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森林
南雀跌跌撞撞的出了人間城的結(jié)界,跑到結(jié)界外那片森林里。
這片森林本身就是一個天然的屏障,本身就迷霧繚繞,處處充滿玄機(jī)。
而魔主利用這片森林當(dāng)人間城入口的守陣森林,并且用法寶設(shè)置了上百個陣法作為困陣。
幾百年來,不曾有人繞過這片林子,進(jìn)入到人間城內(nèi)部。
南雀在林子里繞了很久,卻怎么也繞不出去,本來對于她以及人間城其他的附屬魔來說,這應(yīng)該是一條很熟悉的路。
可是如今看來,魔主改變了林子的陣法。
從前,為了讓外出辦事的魔能順利返回人間城,這里的陣法并不常改變。
此次的陣法已經(jīng)有百年沒有改變過了,只是原本百年不變的陣法,突然被改了,還是在這次魔主回城的時候改的。
她已經(jīng)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是魔主算計到了她的行蹤,還是魔主在計劃什么別的陰謀?
南雀猜不到,現(xiàn)在的她很虛弱,只剩下最后一口氣撐著,腦子里只想著快點出去,不能被魔主抓住。
所以不管心魔有什么陰謀,于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她已經(jīng)沒有精力再去思考這些了。
千暮和湛露已經(jīng)在林子里繞了很久。
這片林子詭異的很,他們幾乎是出了一個迷陣又進(jìn)入另一個迷陣。
湛露耐心都要耗盡了:“千暮,這是第幾個迷陣了?”
千暮耐心回復(fù):“第十一個。”
一邊回復(fù)湛露,他還在找破陣的陣眼。
湛露懊惱:“為什么我之前學(xué)的陣法圖,一個都派不上用場?”
她之前明明努力的修習(xí)過陣法,可是感覺學(xué)完和沒學(xué)并無區(qū)別。
她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了。
千暮笑了笑,安慰道:“陣法修習(xí)非一朝一夕可完成,這其中種種變換本就復(fù)雜?!?p> 一個陣法,只要有一絲改動,就能變成另一個陣法。
變幻莫測,本就很難分清。
“你才修習(xí)了幾個月,剛才能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陣眼,已經(jīng)很優(yōu)秀了。”
這倒不是千暮故意討她歡心說的鼓勵的話,湛露很聰明,很靈透,很多東西自己都能悟出來。
稍微復(fù)雜些的,也能做到一點就通。
只是修習(xí)陣法的時間尚短,而這林子中的陣法基本都是高階往上,所以到這里就有些束手無策。
說到這里,千暮突然覺得這片林子不錯,這里面基本上涵蓋了所有迷陣的重組、疊加。
倒是一個現(xiàn)成的現(xiàn)場教學(xué)場所。
“湛露,你過來這邊?!?p> 千暮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疑似陣眼的三處地方,只是要破除迷陣,只有毀掉真正的陣眼才可以破除。
如果毀壞錯了,這迷陣會立即變換成另一個全新的陣法,又需要重新找陣眼。
所以他發(fā)現(xiàn)的那三處地方,只有一處是真的,也只能破那一處。
湛露走了過去。
千暮開始教學(xué):“這是一個疊加迷陣,由三個陣法疊加而成的?!?p> 千暮分別指了指那三處地方:“這三處地方,陣法波動與其他地方不同,是疑似陣眼的地方?!?p> 湛露按照之前所學(xué)的方法,感知了一下千暮所指的那三處地方。
突然覺得陣法好像也沒那么難。
千暮接著問:“你能分辨出哪處是真正可以破除這個迷陣的陣眼嗎?”
時間緊迫,湛露也不需要繁瑣冗余的教學(xué)指導(dǎo),所以一邊破陣,一邊提點一兩句,足夠湛露學(xué)會。
既不耽誤時間,也不耽誤湛露學(xué)習(xí)。
湛露指著其中一處地方:“這里,這里匯聚的靈力波動不同,這里有三股不同的靈力交匯,其他兩處雖然也是三股靈力,但是仔細(xì)分辨,便能發(fā)現(xiàn)并非三股不同的靈力。”
千暮也是剛才給湛露指的時候,和湛露一起重新感知了一下,才分辨出哪里是真的陣眼。
果然,湛露對靈力的感知極為靈敏。
千暮點點頭,表示肯定湛露的答案。
湛露打出一股靈力入那陣眼中,迷陣破除。
迷陣破除,只是他們不用在原地打轉(zhuǎn),但是緊接著迎接他們的又是一個新的迷陣。
“這一個套一個的,啥時候才是個頭啊!”
湛露感嘆。
一入新的迷陣,千暮便伸手把她擋在了身后。
湛露隨著他的動作,停下腳步。
不用問千暮怎么了,因為停下之后,她也感知到這迷陣中還有別人在。
和之前他們闖入的迷陣不同,之前他們闖入的迷陣中一直只有他們兩人。
緊接著,兩人察覺到那人的生命跡象并不強,不知是不是對方故意的。
故意示弱,以此來降低入陣者的警惕心,然后攻其不備?
