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鬧事?哭給她看
說實話,時菀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能賺到錢。
她做飯不會,做手工不會,種地更不會,啥啥都不會。
之前在學(xué)校里學(xué)得,現(xiàn)在沒有一點用武之地。
倒也應(yīng)了她高中老師說的那句話:
工作后,你未必能用得上你學(xué)的。
“唉……”
時菀泄氣地趴在桌子上。
眼看著時間不到一天,恐怕她真得將希望寄托于那四顆干癟瘦弱的番薯種子上了。
沒等她再感嘆,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不好了,老沈家和老張家又干起來了!”
……
不是。
怎么個事兒???
怎么剛消停幾天,張翠花又來鬧事了?!
一路上,時菀又焦急又生氣,竟能一口氣趕到田里。
不遠處。
以沈家的地為中心,圍了一圈村民。
張翠花尖酸刻薄的聲音又在人潮中炸開:
“宋靜云你個老賤人,你憑什么誣陷我?我這兩天老老實實種我的地礙找你什么事了?非說是我把你家地里的苗苗都拔了!”
“誣陷你?我昨天晚上分明看見你在我家田地里鬼鬼祟祟,不是你干的,還能是誰?”
“你放屁!我看就是因為上次的事,你們記恨我,才往我身上潑這盆臟水!我告訴你,別以為我張翠花是個好惹的!得罪了我,你們老沈家也別想好!”
時菀彎腰,雙手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倒氣。
她看見了:
這些村民們只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沒一個人上前幫忙。
直到有人看見了她,才朝她招招手,露出緊急的神情:“沈家媳婦,你婆婆又和張翠花打起來了,你快去勸勸啊!”
好像沒了她,就沒人能管得了張翠花一樣。
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不外如此。
時菀點點頭,算是回應(yīng)。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從人潮里擠進事發(fā)地。
地里的菜苗被盡數(shù)連根拔起,橫七豎八地散在地上,一副被蹂躪過得凄慘模樣。
張翠花正叉著腰同沈母對峙,傲慢得不可一世:“我說宋靜云,你別以為老娘怕你,你敢誣陷我我就敢報官,到時候讓縣太爺好好評評理,看看這是怎么個事!”
“你!”沈母氣的竟說不出話來。
素來溫和的眼神此刻卻猶如一陣寒風(fēng)掃過,人們的心頭都感到冷飚飚的。
眼看著兩人就要打起來,時菀趕緊沖到兩人之間,朝著張翠花大叫:
“張翠花,你這是干什么?你看不慣我大可以朝我來,欺負沈阿姨算什么?!”
一邊說,一邊趕緊將沈母拉到身后護著。
“哎呦,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我兒子玩膩了的破鞋啊,別以為有了上次的事我就不敢動你,你……”
張翠花還沒說完話,只聽面前傳來“噗通”一聲。
定睛一看,竟是時菀坐倒在地,水靈的眸子里竟蓄滿了淚水。
“嗚嗚嗚,張嬸子,我知道你因為你兒子的事看我這一個外來的可憐姑娘不順眼,處處針對我、擠壓我、欺辱我,這些我都忍了?!?p> “可是,你針對我也就罷了,干嘛要牽連沈阿姨?”
“要知道這些菜苗可是我們整個下半年的口糧,沒了它們,沈阿姨一家豈不是要在下半年凍死餓死?你怎么就這么狠的心呀?”
說到這兒,她又轉(zhuǎn)頭撲向沈母,像是受盡了委屈似的,抱著她的小腿哽咽懺悔:
“沈阿姨,原是我對不住您,若是我從未出現(xiàn)在張大虎面前,他就不會看上我;他不看上我,也就不會在新婚夜將我迷暈想要侮辱我;如果他不在新婚夜將我迷暈,您就不會和張家結(jié)下梁子,也就不會有如今這幅場景了?!?p> “可憐時菀一介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幫不上什么忙,也沒有什么來報答您?!?p> “不如……不如就讓我和張嬸子先行一步,等到了閻王殿,讓閻王來評評理,如若不是我的錯,就讓這窮途山再大旱三年,以示我身清白?!?p> 時菀的聲音悲痛,說話也柔柔弱弱、斷斷續(xù)續(xù),加之這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真真是我見猶憐。
反正村民們昏頭又迷信,她就不信聽完這番話,村民們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村民們也不傻。
眼看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要被逼死,死前還要拉著窮途山當(dāng)墊背的,他們坐不住了:
“我說張翠花,這小姑娘一個人來到窮途山無父無母沒有依靠,你總得著她一個人不放干嘛?”
