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血往腦袋頂上沖,想都不想就要一個巴掌呼張財主臉上!
敢吃她的豆腐!賞記熱鍋貼沒商量。管他什么身份呢?回頭直接被他轟成渣也好。這記巴掌她也還是要打的。
事實上,她這巴掌的掌風估計都沒機會掃到張財主臉上,就會被張財主轟成渣了。
妖魔和普通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就有這么大。
晨風早已起身。
風靈州向來以動作輕靈著稱。晨風卻已經(jīng)散盡了靈力。他的動作比曼殊快不了多少。
然而他還是要站起來。
他不能眼看著一個姑娘在自己面前受辱、受死。
他有沒有能力阻攔,這是一回事。他有沒有出手阻止,這是另一回事。
有的時候,他的傻勁,根本不在曼殊之下。
張財主手晃了晃。
曼殊和晨風都嗅到了死的氣息。
這一下,確實有可能把他們都給轟死。
然而也可以只是驚愕、失望、憤怒的一個手勢而已。
張財主就這么把手一揮,看著曼殊,跟看著一個鬼一樣:“你不是妖魔!你怎么不是妖魔!”
……不是嗎?晨風覺得心里一松。張財主都鑒定過了,那她肯定不是妖魔了。那就好了。
怎么個好法?他也說不清,總之像一個初夏的早上,天氣有點熱,又沒有很熱,云壓得黑黑的說要下雨,又散了沒有下,紅蜻蜓從還沒有開的荷苞間飛去。就是這樣子的好。
張財主卻覺得不好。很不好。到手的徒弟又沒了。這娃兒說是妖魔,結(jié)果只是個廢柴。他惱羞成怒宣布曼殊的下場:“切了她下酒!”
“——那我拎她下去處置吧?!背匡L自告奮勇。
把曼殊拎得離戰(zhàn)局遠一點,那是最好不過!他非常欣慰。
張財主卻拒絕了他:“你剛散了靈力,有什么力氣?不用急!我遲早把你調(diào)教好了。你要吃人有的是機會哩!跟你說,天下有些人,真是該吃!”說著,自己要對曼殊動手。
曼殊只覺得自己是砧板上的肉,怎么一點發(fā)言權(quán)都沒有的!從剛才到現(xiàn)在,全憑人家說啥是啥!
不行不行。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xù)下去。她有了個辦法:就說自己由男變女,體質(zhì)特殊,雖非妖魔,但是含了毒!誰吃誰死!
她也沒指望一定能嚇住張財主,但至少能拖點時間吧?這段時間里,她再想想別的辦法。
對,就這么辦!
曼殊已經(jīng)張嘴了,晨風又搶在她前頭:“啊呀福大人!那邊是什么!”
最低級的無中生有、指東打西的伎倆。他把張財主硬引到懸崖邊上去。這時候如果他忽然小宇宙爆發(fā),把張財主掀下懸崖,這就算是開了掛,曼殊可以憑此判斷他一定是本故事的男主!
可惜他只是把張財主努力帶開一點,就已經(jīng)是能做到的保護曼殊的極限了。
趁這個時間,他發(fā)出了進攻的號令。
白盔白甲的戰(zhàn)士,像餓扁了終于可以進食的惡龍一樣,從四面八方撲了過來!
付出一整個小隊都被閃電消滅、晨家少帥也自毀了全部靈力的代價,敵人終于被困在陷阱里了!晨少帥已經(jīng)確認這里沒有其他機關(guān)。他們在外頭也已經(jīng)把包圍圈設得滴水不漏。所有的靈符、靈咒都不要錢似的結(jié)結(jié)實實一層又一層裹定。甕中追鱉的時候到了!
他們投給張財主的眼神熾熱無比,如果非要配上背景音樂的話,大約是這一段:
“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我在佛前求了幾千年……”
張財主一言不發(fā)、一秒鐘都沒浪費,直接埋頭向曼殊沖。
曼殊目瞪口呆看著這肥頭大耳由遠而近由小而大,朝她撲射而來。“難道我是球門嗎?你要給我進門得分?”太過荒謬了,她竟然想笑。
躲是躲不掉了,她只有笑一下的時間。
佛云,一剎那為一念,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
科學家說,人的笑容肌作用時間其實非常非常短,只有十微秒的時間,余下的,都是漣漪。再要久長,就是假笑。
也就是彈指十微秒的時間,曼殊看到一個身影撲擋在她面前。
像一個舍生忘死的敬業(yè)守門員呢!
可是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起?她成了他豁出去要守住的球門?
曼殊忽然覺得,如果下輩子她做一個傻張著嘴的球門也好,只要有他笨兮兮杵在她的前面,都不失為一種小幸福。
他畢竟救不了她。
實力差距太大。晨風只不過是沖進了張財主的威力范圍里而已。
那時,曼殊忽然聽見了一個聲音。
不不!更像是一個聲音撞進了她的腦海里。
這聲音道:“我早知道……”
有另一個聲音插進來,非常擔心:“她會疼嗎?”
混亂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一個壓倒了另一個,最終全都歸于寂滅。曼殊朝下頭跌去。
她記得她離懸崖有段距離,身下本來應該是堅實的山石??蛇@山石卻如泥水般柔軟的陷下去。她跌進泥沼中,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自己是昏迷還是清醒的。
咣咣的打門聲,終于把她驚醒。
外頭那些人在試圖拿武器把山層鑿開!
曼殊四顧,什么也看不見。她周圍一團漆黑。那山石化為泥沼,把她吞進去之后,就重新封死了。外頭的人都抓狂的努力想辦法要破開石層進來。而她就被封在這一團漆黑里,仍然是目瞪口呆的狀態(tài):密閉空間?
拜托!就算她沒有幽閉恐懼癥,這個小空間的氧氣夠用多久???她會不會被悶成干尸!
曼殊伸手,上下左右摸索。這是個橢圓的空間,密實得像個雞蛋殼似的。里頭的空氣……曼殊實在不太會估算。也許能呼吸幾個小時的?
這幾個小時里,外頭的家伙們最好給她劈開一條縫啦!
曼殊貼著洞壁坐下,想著,她在陷下來之前聽到的聲音。
第一個聲音,是張財主的。那些話應該是他自己內(nèi)心的話,卻不知她為何能聽見?
他說他早在曼殊醒來時,就知道她體質(zhì)發(fā)生了變異,暫且沒有叫破,暗里觀察,留備不時之需。見到晨風時,他也已經(jīng)知道形勢兇險,便想了個計策,險中求生,要利用曼殊的體質(zhì),把自己元神打到曼殊體內(nèi),假裝自己已經(jīng)死了,借曼殊的身軀還魂。晨風視曼殊為好心的救命恩人,他又洗脫曼殊的妖魔身份,料晨風會好好對待曼殊這具身軀,他就……
張財主的如意算盤打到這里,戛然而止,被晨風打斷。
第二個聲音,是晨風的。那樣緊急時刻,他心里想的居然是:“她會不會痛?”
曼殊托著頭,想:這人怎么這樣傻???
是真的傻。
然而……她心里暖融融的觸動,像抱了個小動物,那柔軟的毛發(fā)觸動心口,就是這樣子的暖,還有輕輕柔柔的癢。
這些觸動,又化為擔心。
晨風怎樣了?張財主呢?外頭鈍器敲擊聲音響得可怕,到底能不能打開山石?陽光照進來時,她會不會第一眼看見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