兩人警惕的朝著那處移動。
快靠近時,那草叢動了動。
只是趴在草叢中的人并未露出真面目,不知是故意掩耳盜鈴,裝作沒察覺到兩人,還是有恃無恐。
等再近些,湛露看到一片熟悉的一角。
那是柳琦諾送給南雀的,一件鵝黃色衣裙。
湛露拉住千暮,試探性出聲喊了聲:“南雀?!?p> 草叢又動了動,那人似乎是想起身,可是卻心有余而力不足。
草叢恢復(fù)平靜,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傳出:“湛......露......姐姐。”
即便是懷疑南雀的身份,即便此刻的南雀渾身上下充滿了明顯的,與心魔類似的魔氣。
只是在看著那只剩下一口氣的南雀,湛露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一邊保持著戒備心,一邊還是忍不住靠近,把南雀瘦小的身體從地上扶起來,攬在懷里。
“怎么傷成這樣的?”湛露問道。
南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把攥在手心里的小瓶子遞給湛露。
嘴角勾出一個孩童般純真的笑:“這個給你,這是我從魔主那偷來的。”
湛露不明白這丫頭是給了她一個什么寶貝,不過不想辜負(fù)南雀的好意,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她另一只扶著南雀,看著南雀這樣,就算是與心魔有關(guān)的魔,她也想救一下對方。
只是她輸送靈力給南雀,對方的身體卻接收不了她的靈力。
終究是仙魔殊途。
湛露雖然修習(xí)的不是仙法,可是她是精靈體,本就是純潔純凈的存在,與魔終究是不同源的。
南雀搖搖頭:“湛露姐姐,你還是別救我了,南雀是魔,姐姐是仙,南雀受不起姐姐的靈力?!?p> 南雀看不透湛露的身份,在她眼里,湛露也是修仙的。
“這小瓶子里,是心魔封印的姐姐的父母的魂魄,心魔打算有朝一日拿他們的魂魄來威脅姐姐。”
“我是聽說魔主近日不在城中,才想著回去偷了這瓶子給您的?!?p> 本想偷了這瓶子,還了湛露的知遇之恩,從此以后好好做人的。
“可是南雀運氣不好,在離開的時候,魔主回來了。”
湛露握緊瓶子的手顫了顫。
她不明白南雀為什么要以德報怨,明明她一直都在防著南雀,她并不曾真心對過南雀。
此刻湛露愧疚又自責(zé)。
南雀看出了湛露的自責(zé),體貼的繼續(xù)道:“姐姐不必愧疚,南雀本是個壞的魔,奉魔主之命,奪舍,來接近姐姐的?!?p> “魔主讓南雀匯報姐姐的行蹤,并取得信任,魔主說等姐姐信任了南雀,就讓南雀給姐姐下咒,置姐姐于死地?!?p> “姐姐防著南雀是對的,南雀本就不值得信任。”
她本沒安好心,她一開始接近湛露時,也沒有想過最后自己會背叛魔主,她一開始是為了完成任務(wù)才接近湛露的。
甚至她也沒想過放過湛露身邊的人,那些人在可以利用時,她也會利用的。
柳琦諾的一腔赤誠,是她最好的機(jī)會。
還有那兩個沒有什么心機(jī)的半大小子,卯正和戴佩嵐,也是她可以動手腳的切入點。
她能輕易的和他們先打成一片,必要時,她甚至可以捉了那兩人,威脅湛露。
可是這些終究只是一開始的計劃而已。
這大概就是惡有惡報吧,南雀苦笑了一下,繼續(xù)道:
“南雀出生不好,從小就不遭父母待見,有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打罵。”
“南雀沒有穿過新衣服,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她父母使喚她干活時,都叫她死丫頭。
“在一個寒冷的冬日,我病了,父母不愿意花錢給我醫(yī)治,便把我扔在了街頭?!?p> “在那個寒冷的夜里,我饑寒交迫,又是病重之時,不久,就被凍死在了街頭?!?p> 那刺骨的寒冷,她永生難忘。
“那時候,我本以為我可以直接去投胎了?!?p> “我還想著,希望下輩子能投胎成一個男孩子,那樣就不會遭到父母的歧視了,那樣我就可以得到來自父母的寵愛了。”
就像她弟弟那樣,總是被父母放在第一位,寵在心尖上。
“可是在我的魂魄離體時,魔主出現(xiàn)了,她激發(fā)了我的怨氣,讓我成了魔。”
“她指引我,看著我殺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然后我便被她收為麾下,和她一起去了人間城?!?p> “再后來,魔主放任我們這些被她點化的魔自由行動,激發(fā)怨氣來修煉,通過殺害那些和我們憎恨的人一樣的人,來讓我們怨氣激發(fā)到最大限度,得到修煉的糧食?!?p> “而后我們需要定期回去,讓魔主吸收我們大部分的法力,供她修煉?!?p> “從前,我一直是這么過的,每次殺死那些和我父母一樣的人的時候,我就會感覺到無比的滿足和暢快?!?p> “以前我覺得這樣的歲月沒有什么不好?!?