiàn)的一點小疑惑。
“小姐,我找借口問過劉媽了,今天就是張明鳳去世的第七天?!?p> 齊媽恭敬地站在張姣的躺椅旁向她回話,她跟鳳嬸不熟,直接稱呼著鳳嬸的名字。
張姣將書簽夾到她正在看的那頁,然后輕輕合上?!澳墙裉觳痪褪区P嬸的頭七嗎?”
頭七在喪葬習俗中是個很重要的日子,傳聞中在頭七這一天,死者的靈魂會回到家中。
死者的親友需要準備香燭紙錢,在牌位前燒給死者,還得為死者哭靈,引他回家。
“你給劉媽打個電話,讓她從賬上支錢給鳳嬸買點香燭紙扎送去。不是還得燒天梯嘛,咱們出錢吧,鳳嬸畢竟是我的員工,不能對她的喪事不管不顧的?!?p> 天梯是種紙扎品,在頭七這天燒給死者,好讓他能順著天梯爬到天上去過好日子。
算是生人對死者去世后生活的一種美好憧憬吧。
“我知道了,等會我就去給劉媽打電話。”
齊媽走后,張姣用書脊輕輕敲打著手心,帶著些嘆息道,“第七天??!”
她起身走到書桌前,給楚嬋打了個電話,想向她確認一些事,但沒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