“虧人家還稱你一聲嬸子,你咋就這么惡毒?”
“就是,人家心腸好沒跟你計較上次的事,你倒是不知好歹,還把人菜地里的苗都給扒光了,你要不要點臉啊?!”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幾乎要將人淹沒。
每個人都像是正義的化身,審判著這場鬧劇。
無論他們說什么,時菀只是專心致志地哭。
為了逼真,她還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張翠花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
看到后裝作受驚,接著抱著沈母的腿哭。
說起來,她能學(xué)會這招也多虧張翠花。
老話說得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她如今,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你、你個小賤蹄子還敢裝可憐,看我不打死你!”張翠花氣的幾乎要腦溢血,撲上來就要薅時菀的頭發(fā)。
好在眾村民攔住,她沒得逞。
時菀立馬哭得更兇了:“張嬸子,您真是不講道理,我分明是實話是活,您竟然還想打我?您怎么能這樣???”
她哭得聲淚俱下,氣的張翠花只指著她的鼻子,直說了十幾個“你”字,也沒吐出句完整的話來。
最后,還是村民們合力將她攆走。
不長記性的東西……
看著遠去的張翠花,時菀緩緩起身。
她眼圈紅得要命,卻仍不忘扭過身子朝眾人欠身一拜:
“鄉(xiāng)親們,之前是時菀不懂事,多有得罪,感謝諸位大人不記小人過,今日還能幫時菀一把,時菀在這里謝過諸位了?!?p> 問溫婉可人的模樣,活像個受盡欺負卻又知書達理的千金小姐。
鄉(xiāng)親們本是村民,五大三粗慣了,何時見過這樣柔弱的美人?
一時間被迷了心智,趕緊扶她起來:
“嗨,這說的是什么話?既然來到窮途山,就是一家人,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就是,沈家小媳婦,之前俺們都答應(yīng)過幫你,需要俺們做什么你開口就行,別拿俺們當(dāng)外人!”
“你放心,以后再有人欺負你,我們打不死他!”
當(dāng)然這期間也有人朝她啐一口,說她是“小狐媚子,假惺惺”。
時菀裝作沒聽見。
“真的?真的什么都能幫?”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故作為難,“時菀倒真有一件事想向大家相求?!?p> “大家看,我家這菜園子如今成了這樣,估計等到秋天,我們一家子就得餓死?!?p> “勞煩各位能幫忙尚可救下的菜苗種回地里,當(dāng)然,如果大家有多余的菜種子施舍給我,那就再好不過?!?p> 說到傷心處,她又別過臉,泫然欲泣。
一秒八百個假動作看得沈母直接愣在原地,連話都不知道怎么說。
“行,只要你別哭,我們怎么著都行?!?p> 村民們嘴上答應(yīng)的痛快,干起活來也麻利。
轉(zhuǎn)眼間,田地就恢復(fù)如初。
他們又道:“沈家小媳婦,你等著,等俺們回家找找,晚上再給你送種子去。”
看著村民們離開的背影,時菀才擦掉臉上的淚痕,拍了拍衣裙上沾的灰,吐出一口氣。
雖然她平日里嬌縱了一點、任性了一點、脾氣直了一點,但這并不代表她不會耍心眼。
裝柔弱扮無辜什么的那些綠茶手段她也見過不少,只是不喜歡效仿罷了。
畢竟,真正的大家小姐看不上這種下三濫的路數(shù)。
可現(xiàn)在,她面對的蠻不講理的張翠花。
說理沒用,就只能裝無辜、博同情。
“菀菀……”沈母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時菀回頭,正對上她那雙平靜生疏的目光。
只聽她嘆息一聲:“菀菀,你又何必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